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水鬼一脸懵逼的看着祝央,两人大眼瞪小眼。

接着就嘴角一翘,鼻子一嗤,露出个小鳖孙敢撞太岁头上的讽笑。

水鬼顿时就是一个激灵,下意识想扎水里逃走,可头发被死死缠住了哪里又逃得了?

这在水中完美伪装成水草托人下水从不含糊,让人闻之变身,任你怎么壮实的大汉都逃不过的水下拉拽,至今让多少人成为这水下亡魂的水鬼头发。

此刻却成了反掣肘水鬼的妨碍,整只鬼跟小鸡子似的被提拎在那人手里——

弱小,可怜,又无助!

等等,它不能吃的。水鬼头皮一炸,因为它突然看见这人用打量身上能剔下几斤肉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个,我下次换个人拉,您放了我好不好?”水鬼如是道。

“你说呢?”祝央狞笑的看着它:“要我刚才一个不注意,这会儿也就变成水下亡魂啦?”

“岸上还有俩小孩子呢,万一他们跑过来捞我,也一起交代在这里怎么办?家里还有个单身老娘,孩子没了日子也就没了指望,也想不开怎么办?”

“你倒是方便头发一卷,滋溜一勾,这轻飘飘的有可能就是四条认命呢!”

水鬼蚊声蚊气道:“一次只能拉一个人的。”

就听祝央不依不饶道:“那就算两个小孩儿躲过一劫,站岸上眼睁睁看着我死,那得是多大的阴影?”

“喂你们个破村子见过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吗?做鬼能不能讲点基本法?我这么漂亮的女人是该死在你一条小河沟里的吗?是该被泡的尸体肿胀浮起来的吗?”

“有点人性要不要得,就你个破村庄消受得起我这缕芳魂吗?你丫配吗?呸!”

说到最后几句,水鬼都感觉那声声的爆破音溅到自己脸上,颇有种狗血喷头的狼狈感。

它连连点头:“不配不配,那您放了我成不?”

又觉得这女的肯定不是那么好说话,就咬牙道:“大不了您要吃什么,来河边吼一声,鱼虾螃蟹,贝壳泥鳅,要多少我给你扔岸上。”

这倒挺便宜,祝央这几天正馋,尤其本身就喜欢吃鱼虾,这水鬼先一步跪地认怂,倒是她遇到的鬼中少见的极有眼色的。

也就消了直接拧断对方脖子的打算,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只见祝央揪着它的头发,往前面顺着河流拖了一段。

水鬼见她不说答不答应,以为吾命休矣,忙挣扎道:“姐,大姐!奶奶,你是我姑奶奶,我还没害过人,真的。”

“被上一个拉下来做替死鬼后,我还一个没拉到,上次想拉个小孩儿还被头发绊倒了,我生前是个男人啊,莫得这么长的头发,业务还没熟练就撞你手上了,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这尼玛哪儿是个女人啊?简直就是金刚铁杵变的女壮士,他要是当初有这么大的力气,也不至于被拉下来做替死鬼了。

祝央听这水鬼的说话方式:“你生前不是这里的人?”

水鬼连连点头:“不是不是,我来这儿玩的,好像一起来的还有其他人,不过我没多大印象了。”

祝央心道估计也是小年轻来山里贴近自然感悟农家生活的背包客,更甚至,说不定是上一批的玩家,没能通关游戏死在这里的都有可能。

不过这并不会妨碍她的决定,她拽着水鬼来到河下游一颗斜在河面上的树旁。

直接把水鬼的头发给拴树上去,整只鬼跟咸鱼干似的被吊在河中央,顺着水流还被冲得一飘一飘的。

水鬼都被这人的作弄人手段弄懵了:“等等,我不要面子的?等明天一早那些村民看我被吊在这里,谁还会怕水鬼?”

“那些小破孩儿从今往后敢往河里撒尿你信不?”

