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有人拍我肩膀,猛一回头,我看见了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面孔十分的熟悉,却想不起来,愣了片刻后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瞬间记起他是谁了,那竟然是二叔当年的战友,通讯兵郑红卫
这个郑红卫,正是当年跟二叔一起从萨满墓里逃出来的那位,整整一个班,就活了他们俩此时的他,样子变化太大了,成熟发福了许多,一脸的坚毅,完全就是个大叔,和当年那个英俊的小后生判若两人。
四目相对,郑红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唇嘟囔了一下:“明哥”
“红卫”我也代入到二叔的记忆中,回应了一句他。
“真的是你这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老,还是当年那样”郑红卫激动道,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宽厚的大手坚实有力,颤抖着,老郑的眼眶有些泛红,这份战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让我这个晚辈有些错愕尴尬,但也很代入到状态中。
“红卫,真的是你,没想到我们在这儿能见面,”我握紧他的手,感动道。说心里话二叔当年那出生入死的一幕幕,就像是我亲生经历一样,而小郑,给我的感觉就像那场噩梦中一起活下来的老同学。
“是啊,听战友们讲,你发财了,也不理我们这些老弟兄了”
“哪里的话生意上忙,把我都忙傻了。”我尴尬的应对着郑红卫。
“诶呀,老哥啊,你保养的可真好啊,跟咱们当年转业复原的时候一模一样,刚才看见你还以为你是明哥的儿子,可一瞅年龄,似乎也不太对,没想到真是你本人”郑红卫激动道。
“哈哈,就是我本人,还能是谁”我哈哈笑道。
“这是嫂子”老郑看向雅若。
“哦,是”我回答着,又指了指宝勒尔,说:“这是你侄女儿。”
一番客套寒暄后,老郑非拉着我去喝酒,此时已经逛了一下午商场了,傍晚七点多,雅若非常贤惠懂事,让我跟着老郑去吧,她带着孩子到酒店随便吃点,然后早点休息,宝勒尔累了。
我一想也是,这孩子跟着我们担惊受怕,一路颠簸,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了,毕竟她是活生生的人,跟我和雅若不一样。
我和老郑在一家火锅店包间里推杯换盏,聊着彼此这些年的过往,还有当年的事,几杯酒下肚,说到伤心处,老郑还潸然落泪,说是当年班长死的太惨,我和他真是在阎王殿里溜达了一遭。
老郑转业后,就留在了齐齐哈尔,进入公安系统,这些年熬过来,也混了个副局长,算是还不错,人到中年,老爱回味年轻时候的事,兄弟们在一起,热闹开心,有笑有泪
“我说,老郑啊,你是公安局副局长,知不知道这喇嘛山一代沟子里,墓虎吃人的事啊”我喝的微醉,抽着烟问。
“咋不知道呢,你不提这茬儿我还不心烦,诶呀这件事,搞的我真是寝食难安满头包啊,”老郑说着,一脸愁容,一仰脖儿,一杯酒下肚。
“咳国家有规定,但凡命案必须48小时内破案,我们竭尽了全力依旧没办法侦破,让百姓处于担惊受怕中每天,我们都顶着天大的压力,羞愧至极啊咳,”老郑惆怅道。
我苦笑着说:“关键的问题是,没人相信这是墓虎作案,只当是故意杀人案。”
“对呀”老郑抬起头,满脸委屈的看着我说:“就像咱们当年,明明是碰见了僵尸,但上面怎么说的让咱们不要胡说八道,宣扬封建迷信,后来就不了了之了,班长他们还弄了个演习意外事故。”
说到这儿,老郑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又想起当年那些战友,心痛难过。
“诶诶诶,”看见老郑说到伤心处,情绪有些失控,我劝慰道:“兄弟帮你破案,你看怎么样”
“啥你帮我破案”老郑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不错怎么看不起我”我笑道。
老郑倒抽一口凉气,眼神中满是诧异和震惊。
我顿了顿继续说:“当年那件事儿后,我这快二十年了吧,走东闯西,学了一身本事,正好可以帮你抓墓虎,要说僵尸这回事,也就咱哥俩信,跟别人说,他们也不理解啊。”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学了一身本事”老郑依旧有些不相信。
