吕雉知道他话里有话,虽然明显还是有些闪烁其词,但毕竟态度终归是好的,“那你说说,何谓对,何谓不对?”刘季嘿嘿一笑,显然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所谓对,我觉得男子汉大丈夫,风流一点,这是人之常情,这谈不上什么错吧,何况若是我不好色,怎么会痴迷于夫人呢?”吕雉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是暗自窃喜,但毕竟这俩人婚后,刘季还去沾花惹草,可不能这么三言两语的让他给糊弄过去,便反问道:“既然你痴迷于妾身,那现在你又是如何行事的?”刘季也不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着:“说到这个,那就要说说不对这件事了,在碰到夫人之后,我刘季可没有在外面惹事,夫人今天这么不愉快,我倒是很好奇。”刘季这番解释,说的是绕来绕去的,这对和错完全混在了一起,吕雉也没太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夫,这要到了一丈开外,那自己也管不住什么,就算想管,人家大可以表面应付你一下,所以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要追究什么了,只得回道:“喜欢女色,人皆有之,我不以为忤,但既然相公已有妻妾,又是新婚燕尔,为何还与外人纠缠不清?”
吕雉这话可就是点破了,虽然刘季还不知道说的是谁,但心里还是有些虚的:“夫人,我刘季打从结婚以来,就没有在外面沾过露水情缘,你这话我倒是不明白指的是什么。”吕雉见着刘季还在狡辩,只能是说得再直白一点:“你出去喝酒,真的就是喝酒吗?”
刘季听到这话,立时就懂了,原来是说我和那俩美人老板娘的事,说来也巧,刘季自从婚后,还真没有和她俩有过什么,顶多就是嘴上占点便宜罢了,就算是他有什么想法,就吕雉和赵曦俩人每天的折腾,他也没那力气。虽然以前是没事瞎混,可现在老子可是没有把柄的,当下说话也硬气了不少:“夫人,你这么说我就知晓了,你这事可是冤枉我了,王媪武负那两位,和我可不是那么回事。你说我这泗水亭长,说起来是个吏,实际上呢,和老百姓也差不多,平日也没人孝敬我什么,你说我喜欢喝酒,这事你知道,这不是什么错吧?”吕雉听到这里,微一点头,刘季也接着往下说道:“那你说我不想点办法,上哪讨酒喝?所以我平日若是有什么公事上的招待,我便带去她二位的酒肆,结官家的钱给她们,我也顺便喝几口,这么时间一长吧,她两位又觉得我挺照顾她们生意的,便许我说但凡我去喝酒,分文不取,所以这才来往比较多一些。”刘季这一股脑把事情算是说了个透,表情又是异常正经,吕雉焉能不信?这脸色也就好了起来,刘季见着奏效,赶紧上前又搂又抱,弄得吕雉是好不开心,直到刘季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吕雉才想起来该吃饭了,于是让刘季去叫刘肥出来,老实等着,她转身去了后厨叫赵曦开饭。
她一到厨房,便把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赵曦,吕雉都觉得没问题,赵曦自然更是不会再介怀,二人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把晚饭一起端了出来,赵曦心情好,还刻意再回去一趟拿了水酒和酒樽,盛了一樽的热水出来给刘季温酒。那这顿饭吃得刘季自然是心情大好,心里想着,果然是家和万事兴啊,否则家里二美若是不消停,自己哪能活得如此舒心?