“所以啰!明早之前你自己挣脱下来吧。”祝央耸耸肩:“加油!明天中午我要吃清炒虾仁,让那两个小孩儿来拿虾,到时候准备好。”

水鬼就这么茫然无助的看着那人带着两个小孩儿离开了,是真的既占霸王便宜又不放过它啊。

它们那时候要也有这么厉害的角色,也不至于团灭——

嗯?什么是团灭?水鬼对突然冒出的这个字眼很疑惑,它不是和几个人进山里玩意外死的吗?

可念头只闪过一瞬,便自顾自开始解被缠在树上的头发。

别说,还缠得真紧,那变态肯定打了死结。

两个小孩儿目睹了这一切,往回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飘,小小年纪的孩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忘不了这刺激了。

祝央也懒得解释,三人继续擦黑往回走。

不过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片田坎,因这会儿天太黑,田坎又窄。

刚刚俩小孩儿见了祝央连水坑都能干上的暴脾气,怕她要是再摔倒得把田坎给踹崩,于是便带她绕了断路,往后坡那边走,也就远百十来米的路,而且——

祝央也没所谓,只是经过一片地的时候,便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坟包。

有些坟修的不错,还立了大块显赫的石碑,有些坟包却孤零零的,又小又矮。

但这些寒酸的坟包就集中在极其,足有好几十个。

两兄弟本来在前头带路,经过坟包时就径直走了进去,祝央还以为回去要直接穿过这些坟呢,便也一直跟他们后面。

就见两兄弟在一个小小的坟包面前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祝央之前给的巧克力,还有今天在镇上买的大白兔奶糖,放到了坟前——

“姐!你吃这个,还有果汁,可好喝了。”说着又开了一罐芬达浇在了坟前。

祝央就说给他俩买饮料两兄弟怎么只一起喝一罐呢,还以为想留着回来喝,原来是给姐姐留的。

祝央顿时有点心酸,别看她这会儿在游戏里得过且过,凭着心情任性潇洒,也有那么多通关符按理说暂时是性命无虞的。

可她要真那天死在游戏里了,跟刚刚那水鬼似的,那她弟弟祝未辛是不是也会这样孤零零的站在她坟前?

她上前摸了摸俩小孩儿的头:“走吧,家里还有雪糕,明天再拿来给姐姐吃。”

两个孩子抹了抹眼泪:“白天不能来看姐姐的,会被撵走,那些人还会抓我们回家骂我妈。”

祝央心里一动,问道:“姐姐怎么没的?”

哥哥没说话,倒是弟弟抽抽噎噎的说了出来:“嫁人死的。”

“嫁给谁?”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能说。”

果然,接下来不管祝央怎么追问,两个小孩儿都只是闭嘴摇头。

她也不再强求,像这种闭塞的村庄,总免不了一些文明社会中瞠目结舌的陋习。

女孩子小小年纪就被逼嫁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父母狠心,单纯拿女儿换好处,或者给家里的儿子换更好的资源,即便女儿死在婆家,也没有理论可讲。

难道是嫁给村里的恶霸被磋磨致死?王嫂的丈夫曾经是做生意的,对自己孩子无情,现在整个家家徒四壁,有没有可能当时发生经营危机的时候用女儿换过东西?

不过祝央直觉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村子死守着一个秘密,连小孩子都耳提面命绝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这恐怕才是整个游戏的关键。

