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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构成的牢笼中,伊西多握着一根燃烧的小树枝,在黑暗之中前行。
树枝是他随手在火堆中拣的,顶端沾了一些“炼金师”专门调配的剑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可以燃烧很长时间。
至于之前那盏煤油灯,则和“光之石”一起,被他留在了卢卡斯和瓦莱丽身边,起到震慑“妖灵”的效果。
借着小树枝发出的微微火光,“黑暗视觉”加持下的伊西多甚至能够看清树木囚笼的边界。
茂密的枝桠和树叶从树冠的中心向周围延伸,在边缘处下垂之后犹如一个巨大的伞盖一般将整座庄园罩住。
下垂枝条的末端刚好和破土而出的粗壮树根纠缠在一起,密集的树叶填满了两者之间所有的空隙,一丝外界的光芒都透不进来。
还真是绿叶对根的情谊啊……
伊西多的心里莫名地出现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感叹。
当然,这或许还有另一种解释……
在他的眼中,除了这些枝桠与根须之外,还有一排排细小的扭曲文字。
“‘阿帕德·莫西’的须发衍生物,带有一丝微弱的神力。”
所以其实是鬓角连上了须发,看来这位莫西家族的第一任族长,还是一个络腮胡……
虽然伊西多的脑中总是会蹦出一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但是他对“莫西庄园”的隐秘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猜测。
毕竟大眼珠子已经明明白白地把这些“根须”的主人标示出来了,他如果还没有把所谓的“树之祖”和“阿帕德·莫西”联系起来,那“铁头神探”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铁头神探”了,脑子里全是铁那种……
走过转角,伊西多终于看清了这一切的根源——那颗矗立在别墅背面的参天古树。
古树的枝叶异常繁茂……都已经盖住整个庄园了,怎么可能不繁茂!
除此之外,树干也异常粗壮,按照伊西多的估计,应该要四到五个人围在一起,才能够将其抱住。
从下方看去,古树叉开的树冠有点像一个人向上伸出的手臂。
只要除去那些异常生长的枝桠,几乎就和祈祷室里莫西家族的徽记,也就是“树之祖”的形象一模一样。
伊西多向前走去,空中如伞盖般的树冠上,一条条嫩绿的藤蔓抽枝,下垂,然后钻入身边的泥土里。
很快他便来到了古树跟前,而四周的空间里,也已经布满了一条条从高处垂下的纤细藤蔓。
“凡人,向我祈祷,你的所有亵渎将会被宽恕!”一个非人的,有点类似木材摩擦的声音从高远处传来,
那种感觉,就好想一张松了的木椅,用它摇晃时发出的“叽叽嘎嘎”声说话了一般。
向你祈祷?给你脸了?
而且……只要“祈祷”,就能对过去所有的“亵渎”既往不咎?也太廉价了吧?您老人家是有多缺信仰?
伊西多在心里颇为不屑地想着。
同时……
“您就是伟大的‘树之祖’吗?”他上前恭敬地问道。
“是的,我就是‘树之祖’,大陆之上的第一颗树!”那非人的声音回答道。
那到底是先有你还是先有你的树籽?还第一颗树……千年的狐狸了,就别在那儿演聊斋了行不?阿帕德·莫西先生?
伊西多隐秘地翻了一个白眼。
“啊……那我那两个朋友……”他装作支支吾吾地说道。
“树之祖”或者说阿帕德·莫西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也一样,只要向我祈祷,过去的不敬将被宽恕,逝去的灵将不能纠缠他们,树木也将不再排斥他们。”
“可是……伟大的树之祖,我不知道祷词啊?”伊西多抬起头,他眯着眼睛,语气恭敬地问道。
“只要你虔诚祈祷,我就能感受的到。”非人的声音回答道。
伊西多眯起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微光,“光之印”被极大限度地调动,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即使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够看到古树表面树皮上的细小裂纹。
就在刚才,他的双眼敏锐地捕捉到了树干下方处,发生了一些微小的震动。
震动发生的时间和“树之祖”做出回答的时间完全一致。
这就是他发声的位置!
伊西多很快就做出了判断。
震动的中心是一个椭圆形的树洞,但是和一般空心的树洞不同,这个树洞的中间依然是饱满的浅灰色木质,看起来像是树皮被挖开了一个椭圆形的孔。
“伟大的树之祖!
“我知道我是个罪人,需要您的赦免;
“请您宽恕我的亵渎,让我回归宁静的怀抱;
“请您进入我的心灵和生命中,做我的救主;
“我愿意一生跟随您,服从您;
“您虔诚的仆人……”
念到最后的时候,伊西多突然停住。
这个时候,只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那么这段同时拥有祈祷者、祈祷对象,以及祈祷内容的语句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祷词。
而一旦完整的祷词形成,有能力回应的祈祷对象就可以通过这段祷词,和祈祷者完成神秘学上的连接。
所以,伊西多加下来报出的名字,将成为这段祷词的关键。
他绷紧了大腿肌肉,并假装咽了一口口水。
“您虔诚的仆人……阿帕德·莫西!”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向后一蹬,趁着“树之祖”惊怒的空隙,一个箭步冲到了粗壮的树干之前。
意识之海中,“贝若纳斯”的印记亮了一下,“寂灭之力”不断从中流出,顺着手臂、手掌,向深棕色的树干涌去。
这一次,伊西多没有任何保留,就仿佛是在甩掉一个累赘一般,将所有的“寂灭之力”全部送了出去,一滴不剩。
对于梅尔沃德会长的突然出手,他隐隐有了猜测,毕竟时间太巧,他刚一使用“寂灭之力”,那道象征着“占星师”最高成就的湛蓝色光芒就划过了维尔福伦的夜空。
所以……
既然有拉格纳尔帮他拉住了仇恨,那就干脆一次性把所有的“寂灭之力”消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