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紫青陌与初七一同去了西域,茯苏苏当面问初七,“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何不让给我?”
初七却笑着说,“如若哪一日我觉得他没有用处了,我再让给你。”
茯苏苏知晓初七这样做的原有,也没有恨她。
那年,两国交好,茯苏苏多次来昭国游玩,其一是为了两国建交,其二就是为了见到紫青陌。她看着紫青陌一步步为了初七而沦陷,与自己越来越远,而她能做的只能是永远的陪伴和背后的支持。
后来西域出事,初七奋不顾身的将茯苏苏带回了昭国,茯苏苏说,“我这一生都不会与你争抢紫青陌,哪怕他有朝一日不被你所利用,我依旧不会去抢,因为他永远都是你初七的男人。”
茯苏苏看的清楚明白,紫青陌与初七之间,不管爱与不爱,这一辈子都牵扯不开。
杜小九安静的不发一言,她在心底将紫青陌与初七之间的画面渐渐的拼合在一起,反复的问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在强迫什么,那初七与紫青陌之间永永远远纠缠不清,自己又如何能阻隔那段感情里面去?
这时,身边走过两人,两人倒是平常的商贾,穿着样貌与常人无异,倒是两人的对话叫人不得不细细的听进去。
“听说是一个富贵公子逼死了一个人,是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哎呀,好惨,脑袋都碎了。”
“哎,听说是什么大的人物呢。”
“这个朝歌城里什么大人物没有啊,能整出这么大动静的怕是寥寥无几啊!?还不是这里的一霸,早些年买了官职,前段时间知府被抓,信任知府又是没有背景之人,那一霸岂会不做点事出来。听说他这几年在这里发横财,到处烧杀掳掠,不过天高皇帝远,也都拿他没办法。”
“仰仗的一个干爹在帝都的皇帝身边做事,这几年没少作恶。呵呵……这样的人早晚会有人来收拾。”
“就是!”
“走走,先去吃饭,一会儿还要赶路。”
站在桥头上的杜小九与茯苏苏相对一望。
杜小九眉目深拧,张大人一事她还未处理,听闻皇城上已经乱作一锅粥,这里却又是坏事重重。
杜小九顿时心头一跳,烦躁的看向朝歌城城门之巅,随着风旗摇晃,那里似乎有东西在晃动。
“哎呀,那不是活人,是被人砍了四肢,好像还有一口气在。作孽啊,这是多大的仇怨?!”街头巷尾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杜小九身子一惊,城楼之上挂起一人,四肢蹬踹,苦苦挣扎。她心底一颤,瞧着那被吊着的人浑身伤痕,残值断臂被铁丝绷住,样子着实可怖。
茯苏苏抬手抚了抚她的手臂,对她摇摇头,“不要动怒,还是叫官府出面解决。”
杜小九没吭声,只目光炯炯,微微垂眸。
忽而身子一轻,掠上高树,眨眼间就到了朝歌城门之巅。
抬眸一望,一个男子正醉倒在城门之上,手上的宽刀已经落地,身旁就是被吊着的人的四肢,她几步走近那人,一把将那人拉起,对上自己的眼,“何人?”杜小九低喝。
那人睁开醉醺醺的双眼,“呵呵!”对她轻蔑的一笑,“我当时何人,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来,叫大爷我亲一口。”
“混账东西,你快说你是何人?”杜小九将那人一甩,整个身子摔向几步开外,装在墙壁之上,那人瞬间醒了过来。
“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是这朝歌城的一霸,谁人不要看我的脸色?你是谁,区区一个小毛头丫头敢动我?瞧见没有,那个新任的知府,呵呵,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小官,就敢不上报于我,我就将他斩杀,谁能奈我何?”
“混账!”杜小九一声低骂,气的浑身发抖,那新任知府是她叫翼王左挑右选从地方上调过来的清官,不想才做几日的知府就成了刀下魂,难道没有王法了?
“受死吧!”杜小九冷嗤,一扭身,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呵呵,何人敢杀我?太师又如何,还不是要敬重我三分,想我在这里……额……”那人脑门一痛,硬生生的挨了杜小九一脚。
杜小九怒喝一声,“混账!”
