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次闹得太大了,吴队不知道规矩,抓了江湖的人,如果能大事化小还好,如果……”月满弓没说完。
他这话说的我心里一股恶气:“怎么,江湖人就不是人了?是人就得守规矩。”
“张超你别来气,你们这些江湖外的人很难理解江湖的事。”
我听到月满弓还这么维护这个破江湖,我就一肚子火。
尤其是我想到韩坤,也和月满弓差不多的态度,韩坤的一家都被江湖毁了。
我没好气地说:“人家都要放火烧了你家了,你还替他们说话,你真的素质太高了。”
月满弓说:“现在的局面并不是任何人妥协退让的结果,而是双方不愿意协商以后最好的结果。”
我连忙摆手,对月满弓说:“这些官腔我听太多了,我以前当兵的时候,听得耳朵里老茧起了没有十层也有八层了。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协商,局面,大势,无奈,我只想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管官家还是江湖,哪儿都得有法,法外之地就是地狱。如果你能把这群江湖人打包扔出我生活的国家,我才懒得管这破事儿。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在前线拿命来保护的这片土地,我有很多战友已经牺牲了,不是为了保护一群二大爷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
“你听我说……”
月满弓还没说完,吴依依插嘴道:“师兄,我觉得张超说得很对啊。”
“依依,你什么都不懂。”
吴依依撅着小嘴说:“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年纪还小,也不知道江湖那些乱七八糟的。可是我知道他们过来欺负我们千门,放火烧我们千门,还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这就是不对的。”
赵子琛说:“谁说不用付出代价的?找到机会,你们千门肯定会打回去。小丫头,凡是不能只看眼前的。”
吴依依说:“打回去然后呢?他们再打回来?然后我们再打回去?师兄,我是年纪小,可是我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真的好么?我们千门这么大的门派都保护不了自己,那些游勇呢?师兄,姓赵的,我知道你俩聪明,你俩也挺像的,你们都只想着自己呢,可有几个人能像你们这样保护好自己?”
吴依依这番话说得二人特震撼,赵子琛甚至低声骂了一句卧槽。
月满弓张了张嘴,没想出反驳的话来,憋了半天后说:“谁和他像?”
赵子琛冷笑道:“呵,我也不想和你像。”
“小人。”
“伪君子。”
被一个小姑娘说得哑口无言,这俩大男人面子上都有些挂不住。
吴依依很得意,问我:“你说师兄会不会觉得我很厉害?”
我表面上奉承:“会会会。”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师兄肯定觉得你是母老虎。
我注意道,秃子虽说闭着眼睛,可耳廓会时不时动一下,显然是在听我们的对话。
过了好一会儿,我说:“江湖会怎么样先放不放吧,月满弓,我想去看看着火的楼。”
“里面太危险了。”
赵子琛知道我是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能藏人的密室,立刻附和道:“你跟特种兵说什么危险啊,带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张超还能发现什么。”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让掌门师伯非藏着不可。
“好吧,不过很危险。现场还拉着警戒线,警察那边要火灾调查做完了以后才能让普通人进去。”
“现在他们做完调查了么?”
“还没有呢,现在过年,警局人手不够。我可以带你们在外部看看,不过拉了警戒线的地方,最好别看。”
月满弓刚说完话,我就接到了吴队的电话。
“人已经救下来了。”我说。
“这我早就知道了,据说滨江海野查到了不得了的事?”
“m的,一群王八蛋玩you女,这帮家伙会付出代价的!”
吴队问:“你旁边有人么?”
我注意到他是想说什么,就低声说:“你说。”同时我用手按住了手机的出声筒,以免声音漏出去。
“等等。”吴队走到了一边,说道,“我们宁城扫黄打非做得一直很好,上面的专案组驻组,还能有这么一颗大毒草,绝对是后台有人。”
这种事我也听说过,有些能量大的老板,在局子里有人,每次扫黄打非行动都可以提前收到风声。
“好,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我没有立刻和老吴说实话,因为我发现,假秃子的耐心比我想象得要低很多。他似乎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所以并没想过要不要先沉住气,取得我们的信任,只要我们这边有一点不利于他们的消息,他就会汇报回去。
这很麻烦,看来以后重要的行动,每次都要看借口把秃子给支开。不过这样看来,这个云染并不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他不担心我们怀疑他,那反过来,他应该也不会怎么怀疑我们。
大年头里遭火灾,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千拳馆上上下下情绪都不高。
东副楼还是黑黢黢的一片,现在看来,比火灾当时看着更加触目惊心,巍峨豪气的大楼,此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像是一个巨大的被熏黑的尸体。
月满弓和吴依依的脸皮顿时一紧,两人脸上都是百态杂陈。
我们作为外人来看,都心疼得不得了,更不用说他们了,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家。
“小宫已经准备好晚饭了,要不然先吃了晚饭再说吧。”月满弓说。
“不了,我们先进去看看。”赵子琛说。
赵子琛跟月满弓就是天敌,听到赵子琛这么说,月满弓立刻就冷笑一声说:“你着急什么劲儿?”
这俩人死对头,只要一找到机会就要怼起来。
我忙拉架:“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走,一起去,看完了就去吃饭。”
“我也要去。”吴依依蹦出来拉着我的手。
我和月满弓同时扭头说:“不行。”
吴依依没想到我和月满弓会这么有默契地不让她去,撅着小嘴很不高兴。
“干什么,你们男的能去,我是女的就不能去?我要去,我就是要去,我今天立了大功了,必须带我去。”
“依依,听话,里面很危险。”
吴依依指着我说:“他会保护我的咯。”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无奈地问:“为什么是我?”
“我不管,就是你啊,你不是兵哥哥么,你不保护我谁保护我?”
说罢,她搂着我的胳膊,蹦蹦跳跳地往东辅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