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矜瞥了眼江咏絮脸上的笑,嗤笑道:“江侧妃果然好气度,既然如此,我便走了。”她站起身,哼道,“有本事你就别进宫。”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出了侧院。
韩清荷捧着一杯茶干笑两声,她看了看秦子矜的背影,“秦姨娘性子还是这般。”
“这性子入宫,有她受的,”江咏絮看惯了秦子矜的做派,淡定的转头对她道,“我们是皇上身边伺候的老人,早晚会有人接我们入宫,有什么可急的。宫里人事变动,各宫的主子要搬迁,我们又不是正妻,有什么资格像王妃那样早早就进宫?”
“姐姐是难得明白人,妹妹受教了,”韩清荷笑着应下,“听闻王妃已经醒来,王妃向来是个贤德之人,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她虽是王爷身边最早伺候的女人,可是在江咏絮面前,也只能称她一声姐姐。想到不久要进宫,她就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皇上会给她什么位分,她在四人中身份最低,想来位分也会是最低的。
这么一想,她原本的兴奋劲儿消了大半,对江咏絮道:“我们四人中,只有我出生最为低微,就连罗妹妹都有个因公病逝的舅舅,我能有什么呢。”想着自己父亲那八品官位,说起来是官,实则连王府看门的都比不上。
“妹妹何必这么想,我们都是伺候皇上的,难不成皇上是看我们娘家定位分的?”江咏絮劝慰道,“这么想可不对。”
韩清荷马上反应过来,王妃的娘家跟没有是一样的,她这话可说不得。想到这,她马上道:“是我想得岔了。”
“这就对了,人只要会想,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江咏絮刚说完这句话,就见王府一个管事满脸喜色的跑了进来,一到她们面前便行礼道,“各位主子,皇上圣旨下来了,要接诸位主子入宫呢。”
江咏絮算了算日子,今天是葬礼之后的第三十二天,这个时候入宫,正是合适。
她看向皇宫方向,叹了口气,东西都是早收拾好的,就等着这个圣旨下来了。
这天萧景仁上早朝,刚进入大殿就看到那些官吏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一见到他到来,明显是忌讳得闭了嘴巴。禁声不再提说。
“上朝,”随着小洪公公一声高喊,众人个归自己的位置。
“有本上奏,没本退朝。”小洪公公又喊,萧景仁神态威仪的坐在大殿中央。
“臣有本上奏,”众大臣当时有话要说,但明显忌讳着身份。互相对望了眼,竟然有一老者出来行列,正是南宁国的御史。
因为萧汝晟的突然离世,新帝继位,天下又风调雨顺,倒也没有谁找事来恶心萧景仁,唯一让他不高兴的大概便是这会儿在朝上说上一任帝后丧礼刚过,就举行封后大典,此举诸多不合适宜。而且还说潇湘体弱多病,一国之母乃是国之象征,这皇后的人选仍待商议。该是慎重又慎重诸如此类。
他面色沉静听完御史的话,冷笑道:“照你这么说,若是天下男人都因正妻体弱便抛弃结发之妻,那么还何谈糟糠之妻不下堂?又或者说,在秦御史心中,发妻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他重重的一拍龙椅扶手,怒指着这位御史道,“如此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之人,岂堪做我南宁朝御史,若是天下御史皆如你这样,我南宁国还有何情义可言!”
“皇上!”秦御史没有想到皇上把话说得这般严厉,脚下一软,便跪了下来,“皇上,王妃虽是皇上您结发之妻,可是她这薄弱的身子骨,怎能担起大任,何以母仪天下?”
“秦大人这话是指我曼家女子不堪?”曼宏图一步跨了出来,语气沉痛道,“皇上,微臣的女儿虽不是奇女子,但是也算是谨言慎行,聪敏贤德,虽体弱多病了些,但是何来不堪二字,求皇上还微臣一个公道!”
众人虽然都知道曼潇湘是曼家女儿,但曼宏图却从来不会替这女儿多说一句,那所谓的克父命格可是曼宏图最忌讳的,只是没想到今日曼宏图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为自己嫌弃多年的女儿辩解。不过想想也是,曼家现在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这个女儿了,再不攀好,曼家就没落了。
“皇上,微臣以为,王妃曾受过太后亲口夸赞过,自小又有太后亲自教导,为人十分贤德仁厚,又是皇上发妻,乃是后位不二选择。”
“臣附议!”魏炆广站了出来。
“臣附议!”贺明跟着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
在场大臣谁看不出皇上待王妃的感情,更何况人家景王妃还有曼家站在身后呢,这秦御史好歹也是书香名家秦氏一族的,怎么就做出这等蠢事。
“来人,夺去此人官位,此生永不得录用。”萧景仁冷冷的看着面色惨淡的秦御史,沉声道,“读书人当先修心,不然书读得再多,失了情义又有什么用。况且曼氏已经有了几月身孕,立后之事今后无需再议,朕此生只立曼氏为后,再无二人!”
前面的话还好,众人听到“已有身孕”和“再无二人”时一愣,随即齐齐跪下道:“皇上重情重义,臣等楷模。”
满意的看了眼下面跪着的朝臣,萧景仁站起身道:“退朝!”
众人跪着目送皇上离开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不少人开始称赞皇上的美德,想必今日之后,南宁国宠妾灭妻的男人又会少许多,尊重正妻的男人又要多上不少。
便是曼宏图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么重的承诺,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皇上会决意此生只有她女儿一个皇后。
“贤婿,我们一道走?”罗长青笑着走到曼宏图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岳父请,”曼宏图拱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落后了罗长青半步。
罗长青也不跟他坚持,二人慢慢走出大殿,他道:“早前听闻景王妃与秦姨娘关系不睦,今日看来,还真不是谣言。”
扯了扯嘴角,“岳父所言甚是。”
只是秦家这次做得也太难看了些,他心情颇好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皇上能这般待潇湘,他曼家的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皇上,”小洪公公看着皇上不太好看的脸色,小心捧上一杯茶。
“秦氏!”萧景仁一手把茶盏挥落在地,沉声道,“看来朕的府上多了吃里扒外的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