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硕的脸还有些红,讪讪地说:“我也是第一次喝酒,没想到就喝醉了,睡了一下午,这才醒了。”
江雁笑:“醉酒的感觉如何啊?”
“不好,很不好,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江硕皱着眉头说,看来是印象深刻啊。
“那本书我很喜欢,谢你了。”江雁转移了话题。
江硕嘿嘿一笑:“你喜欢就好。”
江妈妈走进了,对江硕说:“小硕吃了饭再走吧,我做了你小时候爱吃的肉丸子。”
小时候,战西叔和婶子很忙,经常不在家,江硕和江嫚,十天里得有五天在江雁家蹭饭,妈妈对他们的喜好知道得一清二楚。
江硕说:“不用了,大妈。我刚醒了酒,什么也不想吃,我这就回家了。”他说着,向江帆和江雁挥了挥手,就有些摇晃地往外走。
妈妈忙推了江雁一把:“你赶紧去送送小硕,别让他摔倒了。”
江雁本不想去,但是看着江硕摇摇晃晃的,也有些不放心,就只好上前扶着他:“还真成事了!看你以后还喝那么多酒,逞什么能啊?”她嘴里抱怨着。
他嘿嘿一笑,高大的身子完全靠压在江雁的肩上:“要不以后你管着我?”
“我才懒得管你呢!你想逞能你就喝呗,反正难受的是你自己!”
他修长的手臂圈住江雁的腰,她的身体一僵,想推开他,但是看在他喝醉的份上也就没和他计较。
“你说不让我喝了,我以后就不喝了,我就听你的话!”他在江雁耳边说。江雁感觉脖子里痒痒的,使劲在围巾上蹭着脖子。
她推开他点:“你别使劲趴着我,我脖子里痒痒。”
“我给你挠挠。”他说着把手伸进她的脖子里。冰凉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江雁一把推开他:“不用你,凉死了你的手。”
他们正好走到一处明亮的路灯下,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他嘿嘿地笑着,一双桃花眼烁烁地望着她。他那样的眼神,忽然让江雁有些心慌。
江雁扶着江硕,一路歪歪扭扭地到了他的家。
自从他们搬家后,江雁是第一次来他们家,但是这房子看起来是崭新的,样式也是村里时兴的样式。外面装修得古朴大方,里面却是金碧辉煌。
客厅里的摆设也很高档时尚,真皮的沙发,大理石面的茶几,茶几上的杯具都透着精致。头顶上一盏复古而奢华的吊灯,灯光华彩夺目。在贴着壁纸的墙上挂着一台超大超薄的电视,正在重播着昨天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色彩鲜艳,人物清晰,动感十足。
江雁如同走入宫殿的感觉,很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
江硕拉着她的手:“进来啊。妈,江雁来了。”
战西婶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满脸的笑容:“哎呦,江雁来了,赶紧坐下。我们回来后,你还没来过我们家呢。”
江雁笑笑:“是啊,你们这房子装修得可真好,和新房子一样。”
江硕噗嗤笑了:“你个傻帽,这就是新房子啊,是我们回来后才盖的,年前我们才搬进来的。”
战西婶子给江雁到了杯水:“来,江雁,喝点水。正好我要做熟饭了,吃了饭,再让小硕送你回去。”
江雁笑着说:“婶子,不用麻烦了,我就是送小硕回来的。他的酒还没醒,我妈怕他摔着。”
战西婶子说:“小硕也真是的,干什么都争强好胜,喝个酒也挣。我听他姨说,他们表兄弟四个,竟然喝了将近三瓶白酒!”
江硕推着他妈:“行了,你就别说了,江雁已经说过我了。你们这些女人真是麻烦!”
江雁瞪着江硕:“你才是女人呢!”
江硕一愣,嘿嘿笑道:“是,你不是女人,你身上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说你是女人简直是侮辱女人!”
“我为什么要有女人的样子呢?我现在是女孩,正青春年少,懂不?”
“嗯,这倒是,年少得和少年似的!”
“嘿嘿,你这叫羡慕嫉妒恨,手下败将!”
“你别登鼻子上脸啊,我那叫让着你!”
“让着我?谢了,不需要!你如果不服,哪天我们可以再比比!”
“比什么?比唱歌吗?某人能找着调吗?”
“我有那么傻吗?比唱戏怎么样?”
“说起唱戏了,今天真是遗憾,没能看到你的演出。你现在来一段,让我看看,怎么样?”
“想看啊?”
“嗯,想看。”
“偏不给你看!”
“你……”
“你什么啊你?你求求我,也许我可以给你唱一两句。”
“求你?美不死你!”
