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起桌案上的奏折,无疑是灾银的情况和当地伤亡,损失的情况,弋曼合上奏折,浅声道:“灾银物资是由何人运押,如今又到了何处?”
“洛司沅,蓟州。”
“蓟州,那离怀城上还有三四天的路,灾银事关重大,洛司沅定不会走小路,这样看来,百姓等不得。”
深邃的眸子微眯,道:“何以见得?”
“房屋是木质结构,即便垮塌,致死的也应该是少数,多为重伤,救人需要时间,需要药物,怀城当地的药物定时供不应求,百姓重伤得不到医治,必死无疑。”
“如今天气虽寒,但不代表死伤的细……”弋曼微顿,放才道:“污秽之气冲入活人体内,引起疫情。”
“那你觉得该如何?”
弋曼挑眉,她不信君挽琰没有考虑这些问题,这算试探?“物质灾银到达的时间太长,离怀城最近的,便是益州,蕲州和池州,以甚至令三方资源能助之药物,吃食,嘉奖自愿去灾区相助之人,自然会有不少人会去帮忙。”
“你何以知道这些?”
“我能说不知道吗?”
“蠢女人、。”
“····”
···
独坐在凉亭处,弋曼浅望天,蹙眉,今日的天到比寻常要暗上几分,绛色的流云如蜃气般沉沉地堆在皇城之上,在暮色的掩映下,楼阁也化作青色的剪影,仿佛有沧桑双眼栖息在浓浓的阴影间,寂然无声地注视着长安城的日出日暮。
浅望着不远处的阁楼,这两日,自己时不时的会去致远殿,也不知为何,自己竟不若之前对他那般态度了。
看着一旁角落处的两个雪人,这两日虽未落雪,但这两个雪人的模样却也有些模糊了,弋曼缓步过去,却也没来由的却修饰。
“小姐。”新儿疾步走来,神色亦透着红晕。
弋曼蹙眉。“怎么了。”
“刚刚易珃来传话了,说是上次小姐问的事,大人已经查到些许,姑娘若要去,便去他经常去的地方。”
“真的?”弋曼也一阵欣喜,快步朝外面走去,却也不忘对新儿道:“都督若问起,就说我去去就回。”
新儿止步,无奈摇头,看来小姐又不打算带上她了,不过也无妨。“小姐小心,早点回来。”
“好。”
···
学马虽不精,却也在平路节省了点时间,拍了拍衣裙上的雪迹,这祁连山当真不好攀登。
愣愣的走着,还未靠近,弋曼便也被眼前惊愕在了原地,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脑海中轰然一片苍白,像是极北方的风,呼啸着横扫而过。
天与地都笼罩在茫茫无际的无边飞雪里,茫茫的白映衬着惨烈的红,像是炫目妖艳的花,冷冽的开在冰原上。
只见前面两人对立站着,一把长剑连接着两人,血沿着银白的剑身开始一滴滴地往下流淌,滴入泥土的声音每一下都重得像是砸在她心里,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彻骨的寒冷几乎将她灭顶。
而那两人显然也注意到她,萧晋也是一惊,猛的拔出长剑,伴随着那喷涌而来的血液。
赤红色的液体不断渗透而出,他望着她,目光那般平和,没有赴死的慷慨,没有被袭的愤怒,却是难得的温柔。
她看不到萧晋是如何慌乱离开,只是呆呆的注视着他的眼睛,冰冷的触感在自已的皮肤上一寸一寸地爬过去,直到心底。
“贺胤……”低声呢喃着,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艰难的步伐向他靠近,之前的每一步,都仿佛要用尽一身的精力,一身的勇气…最后却也拼尽全力的跑到他面前,抱紧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来了。”
“没事,只是小伤,我会替你治好的。”强装镇定,苍白的手颤抖的撕下衣摆替他包扎着,可那鲜红的血液却如源泉般,怎么也止不住,她的眼睛突然就红了,纤细的手指重重的落在地上,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颤抖。
手颤抖快速的想要包扎着,却不想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怀中,弋曼微愣,却也拿出那个小册,只是却被鲜血侵透,颤抖的手微顿,却没来由的攥紧。
“对不起,弄,弄脏了。”嘴角的血迹沿着脖颈划下,却无声的吐露着几个字。
“对,所以你要重新赔我。”她轻晃他的手臂,像是一个孤单的孩子,声音竟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颤抖。
“恐怕,恐怕不行了。”贺胤看着她,突然虚弱一笑,那一笑突然好似一只锥子一样扎入了弋曼的心,她是那样的惊慌,眼泪蔓延过脸颊,流进嘴里,苦涩难忍,却依旧强装道:“别说不行,贺胤从来都不会令我失望,你说过,你说从未见过如我这般的女子,我们还要一起破案,还要一起做好多事,你现在就退缩,我会看不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