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正经人家的姑娘,何曾这样被男人摸过,姜艾吃惊到了极点,一时竟傻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自那日在花轿中被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与这个可恶的土匪发生身体接触,但不同于之前,迫于当时情景他扛起她或抱着她,都是使用的男人的蛮力,就像是将她当做一个沙袋而不是女人。但此刻他将手放在她腰上的力道和位置,分明就是在轻薄她!

姜艾立刻就想想到了上元节那晚,他救她一命,却趁机捏她的胸……

果然他就是一个为人放浪的登徒子!

姜艾又惊又怒,猛地推开他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右脚使不上力险些跌倒,在墙上撑了一下才站稳。

她气恼的样子令黑熊有些心虚,他也说不准自己刚才是如何想的了,竟然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轻浮的念头。

这时候一些之前并未在意的细节便从记忆中跳了出来,黑熊记起自己其实早就摸过她的腰了。当日将人从花轿里抓出来,一只手便掐住了她的腰肢。那时只惊诧于女人竟会细弱到如此地步,如今回想起来,反而惦记起了那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手感。

挺软的。

他似乎还捏过什么更软的东西……

掌心莫名发烫,这些隐秘的想法和奇怪的反应黑熊还是第一次经历,一时搞不明白,手在衣袍上蹭了蹭,看了眼她的右脚,问:“为何不去?若是因为脚不方便,我抱你过去便是。”

姜艾靠在墙上,别着头不愿看他:“我并非你们山寨的人,没有必要去。”

她还一心惦记着回家?黑熊眉头动了一下,看着她说:“我偏要你去。”

这人怎么这样,完全讲不通!姜艾恼火道:“既是你们寨子的盛会,你们庆祝便好,何必强求我?我去与不去于你有何差别?”

黑熊从来不爱废话,与她站在这里说这么多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了。他没什么耐心,对这个女人已经是极限,懒得再多说,直接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也许是心头的轻浮还在作祟,这样抱着她,黑熊竟然生出了一些绮思。她真的好软,他忽然想知道把她拥在怀里会是什么滋味。

“你放我下来!”他总是随便对她动手动脚,姜艾气红了脸,徒劳地挣扎着,一边拼命拿拳头往他胸口捶,结果他眉头都没皱一下,自己的手反而疼得要命。“你放开我!”她气恼地斥他。

丁师傅一直堵着气听着这边的动静,这下再也控制不住脾气,大怒道:“不成体统!”

黑熊跟没听到似的,抱着手脚都在胡乱扑腾的人大步迈下门廊,走向院门。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姜艾堵着一口气,终于还是败给了这人的厚颜无耻。她知道他真的做得出将自己抱到人前的事来,他不拘礼数,她却不愿意丢这个人。

黑熊这才停住,将她放到地上,扫了她一眼,轻飘飘道:“犟什么犟。”

姜艾气得咬牙,也不再谨守父亲从小教导的待人要宽和守礼了,狠狠剜了他一眼。她脸蛋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丝毫没有威慑力。黑熊竟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很有趣,摸了摸下巴,施施然返回,让丁师傅给他换药去了。

“姑娘,我陪您过去吧。”静荷过来扶着姜艾。她围观了两人打闹的全程,有些好笑,也有些心酸。大当家对姑娘显然是上了心的,不然也不会硬要带她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露面。他从前是个多可怕的人啊,除了几位当家人,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永远都是一副冷面,那一双肃杀的眼睛向你看来的时候,会令你心惊胆颤。没想到在姑娘面前竟是这样一副无赖样子。

只是……静荷看了一眼余怒未消的姜艾,心下默默叹气。姑娘心里的芥蒂怕是很难消除。

“姑娘,我跟您说几句心里话,您别怪我多嘴,”静荷轻声劝着,“这些大男人啊,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尤其是大当家这样的人物,发号施令惯了,想什么便是什么,容不得别人反对。硬碰硬咱们那里拼得过他,适得其反,您倒不如软着来……”

“我明白的。”姜艾怅然道。出嫁前,母亲也教她以柔克刚,可那是对待丈夫。如今面对着一个仇人,她恨不得竖起全身的刺来,哪里做得到“软”。

要她对那个土匪撒娇?姜艾想一想便十分抗拒,她宁愿拿刀与他拼命。

“怎么这么慢?”

正说着悄悄话,被谈论的某人冷不丁从背后靠近,将两人都吓了一跳。黑熊换了药与丁师傅木通一道出来,却见这俩人磨磨唧唧地没走出多远,他瞥了一眼宴席的方向,距离这里还远得很,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姜艾气得不行,这个人是故意的吗,为何又来!

“等你走过去都散席了。”黑熊说,“别乱动,到了就放你下来。”

“……混蛋!”姜艾红着眼睛骂。

他居然轻笑了一声,姜艾更加难堪,别开头,越想心里越堵,最后生生气出了眼泪。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会碰上这样无耻的人!

