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梅凌南走后,杜小九才顶着一对儿熊猫眼从客栈出来。
暗卫悄然上前,“皇上,茯摩又回来了。”
“什么?那茯苏苏和她爹呢?”
“茯摩未走,那茯苏苏与她爹自然也回来了,听说是因为茯摩有要紧的事未做完。”
“狗屁要紧的事啊,怕是要坏了我的好事吧,那个熊孩子脑残,迟早会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告诉他,不要回来,朕不欢迎。”
“额,皇上,怕是人已经来了,还是请皇上过去看看。王爷说,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担心太师的人心狠手辣,皇上会有危险,那么就先行回宫,将这尊神送走,再出宫也不迟。”
“再议!小东西,老娘还治不了他了。走,去看看去,他们人现在在哪里?”
“回皇上,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想必也是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惊扰什么人,所以没有住在茯府之内。”
对于茯苏苏为何要在朝歌城内有自己的府邸,并且还是姓茯为立,杜小九不是没怀疑过,听紫青陌说,是当年初七为了她专门建的府院,可见当时两个人的关系真的很非同一般,若非如此也不会保护茯苏苏这么多年。
初七已死,那茯苏苏就成了没有羽翼庇护的外国人,自然是性命堪忧,所以当初紫青陌不惜利用任何办法,甚至不惜利用夫妻之名来掩藏她,可茯苏苏到底为何对初七这般重要,杜小九却不知情。
如此一想,她这一回过去,该是好好了解一下从前的事情。
同时,杜小九觉得,能再次遇到紫青陌,那一切的事就都不是事了,于是问道,“那,紫青陌去了没有?”
“紫公子还不知情,听说紫公子去了山上,找段大侠了。”
“段一一?段一一不是在朝歌城内吗?他去那里做什么?”
“这,属下不知,是否要跟去探听一番?”
“哎,罢了,由着他去吧,我们先去客栈。快着些,还有,告诉翼王这里的事情。”杜小九指了指身后的那家客栈,脸色不悦的拧了一下眉头,又道,“叫他想办法将这个搞基的梅凌南给我办了,奶奶滴!那么多土匪不知去向,我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件事不能再拖了,那些消失的土匪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查出来,太师实在太嚣张。”
“是,皇上,属下这就去。”
“t的!”杜小九一路焦急的走,一路骂骂咧咧,一件接一件的事叫她焦头烂额,不得休息,本以为那茯摩接走了茯苏苏,这件事也就好办一些,却不想那个熊孩子又回来了,真是苗头不对。
入了客栈,杜小九就叫人包了客栈十天的生意,她要用十天,将西域的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不能再叫西域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如今内忧不断,外扰再添一把火,怕是真的要应付不来丢了天下了。
那她如何能对的起这么放心走了的初七?!
“茯摩?”杜小九就站在客栈的门口大吼。
“来了,七七。”茯摩那娇滴滴的声音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
“真该送去给梅凌南享受一番,哎……”杜小九心里嘀咕。
茯摩腿脚便利的“蹬蹬”几步下了木梯,一扭身就到了杜小九跟前,像只哈巴狗。
“你为何回来了?这么出尔反尔,如何做王子,日后又如何做王?难道你的皇叔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茯摩一怔,颤抖着身子愣在原地不知错所,“七七,我,我,我是很想见你才来的,上此就见上一面,都没捞着说上几句话,而且皇叔也说,我可以再在皇城多玩几天。”
杜小九一拧眉头,“你皇叔之下朕在朝歌城?”
“他不知道,我谁都没说,告诉了别人,七七会不高兴的。”
“这还像句话,你爹和你姐呢?”
“嘿嘿,在楼上休息,路上累着了。老家伙了,身子不行。”
“屁话,那是你爹,你怎么说话呢?”杜小九横眉倒竖,真想揍他,这个孩子没教养,却教育。
“嘿嘿……”茯摩傻兮兮的一笑,也不吭声,瞧着七七就好似见到了宝贝一般,“七七,你跟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就是,就是没有以前霸气,不过现在这个样子我喜欢,嘿嘿,秦晋好说话。”
“是吗?那好,朕命令你,现在就回西域,不准再回来。”
“啊?七七,你赶我走啊!”
