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夫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楚楚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见自己又躺在了床上,房里的圆桌上,静宁公主正在和南宫珩一边喝茶一边下棋,而床边还站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王嬷嬷,水汪汪的眸闪过惊讶。
下意识便要起身,王嬷嬷忙压住她肩膀,“可别动,大夫交代了,这几日你都得卧床休养。”
楚楚小嘴微张,“啊”了一声,迟疑看南宫珩,“可是我……”
南宫珩淡定落子,“既然醒了,那就好好歇着,这几日不必你做事,你的饮食也会有孙沐负责。”
楚楚垂眸看胸口,想到之前看到的鲜血淋漓,怯怯看王嬷嬷,“嬷嬷,我……我这是怎么了?公子为什么撕我的衣裳?还有,我怎么……”
南宫珩轻咳,俊脸闪过尴尬。
王嬷嬷温笑摸着楚楚的头道,“别害怕,你伤口因为你摔跤而裂开,公子是想给你止血,谁知道你胆子小,看到血就晕了过去……”
楚楚苍白嫩脸爬上些许血色,“嬷嬷,不是奴婢害怕,只是奴婢看到血的时候,想到了爹娘,我之前昏迷好像梦到了他们……”
静宁公主持棋子的手顿了顿又继续,随口道,“小孩子思念亲人很正常,但你的爹娘既然已经过世,你就安心在这府里待着吧,闲着无聊也可以时常去海棠苑陪我说说话,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南宫珩抬头看她,“娘,您不计划着和爹爹出去云游吗?怎么,不去了?”
静宁公主瞪他,“我不去还不是因为你?婆婆在卧佛寺吃斋念佛、为国祈福,你一人在家,我怎能放心?”
“确定是不放心我吗?”南宫珩眼里带了戏谑,“娘是怕跟爹出去,不但三五年回不来,更没办法欣赏着秀美的山河风光吧?”
静宁公主抬手,轻轻打了他一巴掌,含笑嗔怪,“混小子,总拿我和你爹打趣,当心我告诉你爹,让他收拾你。”
南宫珩眉心舒展也笑了起来,“真和爹爹打起来,您又该心疼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娘,是心疼我多一些,还是心疼爹多一些?”
认真思忖了片刻,静宁公主笑了起来,“那要看输赢如何了。”
南宫珩爽快大笑。
看着他柔和下来的侧脸,楚楚呆了。
原来,号称冷面公子的南宫珩,也有笑容晴朗宛如大男孩的时刻,这只有在静宁公主跟前,才会流露出来吧?
想着他现在心情愉悦,楚楚默了片刻,小声要求,“公子,奴婢……奴婢能不能……能不能下床走走?”
偏头,南宫珩面上笑意不减,吐出的话却是铿锵有力、不容置喙,“不能!”
“为什么?”楚楚不解眨眼,“奴婢这样躺着,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床上的木板了,直挺挺的很不舒服……”
“你想伤口再裂开一次么?”南宫珩放下棋子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下床走走的想法,你最好不要有,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找魏大夫给你接上。”
楚楚缩了缩脖子,脑补了下自己双腿被打断的场景,默默翻了个身,小声咕哝,“那我先睡觉了。”
南宫珩目光柔和下来,哄道,“这才是听话的楚楚,乖乖休息,好好调养,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放纸鸢。”
楚楚掀开被子直接坐起,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公子,您说真的?”
睨着她充满渴望的眼神,南宫珩冷哼,“你如果再不躺下休息,这个承诺会变成假的。”
楚楚这才惊觉自己因为反应激烈而坐了起来,左手一拉被子直接躺下,只露出一张俏丽的嫩脸,“公子,奴婢好好休息,您不能反悔哦。”
“我发誓。”南宫珩竖起两根手指,“而且,还有你爱吃的红枣糕、杏仁酥、糖炒栗子……”
“我乖乖听话,好好休息,我马上睡,”激动不已,楚楚小鸡啄米似得连连点头,然后闭上机灵转动的眸,小嘴喋喋不休念叨着,“放纸鸢,吃红枣糕、糖炒栗子……”
站在床边的王嬷嬷嘴角狠狠一抽,回头跟静宁公主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轻拍楚楚额头,“你这丫头,出门也能摔跤导致伤口裂开,可真够迷糊的,不让你下床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可别心里偷偷埋怨公子。”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感觉到南宫珩森然如冰的视线正落在身上,也不敢睁眼,翻了个身小声咕哝,“谢嬷嬷指点,奴婢不曾埋怨公子,奴婢要睡了,马上就睡着了……”
被她的可爱逗得莞尔,南宫珩声音里也带了笑,“你这丫头,也不是让你必须睡,只是你现在伤口刚裂开,还得调养几日才能下床。”
楚楚背对着他撇了撇粉嫩的唇,没有开口。
王嬷嬷居高临下看的清楚,憋着笑道,“公子,楚楚需要静养,咱们先出去吧。”
静宁公主站起,“我本来想看看这丫头,谁知道却害得她摔跤,认真算起来,让她伤口裂开的罪魁祸首是我,我还是先回去闭门思过吧。”
南宫珩躬身,“娘,儿子送您回去。”
看了看硝烟四起的棋局,静宁公主意有所指,“只是这盘棋还没分出胜负来,挺可惜的。”
“楚楚,你好好休息,等晚间我再来看你。”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小人儿,南宫珩叮咛了句,走过去将棋盘托在掌心,对静宁公主道,“儿子陪您去海棠苑继续。”
静宁公主挑眉,憋着笑调侃,“你不怕你老子回来揍你了?”
南宫珩轻咳,“儿子是陪娘解闷打发时间,爹应该不会乱吃飞醋吧?”
“这个可说不准。”静宁公主掩唇轻笑,对王嬷嬷使了个眼色,道,“让楚楚丫头好好休息,我们走吧。”
“是,公主。”随静宁公主到国公府多年,王嬷嬷的称呼依然没改过来,或许她也没想过改。
等三人的脚步声消失了,楚楚才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小手摸了摸缠着厚厚纱布的胸口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