此后几天,刘季也不敢再去惹是生非,即使想喝酒也不去酒肆,回到家,自然有酒水已经温好,这样喝,虽然少了酒肆里热闹的气氛,但醉在温柔乡里,刘季也是心满意足。
而另一边的审食其,每天也是殷勤的来刘家帮手,虽然自己也有农活要做,但总是早早做完,趁着刘季吕雉还没归家之前的一点空档,帮着赵曦收拾一下院子什么的,临到饭点了,赵曦自然是无暇顾及他,于是这一幅画面也是奇特,赵曦在后厨做饭,审食其却在前院收拾花草和杂物,二人接连几天也没怎么说话,打了招呼也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了。说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审食其每次都是算好了刘季吕雉回来前便走,本来他和刘季是熟识,哪怕不在这里吃饭,碰到刘季打个招呼再走,也是礼数,这每次都要特意错开,赵曦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连着快十来天了,心里也就开始犯嘀咕了。俗话说,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说审食其因为婚礼的事,赔罪也应该找刘季,要说和自己相遇的好几次窘事,来帮几次也就好了,这天天来,不吃饭,不见人,要嘛就真是君子风度,言出必行,要嘛就不知道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刚好第十天,审食其照常下午来帮手,这几天吧,吕雉几乎占了刘季所有晚上,就一个晚上让给了赵曦,这刘季和赵曦自然心里痒痒,也是吕雉这方面不太懂事,就像大禹治水一样,疏胜于堵,你老让人这么憋着,谁会那么乖乖听话。所以这刘季当着差,心里时刻想着赵曦,趁着这天没什么正事,早早的偷摸回来,想着进门就把赵曦给扑倒,好好的痛快一番。
刘季哼着小调,到了自己院门,一把推开,正待快步进去给曦儿一个惊喜,却一眼看到了审食其正踩在石头上打理树枝,刘季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地僵住瞪着他。这刘季推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毕竟审食其也注意到了,略微低头一看,我的天,刘季怎么回来了,他也被吓得僵住不敢动了。俩大老爷们就这么石头一样的互相看着,过了好一会,刘季才发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呃,我……我……我这不是在干活吗?”
“我当然知道你在干活,可为啥你在干活?”
“这……我不是惹得你一家都不愉快吗?所以没事就来帮着搭把手,当时赔礼了。”
“哦,那还真是麻烦你了,没多大事,犯不着这么客气。”
“应该的应该的,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我脸皮薄,不做点什么真是心里过意不去。”
刘季听到这里,似乎是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到,你这个竖子,你在这里,岂不是坏了我的好事。
“没什么事其实,就是因为咱俩这么多年了,你别这么客气了,行了,这些活也不着急,你家里自己的事忙完了吗?”刘季这么问,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逐客令,可审食其心慌之际哪里分辨得出,还以为刘季真问他呢:“忙完了忙完了,就是忙完了才过来帮手的。”这审食其话音未落,里屋的曦儿听到院里有人说话,恰好走了出来,一看到刘季,心里立时就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第一次就是刘季这么偷摸回来给他的,今天看来是刘季故技重施了,只是这审食其,好不容易有几天不惹麻烦,今天又坏了自己的好事,心里不由得恼怒起来,只是刘季在场,自己也不好发作。
刘季见到赵曦出来,更是心急如焚啊,心想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让你走你还不懂,看来得把话挑明了才行:“那你也辛苦很久了,曦儿应该要做晚饭了吧,我忙了一天也累了,我想进去歇息一下,你就别忙活了,不然你一个人在院子里干活,我睡大觉,这太过意不去了。”审食其平日也还算是聪颖之人,可今天不知怎地,这脑子成了榆木疙瘩般,张嘴回道:“没事没事,我这几天也都是自己在院子里忙活,你若是累了就去歇息,我把最后这些弄完。”刘季心里已经想要骂娘了,可又不能发作,面前这人是不是犯病了,好说歹说都听不懂,可他又苦于不能明说,难道让审食其知道自己和赵曦还得偷偷摸摸的亲热吗?这说起来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想到这里,也只能压下怒气,挤出笑容继续说:“这些事原本也该我自己弄,劳烦你这好几天,我……”刘季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审食其来了好几天了?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虽说刘肥经常在家,但他一个孩子家不管事,这不成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刚才说的可是好几天都在我院子里忙活???”刘季这下脸色大变,嗓门也提高了不少,虽说自己坚信赵曦和审食其绝不会有什么,但人言可畏,这要是传了出去,可真是非常丢人的事情,加上刚才已然心情不爽,这一火上浇油,自然是怒不可遏。
审食其听他这么一声吼,立马清醒了不少,心知自己这句话说得是大错特错,这也是他为什么心虚的原因之一,这一心虚,加上赵曦在旁边,吓得是战战兢兢,只字不语。刘季见他也不回话,这心里自然更是生气,可毕竟人家是宾客,又没有什么实际的把柄,难不成就这样上去狠狠揍一顿吗?只好转头看向赵曦,看看赵曦如何解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