“哈哈哈,你们两个要笑死我了。”江嫚在一边,一手端一个盘子,笑得弯下腰。战西婶子也是笑得合不拢嘴。
呃,话说她和江硕怎么就吵起来了?江嫚和战西婶子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看他们吵架的?哎,很丢脸的感觉。
江雁慌忙忙站起来:“你们吃饭吧,我要回家了。”
战西婶子忙拦住江雁,说:“江雁,我刚才给你妈打电话了,告诉她你在这吃饭了。来来,快坐这边来,吃了饭,再让小硕送你回去。”
江雁被战西婶子强按着坐在了餐桌前。她没办法,只好坐下来吃饭。
一共五个菜,四热一凉。凉菜是凉拌苦菊,四个热菜是,红烧排骨、糖醋丸子、肉丝炒蒜苔,和一个素炒油菜。
四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很好。
江硕坐在江雁右手边,不停地给她夹菜:“你爱吃的排骨”,“你爱吃的肉丸子”,“吃点油菜,补充维生素。”
江雁瞪他:“你吃你的,别给我夹了,你想撑死我啊!”
江硕笑:“撑死总比饿死强。”
“我又不会饿死。”
“嘿,做好事还落埋怨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才是狗。”
“我是吕洞宾。”
“那我去外面找条狗来咬你。”
“咬了我,你养着我啊?”
“行,我养着你。往你脖子里拴根绳,绑在大门后面,每天吃饭时,给你倒上一盆子,保证饿不着你。”
“你这是把我当狗养呢?”
“你以为呢?”
“哈哈哈,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吃饭啊?和说相声似的,我和小嫚都要笑喷了。”战西婶子笑着说。
呃,怎么又出状况了?今天哪根筋搭错了?
江嫚说:“江雁,以后你得多到我家来,这样的现场喜剧可不多见啊。”
江硕斜着他姐:“先交定钱。”
江雁笑:“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免费的戏可看。”
江嫚气鼓鼓的:“哎吆喂,这就一致对外了?”
江雁和江硕相视而笑。
吃了饭,江硕的哥们们来找他玩,一下子来了四个,大家便一起玩牌,玩得是用两副扑克的拖拉机。
江雁不会玩,江硕就坐在她后面,指导着她。
那么多牌,那么多人,看得江雁眼花缭乱,经常出错牌,气得江硕在后面敲她的头:“用点脑子好不好,挺聪明的人,怎么打牌这么笨啊?”
江雁知道自己理亏,只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战西婶子来给他们送水果,看到了,使劲敲了下江硕的头:“你小子下手轻点,敲坏了江雁,我饶不了你!”
江硕揉着脑袋,委屈地说:“我个亲妈啊,你搞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儿子好不好?”
江嫚呵呵笑着:“小硕,你就认命吧,现在在妈的心里,江雁比你娇贵多了。”
江雁得意地向江硕眨眨眼,却没有深想江嫚的话。
一直玩到了将近十点,江雁坚决要回家。
江硕说:“我们放烟花吧,放完烟花送你回去。”他们几个到配房里拿来许多烟花,摆在院子里,一个个点燃了,随着爆破声,烟花窜上天空,在天空中绽放,有的像盛开的菊花,有的像五彩的流苏,有的层恋叠翠,很是好看。
江雁睁大眼睛看着,傻笑着。
江硕凑近她说:“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在烟花下许愿吗?你怎么不许愿?”
江雁白了他一眼:“你放的烟花,能有多灵?”
江硕气结:“真是根木头!”
烟花放完了,他们一起送江雁回家。一行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走着。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了江雁家。
在她家大门外,江硕说:“我们明天去打野兔子,你去不去?”
江雁知道农村的男孩子都是很野的,打兔子,掏鸟窝,下河捞鱼,是家常便饭的事,但是她不愿和他们一起去。
“我不去了。我明天要写作业了。我们初七就开学了,我的作业还都没写呢。”
“嗯,行,等打到兔子,我给你送兔子肉来。”江硕说,“进去吧,我们回去了。”他们转身往回走。
江雁看着江硕走得很稳当,不再摇摇晃晃的,不禁纳闷他什么时候没事了?
寒假的最后几天,江雁每天写会儿作业,看会儿,每天给杜军打个电话,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只是,白天给杜军打电话,从来没有打通过。后来他告诉江雁,他从初三开始,又去卡乐滋打工了。他说他的作业已经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
江硕有时会来找江雁,说说他们打兔子的经历,打鸟的趣事。他虽然说得热闹,却一只兔子也没打到,一只鸟也没有逮着,因此,他许诺江雁的兔子肉,江雁也没有吃到。
江硕在江雁爸妈面前很有礼貌,嘴也很甜,哄得她爸妈总是在她面前夸他,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江雁也承认,江硕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长相好,人也聪明,家境也好,是农村女孩子找婆家最好的选择。可是,江雁和他太熟了,熟得就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别无其他的感觉。
终于开学了,见到了分别好几天的杜军。一个假期,大部分人都胖了,江雁却感觉杜军却瘦了许多。尤其是脸上,再也没有了娃娃脸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