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督府的时候,天已经晚了,望着那不远处亮着灯的阁楼,不由想起贺胤的话,之前,他也在帮自己吗?
不知为何,脚步便也向着那方向走去。
“小姐,那是致远殿的方向啊!”新儿蹙眉,满脸疑惑。
弋曼不答话,将手中的锦盒递给新儿,浅声道:“我想随意走走,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
“我想找君挽琰谈谈,你确定要跟去?”弋曼戏谑开口,却不想新儿一愣,忙道:“那,那新儿先回去了。”
“嗯。”
···
踱步走着,刚到致远殿门口,府中两个伺候的小太监却也在门前嘀咕着什么,看到弋曼过来亦是面上一喜,其中一个远远便迎上前来,恭敬道:“姑娘。”
“都督在里面吗?”弋曼随口问道。
“在的。”小太监面色有些为难。“只是今日都督便一直忙于政务,连茶水膳食都未曾进一点……”
小太监不再说话,弋曼却看出了他的意思。“你是让我送进去?”
“姑娘就当可怜我们,督主总不会对您发脾气。”小太监作了个揖,麻利的自另外一人手中接过食盒,低头恳求。
弋曼眉梢淡淡一掠,还是自他手里接过,心中划过一丝感慨,这个被世人道为修罗之人,此时却为百姓两日未寝,当今国主不算明君,政绩却如此清明,后退了几步,目光却依旧未脱离这楼阁,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径直走了进去,此时的君挽琰端坐于桌案前,手挥狼毫,不似平日妖邪模样,绝美的面色有些肃穆,神色更是不肯从奏折上离开。
一旁站着的茽一这才将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不便的神情望着君挽琰,却也换来一句寒冷刺骨的话语。“出去。”
弋曼未理会,素手将那食盒放置到桌案上,却也缓缓打开,将一样样径直的菜肴端出来。“还是第一次见都督如此认真的模样。”
闻声,君挽琰亦浅浅抬眸,削薄的嘴唇缓缓勾起,犹如一朵娇艳炫丽的罂粟,原本严重的淡漠却也微缓了几分。“谁唤你来的?”
随意的耸耸肩,弋曼平静道:“受人之托而已。”
君挽琰好看的眉心微蹙,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精致菜式,道:“你做的?”
弋曼却浅笑。“你若能吃得下我做的,下次,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陪本督一起用膳吧!”君挽琰浅声开口,修长的手指放下手中的毛笔,茽一便也将一枚方凉巾递上,轻拭手,却也起身,清浅的步子便也朝弋曼走近。
“是怀城吗?”与君挽琰对面而坐,弋曼将手撑头,平淡开口。
优雅拿起象牙筷,君挽琰随意尝食了一样菜式,斜长的眸子并未看向对面的人。“贺胤告诉你的?”
“君挽琰。”
君挽琰微愣,蹙眉,目光清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到没有之前的生气,斜长的眸子略带疑惑。
“好吧!我虽然知道我的行踪你必须了解,但好歹,给我点私人空间好吧!”有点无语,感觉自己每次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他玩转在手中。
“你以为本督跟踪你?”君挽琰不以为然,依旧优雅的用膳。
弋曼微愣,难道不是?
“本督不会那么闲,在这皇城中,你唯一自愿去的地方,只有司刑司一处。”狭长的凤眼促狭飞起,笑染盈眸。
“你!”弋曼语塞,但想着,他说的也并无错啊!不由想起贺胤说的话,久久,才沉声道:“为什么要帮我,买凶的事。”
“你若在本督府上出事,本督岂不很没面子。”明明是痞气,却丝毫在他身上看不到,不过,这个理由也算成立吧!
硕大的房间,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弋曼一时无语,却几分尴尬上头,假意起身,随意走走,却也看着那成堆的奏折。
不由一愣,贺胤说过,国主久来不处理政事,可君挽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不可能当皇帝,自己亦没看出他有这欲望,专权,摄政,能力如他,聪慧如他,为何单单,要走上这条宦官路呢!
“贺胤跟你提过怀城吧!你有什么看法。”清幽的声音响起,却不若之前的冰冷。
弋曼浅笑摇头。“我不是朝中之人,朝廷之事,也不便参与。”
“朝廷之事你不便参与,可百姓之事你却可说上一二,如今的怀城,死伤无数,你觉得该如何呢?”君挽琰放下象牙筷,接过茽一递来的白色手绢,仔细的擦了擦手,轻声道,声音不清不淡,却也带着冰冷。
弋曼亦是微愣,却也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受苦的,始终是百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