祝央跟着两个孩子往回走,诚然被无辜牵连拉进游戏是不幸的。

不过比起别的玩家祝央又极其幸运,倒不是她一开始就积攒的别的玩家拍马难及的原始资本,这让她在新手场内游刃有余。

这并不能说是幸运,毕竟所有人都一样,她是凭自己的本事拿到的高级评价和奖励。

让她感到幸运的却是能有个强到已经不会被轻易左右生死的玩家在自己面前,这么说有些残酷,但路休辞走过的路被证明了正确性是不争的事实。

祝央倒不一定会复制他的做法,但有一点两人的观念是完全一致的。

那就是在游戏世界中,如果只追求生存前提的话,便会永远只能被生死威胁牵着鼻子走,越是逃避狗比游戏越是会强行让你面对。

反倒是迎难而上,争取高级评价和丰厚的奖励,才能不断变强,强到将游戏变成自己的游乐场。

端看路休辞那上百万的积分躺在那里发霉,无非短短三年的时间,如果仅凭每几个月一次,每次只追求最低限度的保命,想要挣得这番家当,那是做梦。

所以别说祝央本性就逗鸡撵狗,乐于搞事。哪怕她是个怂逼,为了早点解脱也得硬着头皮干呐。

回到家的时候晚餐已经摆在桌上了,不过没人动筷子,一大桌的人就等他们呢。

冰箱和电视机已经装好了,就在堂屋,王姐这会儿还对祝央的做法有点云里雾里。

见她回来了,忙忍不住问道:“那——祝小姐,你们走的时候这些东西怎么带走啊?”

祝央端上饭碗就开始吃饭,闻言满不在乎道:“我带那些干嘛?又不是撑的没事干,走了就是你的了。”

王姐急了:“这怎么使得啊?你花这么多钱——”

祝央不耐烦纠缠这个:“你不乐意要抬出去扔了,要么卖废品也行,反正我只用这几天,我管这么多干嘛。”

王姐被她这光棍铺张的做派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姑娘心眼好,但是我行我素起来是真的一点不听人理论的。

别说王嫂,其他五个玩家在家里待得好好的,下午一伙家电公司的人上山来敲敲打打的也把他们震懵了。

早上还是家徒四壁,这会儿基本上已经应有尽有了,冰箱电视微波炉,各色大小家电配了个齐整,车里还捎带回无数零食。

这一场赶集算下来,这家伙八成是又兑积分了,就连齐琪和付圆两人都反应过来她花的钱是哪儿来的。

这人是真的把恐怖通关游戏当做乡里避暑度假了啊?

但还是那句话,吃人嘴软,他们现在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总不好摆出架子数落人,而且还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呢。

按照两天下来所了解的祝央的个性,真在她面前摆前辈派头,一顿撅是逃不了的,自取其辱。

因着白天又在集市上买了不少材料,晚餐便越发种类丰富了。

在别家买的猪肉也全部拿了回来放冰箱里急冻,晚餐王姐黄豆炖了个红烧猪蹄。

猪蹄炖得耙烂,呈完美的焦糖色,软糯q弹,尤其是那蹄筋,别提多香了。

王姐还用新买的电饭锅做了个红枣糕,村里人不会做花哨的甜品,但祝央觉得各有各的风味,依旧吃得美滋滋。

因这两天伙食好,头天晚上看着死气沉沉的一家,仿佛也逐渐生动起来。

晚上吃完饭一群人在院子里纳凉,冰箱里冰了一下午的西瓜桃李被王姐洗切了出来。

往常黑漆漆的院子让祝央吩咐人接了个灯泡,以后两个小孩儿做作业也不至于天黑了熬眼睛。

有吃完饭出来纳凉的村民时不时经过这边,看着王姐家最近一派热闹的景象,脸色均有些不好看。

不过这么多人坐院子里,倒没有第一天老太婆径直就走进来诅咒这种事发生。

正纳着凉,就听到一声尖叫响彻整个村庄,几个玩家吓一跳,正准备出去看个端倪。

就听祝央懒懒道:“这么黑的天,乱跑什么跑?跑不见一个,可别指望我会彻夜找你。”