“我骗你干啥说说吧,案情到底进展到啥程度了”我自信的笑道。
老郑打了个酒嗝,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口,向我讲述了案件的具体情况。
要说这人言可畏,不仅仅在于流传速度,更在于信息过滤,很多事,你传我,我传你,也就传的变味儿了,跟真实情况偏差很大。老郑讲的,和那司机大叔说的,能有45对上就差不多了。
进山的并不是什么科考队,而是齐齐哈尔大学园林专业的一个老师,带着几个学生去大山里实地观察植被样本,结果迷路了没走出来。
他们像是遭到了什么野兽的袭击,全死在了山里,内脏被掏空,但四肢什么的还都保存完整,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快一星期了,尸体腐烂的较为严重。
至于山沟子里的命案,确实像司机大爷所说,抽干血被挂在树上,还都挂在村口显眼的位置,作案手法极为嚣张,到目前为止,已经有5个村子,死了7个人
至于所谓墓虎老太太的说法,都是当地人没有根据的风传,可能是受到恐怖故事猫脸老太太的影响,衍生出来的一个吓人姊妹篇的版本,至于什么三寸金莲啊,趴在房头上瞪着红眼睛吓唬人呐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
但舆论是造出去了,现在包括刑警队里的人,提起这个案子,也叫墓虎案。
我听完,微微的点点头,本身墓虎这个说法,分狭义广义之分,广义的墓虎,就是僵尸,南方叫僵尸,北方叫墓虎,算是一个泛称。但这并不是严格的僵尸学上的分类,真正的墓虎,只是僵尸的一种,但在东北和内蒙一代,管那种成了气候的尸煞,统一都叫做墓虎。
“诶,老郑,你倒是说说,这抽干血的尸体,伤口啥样的在哪个部位是针眼状还是刀子划破的那种,”我好奇的问。
老郑说:“针眼状,在脖子,直径23的伤口,很细小,而且抽的很干净,人身体里的血液总共是3856之间,法医鉴定,凶手可能采取特殊的取血装备,在一分钟之内抽完人的血液,手法极为娴熟”
他描述着,我听的唏嘘震撼,案情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
这些遇难的人,基本都是在村口遇害,遇害前,身体都遭受到了电击
电击的电压很高,人基本就是在瞬间失去意识,然后凶手取血,再绑住脖子用麻绳吊树上。
人有两个系统,一个血液循环系统,一个淋巴系统,法医鉴定时发现,体内除了电击形成的局部淤血外,肌肉组织中的血液抽的很干净,甚至连淋巴液也不放过,这手法,就连最先进的取血设备也做不到,真不知这凶手怎么操作的
再有就是,警方发现,这把人吊起来的绳子,上面附着了一层粘稠的油脂,属于动物类的饱和脂肪酸,就像人大肠里的油,白哗哗的模样,被吊死的那些人身上流的到处都是油沫子
“案情离奇就离奇在这儿,你说电晕,抽完血,把人挂树上,为啥还要抹一层白哗哗的猪油,是为了辱尸吗我当刑警队长十几年了,从来没碰到这么变态的杀手”老郑唏嘘道。
“真的是猪油吗”我皱眉问。
老郑苦笑:“哪里是那些粘稠油状物,被送到专业机构去化验了,从里面剥离出了一些粘膜物质,应该是肠子里组织,dna化验后,说一种奇怪生物的dna,并不是哺乳动物的,可是朱哥你想,奇怪生物会是什么生物还会在人脖子上打结儿”
“所以,你就怀疑是僵尸”我继续追问。
老郑摇摇头:“让我怀疑真是墓虎僵尸作祟,并不是因为这些油,而是有一天晚上,我们刑警队在村子里蹲点儿,有一位同事失踪,最后在村后的一颗树上发现了他,死状和其他遇害者一样”
“我去”我倒抽一口凉气,好牛逼啊连警察都敢杀
“这件事说出来有些丢人,夜间巡逻,莫名其妙的人就失踪了,还采用相同的手法杀人,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姑且不谈,这事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老哥,你还记得不李志强当年的死”
老郑提起来的李志强事件,正是那口在齐齐哈尔乱坟岗子里出现的棺材精,趁着人不注意,把人扣里面。
“并不是我们无能,侦破不了案情就怀疑妖鬼身上,但这件事,太透着邪性而且咱哥们弟兄也是亲眼见过,这些东西实际上是存在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啊,”老郑唏嘘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