“哼!你这是要反抗我的命令?”杜小九威逼,瞧着茯摩紧张兮兮的样子,脸上不知何时敛上了一丝自己也为察觉的笑容。
彼时,被从外面匆匆而来的小喜纳兰看了个周全,一委身,轻声说道,“臣妾,给皇上和王子请安!”那对儿好看的眼却像一柄尖利的刀子,在杜小九的脸上的来回流动,而后轻声一笑,“皇上,您来的真快呢,小喜刚刚出门您就来了,我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
杜小九侧目而视,只那轻轻一扫,就发现了小喜纳兰眼中莫名的恨意和嫉妒。她抬头,瞧着小喜纳兰一身高贵的装扮,精致的妆容,墨发高束,不由得想起了宫内那些整日描眉画鬓妆容浓重的宫女,即便是女帝,那些宫女也都卯足了劲头要在自己跟前卖弄一番,想要得到一份喜爱,这等勾心斗角到了哪里都会出现。
她杜小九微微额首,却未答话,想着这个女人是茯摩的皇叔指给他的女人,定然也就是他皇叔的眼线,想必自己的行踪早就被那人知道了,看来过不了几日,太师的人就该过来了,行刺她,永远不会觉得晚。
想到此,杜小九的心一阵抽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上去吧,去将茯苏苏和叔叔叫下来,朕有事要商议。”
“不,臣妾是来给皇上请安的,想着皇上公示繁忙不惜在宫外忙碌,小喜还是自己玩去了,那等小事叫茯摩去做吧,嘿嘿……”
“什么?”杜小九一愣,冷眉凌然起了寒霜,匆匆走近,一把拉住小喜纳兰,低喝道,“你再说一遍?”
“啊?皇上?”
“七七,小喜她不懂事,您别生气啊。”茯摩上前劝阻。
杜小九又是一声低喝,扬手拍出一掌,将茯摩那瘦弱的身子拍了出去,撞击在桌案上,外倒着向地上趴去,杜小九冷泽的回眸,盯着小喜纳兰那张白净却毫无害怕的脸,凑近她,低声道,“你找死吗?”
小喜纳兰浑身一颤,她来之前听皇叔说了初七的事,说初七不似从前那般雷利了,并且没有了功夫,你大可不必怕她,毕竟她没做皇帝之前也只是一个山上学艺的小姑娘。
小喜纳兰自负之心极强,定然会记在心里,不会将初七放在眼里,上期见面,小喜纳兰也察觉出初七不似传闻那般厉害,并且很是害怕太师一样,她自然就更加大胆了起来。
可刚才,杜小九那一声低吼,那带血的双眸,那一声声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的姿态,叫小喜纳兰着实害怕了,她的语气也就变的软了不少,“皇上,您吓着小喜了。”
杜小九极尽不耐烦,曾经在宫内见惯了这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管是从宫内的最小职位的宫女还是到管事的宫女和女官,整日你挣我抢,都想出人头地,殊不知你们再蹦跶,上蹿下跳还能窜到她的头上来?
每一个人都披着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活着,其实内心地皆是黑肠子,黑心子,没有一个是好心眼儿与你交好。
尤其,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如此心机深并且还是只为了权力地位的女人,里里外外都是受人支配和那欲望的控制的一副熊样,她最气愤。
杜小九无奈的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衣袖,将小喜纳兰扔在了地上,指着她低声警告道,“若是想活着走出昭国,就给朕放老实点,还有你的皇叔那里,朕想,你该知道如何去说了吧!”,留下话,扭头就走。
“是,皇上!”小喜纳兰泪水成串的落下,浑身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未行到楼上之处,杜小九一抬头,瞧见了有些憔悴的茯苏苏站在那里,杜小九压下胸腔怒火,对她说道,“如若烦闷,不如陪我出去走走吧,我看见外面有一处风景不错,花好像都开了。”
茯苏苏微微点头,提着长裙跟在杜小九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茯苏苏还不忘打量一番立在那里被吓得有些呆滞的茯摩,她这个弟弟,着实叫人头痛,几次做事叫人担忧,这一次被初七训斥,也该老实安分了吧!
小喜纳兰从地上爬起,躲在茯摩身后,揪着茯摩的衣衫,撒娇道,“王子,吓死我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茯摩一愣,回头看看她,猛地一伸手将她推倒在地,“走开,坏女人,你害我被七七骂,我恨你!”
“哎?”小喜纳兰一愣,攥着满是恨意的拳头轻轻挥舞了一下,咬着薄唇看向那边已经走远的杜小九背影。
杜小九与茯苏苏一前一后到了桥边,桥边花束很高,开的正艳丽的花朵争奇斗艳的摆弄这腰肢,在微风下传来一阵阵烂漫花香。
“初七,你变了。”茯苏苏说道。
“我是变了,变成了现在的杜小九,记住,日后叫我杜小九。”
“……好吧,杜小九!”
“茯苏苏,从前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想问你几件事。”
“你说。”
“为何我当时要保护你,竟然还是这么多年?”
“……”茯苏苏微微低头,咬着薄唇不肯开口。
“有话说出来就是,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也罢!说出来或许会痛快了。”
当年,初七征战,在边塞遇到了还是公主的茯苏苏,茯苏苏骑着白马,与初七较量赛马,初七惨白,初七说,我应允你一件事,就算是赌资了。
茯苏苏只叫她带自己去军中大营看一看,她从小被圈在宫内,从未体会到初七这样的日子,即使向往又是崇拜。
初七带着她去了军营,见到了那时刚刚退兵在守的紫青陌,或许是第一个见到的昭国男子,或许是第一次的心动,就这样,她再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