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她是唤醒我的人,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你因她心头血而活,我便让你为护她而死!”
刑真如并无任何动作,只是神情愈发狰狞,周身魔气愈发漆黑,竟是将原本晴朗的夜空也全部笼罩住了。
“杀我?”漠河轻笑出声,带着从未在潘慧面前流露过的娟狂。他单手执剑,遥指刑真如,道:“你已杀我一次,以为还有再有第二次机会吗!”
漠河从未想过他有需要动用凌云的那一天。
在他恢复前世记忆之后,在他明白自己投胎的因由之后,他便也明白,他有两条命。
一条是属于人的漠河,一条是属于剑的凌云。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剑灵——凌云!
只是永远也不可能与潘慧有结果的身份,可他甘之如饴。只要能护得潘慧周全,即便是要他剑毁人亡,他也在所不惜。
身后有水声传来,漠河看到刑真如眼中露出了欣喜之色,眉头不由轻轻蹙起,尚未来得及转身,便感觉到一只小手握上了他持剑的手臂。
潘慧没有去看周围的一切,哪怕是刑真如的部下已经全部围了过来,她的一双秀目也只是注视着漠@无@错@M.河,带着点点哀伤:“走吧……你已经为我死了一回,不再欠我什么,不需要再为了我拼掉性命。”
前世的记忆,她并未苏醒,只是知道自己前世是谢随心的妻子夜瞳霜,只是知道她与杜子昂有一个今生的约定,只是知道前世她是为谢随心而死,却从不知道,她与谢随心的佩剑之间竟然还有一段缘分。
这世上,能唤醒剑灵,让无心无情的剑灵沾染上七情六欲的只有心头血。漠河身为剑灵之时,竟然受过她的心头血!
应该就是在她将死之时吧!
没有人可以在失了心头血的情况下还活着。
前世的她,临死无意之下唤醒了剑灵的情愫,今世的漠河为了护她却是将整颗心都交了出去。
原本,漠河便不欠她什么,现在便更是已经将前世的种种全部还给了她,她又怎么能再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死上一次。
她做不到。
原来,是不愿意亏欠,所以她做不到。现在是明白了情深,她便更做不到。
漠河转头,对上潘慧关切的那双眼,笑道:“放心,他暂时不会杀我。他从一开始要等的人就不是我。”
刑真如由始至终,等的都是杜子昂。
这一点,漠河很清楚。而他更清楚的是,杜子昂不会来。
那个男人,还是将门派看得更重,将天下看得更重,否则也不会放任潘慧离开长明轩而无动于衷,更不会在接到他的通知之后连个回信都没有。
没错,漠河在离开祁阳城返回莫名阁的时候,因为不放心潘慧,故意传信给杜子昂,交代了潘慧的位置。他不过是为了护住潘慧的安危。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收到任何回音,等他回到祁阳城,更是直接没有了潘慧的踪迹,直到他发现了刑巧茵留下的记号才知道潘慧出了事。
“不用等了。他不会来的。”漠河似笑非笑地看着刑真如,明明笑得洒脱,偏偏又带有几分嘲弄。
刑真如顿时恼羞成怒:“你怎知他不会来!”
漠河笑道:“他要来,早来了。何以会等到我来?我既然来了,难道你还不明白?他根本就不会来!你要用潘慧来挟制他,迫使他打开长明轩所镇守的冥界入口,根本就是在做梦!”
“你说什么!”刑真如狠狠瞪着漠河,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会被人知晓。
“我说……你不过就是想打开人间界通往其余五界的通道么?如今,佛照塔已经归于你麾下,佛界入口已经为你所掌握。拜月教虽然被灭,却被万生岛主直接接管,让你束手无策。原本你还想让帝极宫打着投奔的名义去偷袭天机崖,却没有料到,你的那一群血奴还未上得了天机崖便被泰鸩先生看出是魔非人,计划根本行不通。剩下在你手中的只有一个绮魂巅,多年来相传绮魂巅镇守的是通往冥界的入口,岂料你把绮魂巅给灭了,得到的只是一个假入口,真正的入口,其实在长明轩!”
漠河嘲笑地看着刑真如,继续娓娓道来:“你攻下齐国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北极冰原,只是你没有想到,北极冰原少了一个敖晴,却凭空冒出来了一个情魔,而且还是一千六百多年前那场神魔之战后滞留在人间界的魔,你虽然是魔界至尊,以你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与那个情魔打个平手,所以你又灰溜溜的回来的。最后只能把主意打在了潘慧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天空之中,魔气已经将整座皇宫都笼罩在内,潘慧在漠河的剑意之下才没有受到魔气侵蚀。
刑真如全身都包裹在魔气之中,只有一双血红双目闪烁着凶芒。
他嗤笑一声,道:“那又怎样?这最多只能说明,我高估了杜子昂对潘慧的感情罢了。并不妨碍我杀了你,然后让潘慧继续留在我身边。”
魔气之中,刑真如手下的血奴已经在缓慢靠近,有的甚至已经无声无息潜入水中。
漠河如今恢复剑灵之体,人剑合一,对周围的一切变化都甚是敏感,在察觉有人靠近后,当即一件斩出。
瞬间,惨叫声四起,进入漠河周围十丈内的血奴全部在剑意之下化为灰烬。
“这就是……凌云的威力!”
刑真如忽然就兴奋了起来。
他很清楚自己的血奴绝对不是泛泛之辈,碰上地仙之下的修仙者,绝对能轻易斩杀之。如今漠河已失人气,之余剑灵精气,能诛杀血奴的必定就是重剑凌云的威能!
一把好剑,必定要有一个能与之匹配的主人!
漠河……他杀定了!
刑真如杀意刚起,漠河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沉重的剑意,直接压在了刑真如心口上,让他一瞬间有点喘不过气来。
“不错的血奴,看来,你真的已经与血魔完全融合了。不过,你可有想过,为何你能那么轻易便融合血魔的所有魔气,甚至连一点反噬都未曾出现?!”
漠河一剑横斩,硬生生将漆黑之中割裂出一道光明,月光再度倾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