大伙儿一想也是,其实这种游戏环境真有点忌讳做惊弓之鸟,场地有大,在黑漆漆中乱跑不定神不知鬼不鬼的人就没了。

王姐家对于外面的喧闹也没兴趣,不过村里倒是不少人在往河边跑。

过了一会儿便闹闹哄哄回来了,两个男生出院子拦住人一问。

原来是有家婆娘趁黑去牵牛回来,看到河边树上吊着个死人,还以为谁深更半夜的跑河沟里上吊了。

结果人都跑过去树上又什么都没有,倒是看到几团挂上面的头发。

“俺真看到了唉!”有个妇女惊魂未定道:“就吊在树上,还被水冲得一飘一飘的嘞,手还在动嘞,怕不是吊上去后悔,看到我三扯两扯断了绳就掉水里冲走嘞。”

“那上吊还兴后悔的?你试试脖子套上去再把自个儿解下来?”

“俺真的看到嘞!”

“成了成了,要不就是哪家衣服挂那儿被三婶看见又冲走了。”

“你们说,不会是水鬼吧?”有人害怕道。

“哈哈哈!水鬼只待在水里,哪有自个儿挂枝头的嘞?难不成被人拉上来了?”

“要真那样咱河沟里也太平了。”

村民们不知道真相已经脱口而出,闹闹哄哄一会儿也就散了。

两个男生打听完消息才脸色不好的回来,对众人道:“终于出现了,水鬼。”

“虽然还不敢断定,那也不得不防,以后咱们就避开河边,不拘白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做作业的小孩儿道:“就是水鬼,我们看见了。”

几人一惊,忙问:“你们回来看到的?你怎么确定?”

小的那个便指了指祝央:“被姐姐拽上来的,姐姐洗手上的泥,水鬼想往下拉,没拉得赢姐姐,就被吊树上了。”

“我们学校有个高年级的跟老师打架,也被这么吊起来了。”

众人悚然一惊,然后脖子僵硬的将视线转向祝央。

祝央正吃完一块西瓜,将果皮往桶里一扔,顺嘴道:“我让那瘪三明天准备好上供的虾,你们明早去拿,省得被别人捡走了。”

她这番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几人登时抽了口凉气,这要不是两个小的目击者还在,几人绝对认为她吹牛逼。

不对,章欣不会,章欣这会儿也颇为痛快的看着其他四人。

白天跟他们讲那晚的事,几人还不信,以为她做梦石乐志,那祝央就是再机灵,也不可能第二场就能跟鬼怪直面刚。

这会儿四人被两个孩子的佐证炸了个外焦里嫩,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怕不是小孩儿被祝央收买了。

气氛便这么不尴不尬的,几人待着不知道说什么,便也收了东西草草回去睡觉。

祝央刚买了电视,有了些许消遣便没那么无聊了,看了一部电影,周星驰的大话西游。

虽说看过不止一遍,不过还是笑得人肠子打结,更何况第一次看的两个小孩子,还想看,被撵着才不情不愿回房间睡觉。

祝央对电影印象最深的一句话还是最后那句“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祝央带着对电影的一丝怅然入睡,因着今晚的天色,王嫂早在睡前就提醒她们关好窗,不然半夜下雨会飘进来。

两个女孩儿不想睡梦中变落汤鸡自然照做,不过这样一来,房间空气便难免没这么通透。

半夜,祝央闻到一股难闻的怪味,是狗的味道。

现在一般人养狗打理得很好,但农村的狗养得没那么精细,专门看家的,人吃什么剩下的就是狗的,更谈不上定期洗护打理。

所以一般农村的土狗走近了都有一股不好闻的狗味。

祝央迷迷糊糊的还在想是不是晚上狗偷跑到卧室来了,但随即反应过来,王姐家压根就没养狗。

农村虽然夜不闭户的情况不稀奇,但王姐家的处境还是没那么大胆的。

祝央觉得不对劲,眼睛一睁,冷不丁就看到一张猥琐的男人脸近在眼前。

还伸出舌头呵呵喘着气,就跟狗吐舌喘息一样,祝央闻到的越来越近的难闻狗味就是从他呼吸里打出来的。

祝央头皮一炸,脱口就想尖叫,但见那舌头快滴下来的哈喇子又生生把她恶心了回去。

讲真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哪怕第一次见鬼都没这么吓人的,不是更血腥诡异,是恶心的。

