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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一碗寿面(1 / 1)

“臭丫头,谢谢你。”萧长律笑容浅浅,漫天的月华似一瞬间萦绕着他,那清朗的光辉点点的洒进青鸟的眼眸,仿佛有说不尽的哀伤悲戚无声无息的湮灭。

抬头望着萧长律深邃的眼眸,他墨色的瞳仁似极了苍茫的夜色,寻不到边际,孤独寂寥漫溢,静默宛若可以搜寻到来自遥远星海的回声。

“谢什么,我这人一向讲义气。”青鸟摇摇头,微微一笑,语有凝噎道“萧长律,我走了以后,你……”

青鸟嚅嗫着唇,缓缓抬起头,深凝着他的瞳孔。

“我什么?”萧长律也抬头望着她,四目相对,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为了成全他们彼此之间这毫无杂质的凝视。

“你要记得督促悦灵练剑,还有嘱咐萧长信照顾好语溪姐姐,她身子弱,时时要小心。”

“知道了。”萧长律黯然的点点头,唇角似有似无的勾勒出一抹惨淡的苦笑。

萧长律轻轻起身,看了一眼发愣的青鸟,淡淡的说“我该走了。”

“哦。”青鸟如梦初醒,连忙转过身去,在灶台前忙活,淡淡的说“我给朝歌准备一些吃的,她被我点了一天的穴道,一定饿坏了,我要好好向她赔罪,萧长律我不送你了。”

萧长律闭上眼睛凭直觉转身朝门外行去,眼前是一片漆黑,但脚下的步伐仍旧是稳健,未有一丝错乱。

他很想转身问问她,她对自己是否有那么一丝丝爱慕之意,她甚至不需要像自己那般爱的深入骨髓,可时至今日,他仍是不敢吐露心意。他不怕她的拒绝,只怕她的默许。若是如此,他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忍心还舍得逼她忘了自己。

他闭上眼睛,看不清回去的路,也看不见路上的她,这样就能凭着身体的本能一步一步的远离她。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近在咫尺,却要强迫自己与你擦肩而过,还要装作云淡风轻,了无痕迹。

萧长律站在明心阁外,缓缓睁开双眼,过于用力的阖着眼眸,眼眶竟是微微酸涩,目光渐渐移向朱红色的墙壁,怅然的叹了口气。

这一生,赢了天下,输了她。

萧长律忽的一笑,那笑中的哀伤仿佛令天地失色。失去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连输都算不上,是无可奈何的偿还,偿还她给自己的温暖与渴盼。

厨房内,青鸟捧起萧长律留下的雨伞,葱白的玉指轻轻掠过伞面上的桃花,圆润的指甲似是浸了江南的烟雨晕染着滢滢波光。伞面残留的雨意尚未消散,沿着指腹侵袭心房,心头凉凉的。

她其实想问,他会记得自己吗?

可是话到嘴边,硬生生的锁在喉咙中,被逼回心房。也许,这些话一辈子不说出口,让他们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腐烂才是最好的。

余生漫漫,她似乎被困在那些有关他的回忆中,那些鲜活的无法抹去的记忆,她想她这辈子是逃不出萧长律的手掌心了。

究竟是无力逃脱,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画地为牢?

匆匆回到屋内,朝歌仍旧保持着她离去时的姿势躺在床上,精致的眉拢成一个小山包,眉梢上扬,见她进来,一双眼睛仿佛在冒火。

青鸟解开朝歌的穴道,心不在焉的说“我错了。”

一边说一边将装着桂花米糕和三米粥的托盘递给朝歌,目光流连在怀中的青竹纸伞,双目无神,像个没有灵魂却美到极致的瓷娃娃。

朝歌本来想训青鸟几句,见她失魂落魄,心中一惊,勉强的笑着,打趣道“我腰酸背痛的躺了一天,都没生气,你却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耍小脾气。”

青鸟无声的叹口气,侧着头,缓缓地倚在朝歌肩上,声音微弱的像夜风中一盏飘零的烛火,静静地说“朝歌,我似乎体会到伤心的感觉了。伤心这回事要说出来才算数,不然别人只当你是在发小脾气。可是朝歌,我好累啊,我每次都用我的任性,我的小脾气掩饰我的伤心,这一次我真的累了,再也掩饰不下去了。”

朝歌无声叹气,伸手轻拍青鸟的后背,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涩然道“那就别掩饰了,伤心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青鸟点点头,一阵沉默。

她的心早就因他受了伤,再难痊愈。

时值深秋,天气越来越凉了,缠绵的秋雨悠然的谢幕,百花谢尽,一派萧瑟。青鸟这几日深居简出,不问俗事,日子过得安然也无趣。

天高云淡,暖阳和煦,青鸟披着一袭天水碧色的披风坐在庭院中,望着纸伞发呆,方寸大的庭院,走到每一处,仿佛都有萧长律影子,她这几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望着那把青竹纸伞发呆。

她精致的侧脸隐在领口洁白的绒毛中,越发灵秀,细腻如白瓷的肌肤映着微熹的晨光,熠熠生辉,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媚的清华。

悦灵一大早的赶过来,风风火火的闯进门,见青鸟坐在桌边发呆,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打算吓一吓她,手刚伸到青鸟肩膀,青鸟就顺势捉住了悦灵不安分的手,扭头笑望着她,淡淡的说“功夫还不到家,就打算吓唬人。”

悦灵吐吐舌头,坐在青鸟身边,说“我就是练一辈子武功,也及不上姐姐你啊。”

“油嘴滑舌。”青鸟松手给悦灵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为何而来啊?”

