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跑了那么久,总该要见点成效。”他貌似无意间的一句话,却给了她底气。
去年一个冬天,加上今年春夏,风吹雨打一天不歇,她跟着他锻炼这么久,连身体免疫力都增强了,几乎半年没感冒,体育考试当然也能轻松拿下。
女生测三项,立定跳远和仰卧起坐进行得很顺利,800米测试排在最后。为了预防中暑,林岁寒提前吞了一把藿香正气丸。
整个过程都没出岔子。
跑完后,她精疲力竭地走出跑道外的红色警戒线,刚想坐下歇歇,被人捞了一把,一只手掌抵在她后背上。
“先别坐,再站会儿,走一走。”温岑知递给她一瓶水。
“你考完了?”林岁寒问他。
“嗯,都还不错,不会有什么问题。”温岑知轻松道,“你怎么样?”
“还成。”
听她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温岑知中午是从家里出发来一中的,之后才听说学校安排的车辆太少,挤到爆。他问她:“待会儿跟我一起走吗?我妈开车过来了。”
林岁寒想起宋旬说的,他就在校园里逛逛,完了还一起走,包接包送。
“我跟陈熠宵搭他朋友的车。”
温岑知仰头喝了口水:“女大不中留。”
林岁寒窘了。
“大寒,你觉不觉得,你之前的作战计划是成功的?”
“嗯?”
“之前你不是得罪了陈熠宵,想和他搞好关系吗,现在不是挺好的了?”
“我怎么听着有点儿醋味?”
温岑知直认不讳,点了点头:“可能,是有那么点儿。”他琢磨着也不太是滋味。
许多同学已经结束考试,有随行的几位家长在拍照,记录精彩瞬间。信山市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逮住几个学生采访。跑道外仍然有各班主任呐喊助威的声音。
温岑知被人叫走了。
林岁寒休息好了,就在一中校园里逛逛。
“回头。”
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道声音,于是她下意识地回头。
咔嚓咔嚓!
又是一阵连续按快门的声音。
宋旬从一丛芭蕉后冒出来,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拍她拍得起劲。
林岁寒拨拨头发,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冲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视野中,临近的一条走廊上,陈熠宵跟一个陌生的少年并排站在一起说话,转头看见她,匆匆聊了几句收尾,单手撑着栏杆一跃而过,几步到了面前。
第一句话便是问她:“怎么样?”
林岁寒学着他的语气:“满分不成问题。”
陈熠宵笑,冷峻的眉目被洒了一捧从芭蕉叶隙间漏下的光:“那就得了,走了。”
“刚跟你说话的那人是谁?”她问。
“你不认识。”
“嗯?”打破砂锅问到底。
“周彧,一中的。”
“是你朋友啊?”
“打过几次交道。”
宋旬叫住往前走的两人:“等会儿,给你们拍一张。”
一树芭蕉苍绿的椭圆叶片成了背景,左边的男生单手插兜站得漫不经心,像不耐烦;右边的女生背着双肩书包专注看镜头,露出微笑。
“靠近一点儿,刚不是没吵架吗,离这么远干吗?”宋旬指挥着。
林岁寒忽然不自在起来,往左边挪了一小步。
肩膀却触碰到旁边人的手臂,挨在一起,因为有人向她挪了一大步。
这一刻她的心像草莓味的冰激凌,在阳光下融化。
宋旬捕捉到两人对视的瞬间,满意地笑起来:“不错不错。”说完打发陈熠宵去商店买东西,“天太热了,我想吃冰的,义务跟着你跑了一下午,你总得意思意思。”
回程还得坐他的车,还不到过河拆桥的时候,陈熠宵抬脚往一中小卖部走,问林岁寒:“你要吃什么?”
“冰激凌。”林岁寒想也不想地说。
“草莓味的。”她补充。
无聊地蹲着等人回来,林岁寒好奇心作祟,开始打听:“旬哥,你跟陈熠宵怎么认识的?”
从宋旬到周彧,总感觉,陈熠宵好像认识不少人。
“他以前在青少年击剑队待过一段时间,参加过比赛,我和我教练在台下看着,都觉得这小孩儿是可造之才,就去‘勾搭’。”
“然后呢?”
“然后就‘勾搭’成功了呗。”
宋旬说得轻松,林岁寒不太信。果然,宋旬讪笑着改了口:“他年纪小脾气却不小,不太理人,但多去几次,总能慢慢熟起来。”
是这个理儿,林岁寒深以为然。
问她介不介意自己抽烟,见她摇头,宋旬便就着火点了根:“他人聪明,学东西快。但也任性,做事情全由着自己的性子,受不了管束。后来他大概觉得没意思了,不玩击剑了,跟我的联系还是没断。”
林岁寒面露同情:“你多包涵。”
宋旬闻言哈哈大笑,像遇到知己:“也劳你宽宥。”同住一个屋檐下,这姑娘不容易。
陈熠宵拎着一塑料袋七七八八的东西回来,就见那俩人狼狈为奸似的在一块儿笑。他把袋子甩给林岁寒:“没草莓味的,就剩蓝莓味的了。”
“蓝莓味的也行,都甜。”
你买的都甜。
体育中考一恍神就过去了,林岁寒考前紧张得要命,事后觉得也就那样儿。再接着,就是书法特长考试、中考。
兴许是运气好,分数出来,她能上六中。
六中虽然乱了点儿,但她也不挑,能考上高中已是万幸。
温岑知以第一名的成绩升入一中,学费全免,暑假这一阵每天都有人领着自己孩子去他家道贺,沾沾状元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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