只见一个人头狗身的家伙就这么扒在她床边,身体是普通的田园大黄狗,头确实一个油腻猥琐的中年男人。

半秃的头顶,淫邪的眼睛,蒜头鼻厚嘴唇,舌头跟狗一样吊着,越发猥琐了,身上一股难闻的狗味,连呼出来的气都是臭的。

这家伙还伸着舌头越来越靠近祝央,祝央这会儿只觉得晚上吃的东西都在胃里翻涌。

她整个人头皮一炸,脑子里有出现了一根弦崩断的声音,随即就在那人头狗还差一步之遥的时候,甩手掀开被子,兜头将它蒙了进去。

然后跳下床对着被子里的拱包就是一顿踢,祝央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化身虐狗狂魔这天。

里面传来被子捂住的沉闷的痛叫,声音倒是人的声音,床上的章欣再度被吵醒,一睁眼就看见祝央黑灯瞎火的在地上跳大神发疯。

她连忙打开灯:“怎么了怎么了?你鬼上身了?”

说完这话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祝央要是真鬼上身,凭她那彪悍的劲自己还有活路?

祝央不理会她,由自继续踢了半天才呼吸沉重的停了下来,整张脸上的表情不能看,真叫个谁惹谁死的气愤。

这期间章欣自然也听到了被子连传来的惨叫,事情也琢磨出了个大概,这尼玛是第二只鬼找上门被毒打了吧?

她一边是害怕鬼怪频繁,坐起来捂着被子瑟瑟发抖的缩墙角,一边是看着祝央这悍猛样又觉得畅快。

以前都是鬼把玩家撵得尖叫害怕四处奔逃,到祝央这儿却掉了个个儿。

随后就见祝央掀开被子,露出下面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头狗。

饶是章欣已经算得上见多识广,依旧被这次的鬼怪吓得猛抽一口气,同样的道理,不是最血腥吓人的,但那么长猥琐脸长在狗身上,真的让人恶心得头皮发麻。

祝央是连碰都不愿意碰这玩意儿,但又不可能就此罢休。

便随手抓过一件衣服裹住手,这才一把揪过人头狗的头,对章欣道:“你不是拿了好几块巧克力上来当夜宵?全剥出来。”

祝央今天在镇上买很多零食,巧克力更是直接买了一箱,章欣喜欢吃,就拿了好些进屋。

章欣闻言连忙照做,几大包巧克力瞬间拆完,分量真挺不少的。

结果拆完就见祝央把狗摁到她面前:“喂这狗杂种吃。”

章欣一抖,狗狗是吃巧克力会致死,何况还这么多,这么纯——

“可,可他——,有用吗?”

祝央不耐烦道:“管他有没有用,试了再说,喂!”

章欣看着这猥琐脸的人头狗也恶心得够呛,但又不敢违背祝央的话,便也套了个塑料袋在自己手上。

强行塞了巨多巧克力进它嘴里,经此一番折磨,人头狗已经看着像去了大半条命。

祝央这还不解气,连着将他那地中海脑袋在墙上抡了好几下,才打开窗子从二楼扔了下去。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两人听到啪的一声重物落地。

不过祝央不允许关窗了,嫌房间的味道恶心。

章欣怕床被吹进来的雨打湿,便把床往里面挪了挪,接着才招呼祝央继续睡觉。

祝央那被子盖过人头狗,被她嫌弃的也是一把掀出了窗外,又不乐意和人挤一个被窝。

好在白天买冰激凌的时候为了防止回到家东西都化开,顺便买了床被子储藏。

冰箱安好东西腾出来后被子又让王嫂晒了干净,已经收起来叠好就放在二楼客厅椅子上。

这才让祝央不至于没被子盖——

不,要真没办法,没被子盖的肯定是章欣,她会被抢。

第二天众人起来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张湿淋淋的脏被子,章欣偷偷跟他们讲了昨晚的事,几人茫然的看着祝央。