悦灵微眯着眼睛,向青鸟身侧挪了几步,咧嘴一笑道“今天是我皇兄生辰。”

青鸟一愣,淡淡的说“血缘亲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奢侈,想必你很重视萧长律这次的生辰吧?”

“嗯,皇兄他什么都不缺,所以才来求你帮忙。”悦灵拄着头,叹了口气,苦恼地说“虽然皇兄下令不摆筵席,一切从简,但生辰一年只有一次,总应该小小的庆祝一下。”

二哥中了噬血蛊和跗骨毒,皇兄却不肯让青鸟姐姐知道,就是怕再把青鸟姐姐扯进危险之中,她心中虽是焦急,但却支持皇兄的做法。

爱一个人,就要为对方考虑,她的平安喜乐才是最重要的。

可自己仍旧是存了一点点的私心,即使皇兄决意放青鸟姐姐走,也要多一些相处的时日,多留些美好的回忆才好。

既然无法避免遗憾,那就让遗憾少一些,再少一些。

“投其所好,讨他欢心,你不是最会了吗?”青鸟微微一笑道“他喜欢什么,你便送什么。”

悦灵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心中微微一叹,暗暗的想,青鸟姐姐,我皇兄他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可是他知道自己留不住你。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皇兄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就是喜欢也绝对不会说出来。”悦灵揽住青鸟的手臂,蹭来蹭去,一脸讨好的笑着说“姐姐,你就帮帮我吧,求你了。”

青鸟嘴角上扬,笑容恬淡,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悦灵的脑袋,说“服了你了。今夜三更你去御膳房等我,切记不要带任何人。”

悦灵顿时乐开了花,似是想到什么大事,眼珠来回翻转,含着一丝疑问的说“为什么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啊?”

“为自己珍视的人做一些事情,是容不得她人插足的。”青鸟一愣,淡淡的说。

“珍视的人。”悦灵喃喃的说,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眯着眼睛盯着青鸟。

青鸟被悦灵奇异的目光盯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使劲拍了一下她的脑门,半真半假的说“现在你乖乖的回到你的寝宫去。”

悦灵轻哼一声,悻悻然的转身,向外行去,走到门口时,意味深长的回望了青鸟一眼,目光说不出是喜是悲,所剩的不过一片凄然。

青鸟轻抚着桌面上的青竹纸伞,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的色彩,精致如画的眉宇似流转着七色的霓虹,倾城的容颜退去冰冷的霜雪,婉约的如同三月江南被细雨濯洗过的碧空,竟是无比的炫目。

民间有习俗,凡是生辰,必要吃一碗长寿面,祈求多福多寿。他什么都不缺,想来不会在乎自己的一碗长寿面,便借着悦灵的手祝他一生平安也是好的。

这一生难以吐露的喜欢只能用分离做结局。

她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上次温泉行宫红娆的出现,绝不是巧合,宫里一定有天元皇朝的暗线,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她此次强闯朝堂,医治时疫,一定引起夜湛然的注意了,她要尽快离开天璇,将危险带走。

月上中天,暮色四合,深夜的紫霄殿,透过窗纱,隐隐可以看见跳动的烛影。有一抹挺拔的身影似是融入了漆黑的颜色,所有光芒仿佛都被他逼退到身后,神秘孤寂,孑然茕茕。

一阵寒风吹来,青鸟忍不住轻颤,低头看看了手中提着的食盒,眉头微微一皱。

想起悦灵,她就一阵气闷。自己半夜三更的守在御膳房等着她,她可倒好,直接在御膳房的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告诉自己她不来了,让自己帮她把做好的寿礼送过去。

自己打开食盒一看差点被气得半死,一颗红鸡蛋就是她的寿礼,也太敷衍了,敷衍到自己都拿不出手了。

青鸟一咬牙,提着食盒破窗而入,殿内烧着上好的银炭,温暖如春,没有丝毫的炭火气息,反而熏染着淡淡的龙涎香气,僵硬的四肢百骸瞬间柔软,这味道跟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萧长律见她闯入,放下手中的折子,不但不意外,反而温柔的一笑,静静地说“我见你在殿外晃荡好久,还以为你不进来了,不冷吗?”

“你早知道我在殿外,也不叫我进来,害我白白挨冻。”青鸟剜了他一眼,恨恨地说。

“你自己愿意在殿外站着关朕何事。”萧长律一脸无辜,说的自己好像是受欺负的一方。

青鸟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的说“今天你过生辰,不跟你计较,给你的。”

一面说一面将食盒递过去,萧长律微微怔忪,眼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的精光。

青鸟见他迟迟不动,桌案上的奏折堆得如同小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归生气,心底还有一股清浅的疼惜涌动。

他为什么总要让自己背负沉重的枷锁呢?偶尔任性一次,卸下一国之君的担子,纵情享受人生并不是错误。

青鸟突然拂落桌案上的物件,缀金错彩的沉香墨,紫玉琉璃砚台,咣当一声落地碎成一片片的残骸,悬在笔架上的青瓷狼毫杂七杂八的散落在同样凌乱的奏折上,挥洒的墨迹洇湿不少奏折,地上一片狼藉。大摇大摆的蒋食盒放在桌上,青鸟还嫌离萧长律太远,又把食盒向萧长律面前推了推,足尖轻点,跃到萧长律身侧,推推他的肩膀,示意他给自己挪出块地方,嫌弃的说“我受悦灵之托,给你送礼来了,祝你生辰快乐。”

龙椅足够宽敞,她与他并肩而坐,近的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不知为何,她竟不敢注视他的眼睛,别别扭扭的生硬的说出一句祝福的话,还要打着悦灵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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