后头丁师傅重重哼了一声。黑熊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从他要迷药去别人家里偷东西开始,丁师傅就十分看不惯他,如今更是不耻于他强抢民女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又奈何不了他,索性眼不见为净,领着木通快步走到前头。

静荷也没往上凑,悄悄地不见了人影。

黑熊寨众人已经聚集,正有人耍剑助兴,未到席上便听到一阵喝彩声。黑熊还有些分寸,在外头便将人放了下来,姜艾一落地便背过身,抹了抹眼睛。

黑熊也没瞧见,只当她还赌气呢,低声说了句:“跟着我。”便率先迈步往前走去。姜艾怕他会当着大家的面做什么出格的事,不情不愿地跟着。她走得不利落,那土匪竟迁就着她,步伐迈得慢悠悠。

时机倒也挺巧,她跟在黑熊身后,出现在宴席上时,刚好前面的表演告一段落,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众人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霎时鸦雀无声。

黑熊在寨子里颇有威严,除了将他养大的义父,没人敢同他大声说话。几位叔叔也忌惮着他的身份多少有几分恭敬,平日相处随意,却不敢造次。剩下的只有石头和溯英跟他亲近一些,其他人见面莫不毕恭毕敬,从前唤他少主,如今唤一声大当家。当然,丁师傅除外,他一生都奉献给了医术,其他全不在意,对谁都一个样,大呼小喝或温声细语全凭心情。

只是当下大家眼中看的却不是敬重有加的大当家,而是他身后腿脚不便、款步姗姗,却丝毫不影响其聘婷袅娜绰约姿态的女子——近日整个寨子间都在流传,大当家抢回一个新娘子,极为娇美动人。

静荷带姜艾散步的地方,均是一般子弟不常出入的内院,因此大多数人并未见过其他人口中有落雁之姿的美人。今日大当家特意将她带出来,更是承认她“寨夫人”身份的意思,因此不少人好奇得抓心挠肝,迫不及待想要一睹真容。

然大当家身形极为高大,几乎将那小小的女人整个遮挡在阴影之下,没人敢勾头探脑明目张胆偷看,老半天只瞧见一身平平无奇的灰衣,和一头简单盘起、未经任何珠翠修饰的乌黑秀发。

“身段倒是曼妙,但也没他们说的那么美嘛。”有人交头接耳低声说道。

身旁人道:“先莫草率断言,能得大当家如此青睐,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

无数双明亮如炬的眼睛盯着自己,如锋芒在背,姜艾难受又难堪,微微垂首,不去看任何人。

黑熊将人领至上席,到了段洪面前,这才侧过身,将躲在他背后的女人暴露出来。“这是我义父。”他对姜艾道。

姜艾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沉稳的眼睛。此人像是武将出身,身上有不容忽视的正气,年纪应当比她父亲要年长不少,身形虽然硬朗,却带着一种病态,且是不轻的病。

看起来倒像个好人,但土匪头子的义父,又能好到哪里去?姜艾不明白这个土匪头子又玩得哪一出,为何向她介绍他的义父,除了对他教子不严、纵容义子为非作歹的控诉和指责之外,她并没有其他话想说。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的教养迫使她福身浅浅行了个礼。不知如何称呼,更无话可说,便低头不语。

段洪反而愈发感慨,叹了一声道:“委屈你了。坐吧。”

他话音里的歉意并不假,姜艾心里一动,在视线重新被黑熊遮挡住之前,看了那个虚弱的老人一眼。

黑熊带她落座。

宴席上已经渐渐恢复之前的热闹,但依然有人留意着这边,瞧见那位寨夫人终于转过身来,立时紧张地抓紧了手中酒杯。果然是个美人!素净的脸上未施脂粉,却极为明艳夺目,肌肤细嫩像剥了壳的鸡蛋,脸蛋上两团恰到好处的红晕,娇羞动人,令人心痒痒非常想掐上一把。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润莹亮,眼眶微微泛红,像被欺负了的小可怜儿,十分招人疼。

“大当家真是好福气!”那人不无欣羡地嘀咕一句。这样娇滴滴嫩生生的小美人儿,谁不想好好“疼疼”啊……

姜艾对于跟这个土匪头子同坐一桌抗拒得很,她不知道这土匪有意还是无意,但她很清楚这样的姿态在别人眼中会产生误解。只是她现在怕极了这厚颜土匪,不敢轻易去招惹他,所幸坐下没多久,他便被人叫走,起身离开了。

他不在反而更自在,姜艾暗自嘀咕。

一口气尚未舒完,便有一艳丽妇人吟吟笑着走到她身侧:“这位便是姜姑娘吧。”

她嗓音软而媚,极为动听,但一开口姜艾便心头一震,立时记起了晌午时不慎听到的那些东西,树丛间酥到令人心颤的媚叫和娇嗔……

她面上未露出异样,只听那妇人继续道:“你来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呢,能让咱们家黑熊动心的,果然是个标致的美人。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跟着黑熊,唤我一声四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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