可还是对事情的真实性抱有迟疑。

祝央早上吃饭的时候突然问道:“你们认识这个男人吗?秃顶,眯眯眼,蒜头鼻厚嘴唇,还有一颗金牙。”

王嫂诧异的看向她,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小儿子却快一步已经回答了——

“是爸爸!”

“哦~~”祝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又突然不说话了,就好像只是兴头上一问而已。

但她这态度反倒把其他人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尤其是王嫂,那狗东西已经死了,家里的东西属于他的是烧的一件不剩,祝小姐是怎么知道他长相的?

过了良久,祝央才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头:“还好你们长得像妈妈,不然可一辈子都完了。”

大的那个不明所以,小儿子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不跟丑小孩儿说话啊!”

两个孩子当时就差点哭了,几个玩家看着祝央嘴角直抽抽。

先不论章欣说的昨晚的事真假,有这么欺负孩子的吗?

不过祝央从小孩子王,长大也是拉帮结派好能手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吃完早饭拿了几只冰激凌让两个孩子偷偷带给姐姐吃,就又把两个小孩儿哄得围着她转。

王嫂吃完饭又下地干活,祝央看了看天,昨晚那么大雨,今天有事大晴天。

便使唤几个玩家去河边把水鬼供奉的虾拿回来,还特意交代道:“让那怂包再弄点螃蟹上来,个头不要太大,要新鲜的,那个炸螃蟹当零食不错。”

几个玩家都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河边的,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被祝央使唤得团团转了。

哪怕是再傻缺的命令,等回过神来自己都做上了。

到了河边,果然岸上空空如也。

齐琪便讽刺的笑道:“我说章欣,你就是要舔人,也犯不着这么装神弄鬼吧?忽悠住我们有什么用?”

“说到底最后都是在鬼怪手底下逃命的,吹得再厉害,没那真本事,到时候也是白搭。”

章欣也凉凉一笑:“这话你倒是当着祝央的面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

齐琪一噎,两个男生立马充当和事佬道:“算了算了,也就走两步的事,就当消食,回去跟祝央说吧,没有虾。”

“等等!”章欣叫住他们道。

她是亲眼见过祝央本事的,并不觉得她是在吹牛,便道:“让我试试吧。”

紧接着其他几人就看到章欣对着水面大喊:“有,有人在吗?我们来拿虾。”

几人哪见过这么蠢的操作?齐琪和付圆顿时就嘲笑出声——

“喂你难道还指望河里给你吐出虾——来!”

说出虾这个字的时候,几人就真的看见河面上抛出数十只虾,直接落到他们脚边。

那些虾个个巴掌那么长一个,肥美又新鲜,还在地上活蹦乱跳。

四个人都懵了,当然章欣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她先回过神来,忙把地上正跳的虾捡进桶里,又催几人:“你们倒是捡啊,一会儿跳回河里怎么办?”

“哦,哦!”四人包括两个上一秒还说风凉话的女生连忙蹲下来开始猛捡。

等捡完了虾,四人还云里雾里,就听章欣接着道:“还说要点螃蟹,不要个太大的,要个小新鲜炸出来脆的。”

齐琪抽着嘴角道:“你这要求也太精确了,就算刚才——,哪儿就这么容易——”

话说一半闭嘴了,因为河里真的又被抛上了不少大小几乎一致的螃蟹。

几人提着桶回去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

有村民擦肩而过看了一眼他们桶里的东西,乐呵呵道:“哟!一早就抓这么多啊?嚯~,这虾个头还肥,你们这些城里娃子厉害啊。”

几人讪笑着打发了村民,两个男生看着章欣,艰难的开口道:“那个——”

章欣翻了个白眼,不等他们说完,便迅速道:“我早说了,你们自己不信。”

祝央这会儿正在躺椅上无所事事的嗑瓜子,躺椅也是昨天买的,农村的木工自己做的躺椅,风箱,小板凳之类,赶集会拿出来卖。

祝央买了个折叠的,让安装家电的货车捎了回来,有些硬,不过聊胜于无。

磕完半包瓜子,就看到几人提着虾蟹回来,祝央眼神一瞟看过去,顿时有种几人差点给她跪倒的感觉。

不过这种眼神祝央见多了,也浑不在意,懒懒道:“虾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全是个头大的呢。”齐琪顿时变得热情道:“对了你喜欢吃干锅虾吗?我家是开川菜馆的,家常菜可能不如王嫂,不过口味菜我还是挺拿手的。”

祝央吐了片瓜子皮:“行,不过虾线要取干净啊,不然都不想吃了。”

“那肯定的啊!”说着就笑呵呵的进厨房把虾匀出来。

其他几人见那女的尖酸刻薄有一套,但转身讨好却不带含糊的,登时就暗骂这家伙狡猾,也各个是倒水的倒水,切瓜的切瓜。

甚至袁斌还狗腿的拿了把蒲扇替祝央打扇。

祝央自然面不改色的受用了,连瓜子都不用自己磕了,付圆一粒一粒的帮她剥。

好歹是增强了体质,需要摄取的能量更多,不然就她这成天胡吃海喝的,出游戏得胖好几斤。

到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几人想着也可以先把食材处理一下,等王嫂回来就直接弄,也不耽误吃饭。

几人正是挣表现的时候,自然眼睛里都是活儿。

齐琪揭开米缸,便看到里面没有米了,便把这事告诉了祝央。

祝央也很吃惊,按说农村应该是不缺米的,更何况王嫂每天干活儿这么勤快。

不过想到她走这么远的山路每次赚那几十块的菜钱,便估计粮食该卖的都卖了。

她没想到这点,昨天买这么多东西也就偏偏没有买米。

不过这也不是事,村庄里哪里会缺米?

便对齐琪道:“你回你们住那家,管屋主称几米先吃着,下午再问问哪家米多。”

齐琪自然没有意见,揣上钱就跑回了隔壁离王嫂家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的住宿家里。

果然屋主没有不同意的,只是正在做饭手是湿的,便让齐琪自己取——

“米缸里有米斗,你直接舀一斗就是六斤多,算你六斤。”

齐琪连连点头,便抓了个塑料口袋进屋。这里的米缸都很大,装一个人绰绰有余。

敞口的,上面盖上个木盖子,木盖子直径也有八九十厘米,这种大缸农村比比皆是。

装粮食的,装水的,腌腊肉熏香肠的,或者过年过节捣糍粑,晒彩头做咸菜的,用处可多了。

齐琪也没有多想,便揭开了木盖——

引入眼帘的却不是白生生的大米,而是脸朝上,卷缩在米缸里的女孩儿。

女孩儿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眼角还有血泪,恨毒的瞪着前方,肉眼可见其死前的不甘。

齐琪顿时心脏被一只手抓住一样,然后爆发出来一声冲天的尖叫。

“啊————”

这么近的距离,农村房子又普遍不怎么膈应,隔壁院子的祝央他们自然听见了。

几人一个激灵,便扔开手里的东西跑出了院子,没要一分钟就来到了章欣她们住这家。

也没敲门,便直奔进人家家里,正好屋主也从厨房里出来,两拨人一同找到了齐琪。

就见这姑娘脸色惨白,双肩有些颤抖,不过到底有过几次经验,叫过之后也迅速调节了下来。

本来一般情况也不至于这样,只是这两天下来都没事发生,又被祝央这度假一样的姿态带得有点忘记警惕,冷不丁就被吓着了。

见众人进来,这么多玩家待在一起她也松了口气,忙指着米缸道:“有鬼,里面有女鬼,是个年轻女孩子,眼睛流着血瞪我呢。”

众人往前一看,米缸里白花花的大米哪里来的鬼?

齐琪见众人反应奇怪也重新低头,果然可怕的女尸不见了,仿佛是自己眼花。

可游戏世界里哪有什么眼花的说法?

几人都心知肚明,正打算压下疑问出去商量,屋主却突然发火了——

“哪里的鬼?你才是鬼?大白天在别个家找什么晦气?出去出去,米不卖了。”

接着众人就被撵了出来,大门都砰的一声关上了。

几人对视一眼,均嗅到了不祥的意味。

短短三天,祝央遇到过三次鬼,现在齐琪也遇到了,这频率还真不低了。

不过祝央却沉吟了下,突然问齐琪道:“那女孩儿,看着多大?”

齐琪还有点膈应,不过仍老实道:“不大,最多不超过十八的样子。”

祝央也没说话,只抬头看了看某个方向,正是昨晚回来,经过的那片坟茔的方向。

几人暂时决定先回王姐家,便出了门,只是这已经中午了,要平常的时间王姐也该回来了,今天却不见人。

此时整个村庄到处炊烟袅袅,时不时传来公鸡打鸣和狗叫声,像是天然的时钟。

祝央还是那副大爷样坐躺椅上等饭,只是王姐迟迟不回来也让她越来越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到了个声音,像是在呼救。

祝央身体素质调高很多,自然更耳聪目明,虽不到夸张的地步,但确实比常人灵敏。

她抬了抬手,让付圆停止了剥瓜子的声音,又仔细的听了听。

接着就冷笑一声起身出了小院,直接往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见状莫名,但也跟了上去,跑了一会儿见祝央跑的放向是村里屯草垛的地方。

这里种的水稻多,自然草垛也多,专门辟了个空地放,大大小小帐篷一样大的草垛堆了十几个,祝央还说过什么时候晚上月亮好爬上面看星星也是趣事一件呢。

等越是跑进,惊呼声挣扎声就越是传来,这会儿已经明显听得到了。

几人找准声音传来那个草垛后面,就看到一个癞头男人,正把王嫂按在草垛里,拼命的想要扒她衣服。

而王嫂这会儿是头发凌乱,状若疯妇,但还是死命挣扎,她脸上已经有红肿。

就看到那男人一巴掌扇她脸上:“装你妈个贞洁烈妇,男人都死这么久了,早受不住了吧?来来来,跟了我,绝对不亏了你。”

王嫂趁他不被,一口咬他手臂上死死不松口,那样子像要咬下一块肉来。

男人痛级惨呼,正要拳头往人脑袋上抡,就感觉自己脑袋先传来嗡的一声,整个脑袋都麻顿了,随即是一阵太阳穴被钻开一样的剧痛。

“啊——,啊——”癞头男人抱着脑袋惨叫着回头,见是来村里的几个外地年轻人。

怒火中烧道:“妈个巴子的要是你几个小崽子啊?别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吼一声多的是人抄家伙收拾你们?”

却见其中最漂亮那女娃站了出来,看着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另外两个男的就一哄而上把他按住。

癞头男人看都是些城里小年轻还不屑,这些年轻人,论力气哪儿是庄稼人的对手,可挣扎之下,居然发现纹丝不动。

癞头男人想大喊家里的兄弟来帮忙,方志远见状顺手就抓了一把稻草塞进他嘴里。

王嫂这会儿从草垛上起来,忙跑到了祝央他们这边。

这样这才轻飘飘倒:“这头发斑秃的滋味不好受吧?啧啧!我最近倒是发现一个治脱发的妙招,保管有效,不分男女。”

说着就冲几人打了个响指:“喂水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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