“混账东西,来人,给我打!”那人起身,一声低吼,跟着从四处跑上来十几个莽汉,各个手持钢刀。
杜小九巡视一圈,微微眯起双目,冷涩的目光中迸射着一丝杀气,此人不除,她何为女帝?!
杀!
她顿时暴怒,怒摔了临近一人,抓起那人,反手一仍,“啊……”那人惊叫着坠落城墙之外。
所有人皆是一愣,不想面前的瘦弱女子竟然如此厉害,纷纷退却半步。
那恶人一声厉哼,“都给老子上,杀了她我重重有赏。”
一声喝令,所有人又一次围了上来。
杜小九冷笑一声,提着软剑就要上前。
此时,匆匆而至的紫青陌低声喝止,“慢!”
杜小九一怔,回头看着他,“紫青陌……”
紫青陌未语,走上前去抓着她的手,“我担心你出事,此人要除,但不是现在,冷静。”
“不!”杜小九甩开紫青陌的手,对着面前的人目光轻轻一缩,抬手呵斥道,“混账,我今日定要杀你。”
“啊……皇上,臣……”
“臣?你也自称为朕的官?你们都给朕退后!”杜小九不顾暗卫和紫青陌的阻拦,提着软剑几步走上前,秀美拧出一个深深的沟壑,对他一声暴喝,“杀!”
人头落地,滚着砸向城门之下。
匆匆赶过来的紫青陌轻叹一声,立在城门之巅,听着下面一声一声的尖叫惊吼,缓缓叹息一声,“还是迟了一步。”
紫青陌从山上归来,听说了城内之事,快马加鞭,抬眼望见城门之上的杜小九和那恶霸对峙。城门之下眼线众多,尤其是白日之时。紫青陌生怕太师的人也在周围,有机可乘,于是匆匆上前,加以阻挠,毕竟是地方官员,就要地方官府出面。杜小九如此莽撞,一定会被各方有心计之人盯上。殊不知,现在形势危急,杜小九一旦出事,那太师必定篡权夺位,大有动作,更因为茯摩在昭国,西域定然会大做文章前来插上一脚。紫青陌只匆匆一想,就将事情想到了最为严厉的局面,立即跃上城楼制止,却终是迟了一步。
杀人之后的杜小九却是出奇的平静。
她没有擦干软剑上的血迹,就将软剑收在腰间,走到紫青陌跟前,低声道,“我杀人了,是不是离初七近了一步?”
紫青陌一怔,抬眸去看她。
杜小九面目冰霜,那眸子中一闪而逝的却偏生就是当年初七叱咤风云之时的样子。
“杜小九……”紫青陌低声唤她。
“呵……”杜小九冷笑一声,迈步走下城门,告之暗卫,“通知翼王,这里再次派清官过来,再通知太师,朕就在朝歌城内,叫他大胆来寻。最后,通知茯摩,即刻返回西域。”
“是,皇上!”
杜小九一袭白衣,腰间点点血迹,触目惊心。她在众人眼中悄然而去,行到茯苏苏跟前,对她说道,“我不是初七,不过,我会做的比初七更加出色。今日我才知晓,人只有强大了才不会被欺负。茯苏苏,再就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一路顺风。”
杜小九一拱手,足有江湖豪气之风,又有君王之威,面容清冷。
茯苏苏望着她的背影,想起了当年的初七,两人初次相见,策马而行,初七输于她的骑射,却胜在了技巧,但初七仍大气之风说自己败了,允诺她一个想法。
茯苏苏淡然的笑了,初七已死,现在的杜小九不比初七差几分。
紫青陌追上杜小九的步伐,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
杜小九茫然回头,忽地一笑,煞是轻松的对他说道,“或许不再退缩了事情有些棘手,但我已经做够了胆小鬼,想做一回光明正大的女帝,你看我可以吗?”
紫青陌眸子一跳,欣赏的对她点点头。
“或许,以后的日子很难走,不过我会坚持的,毕竟不能辜负了初七对我的所托,尤其,我也不会只做一个光吃不做的懒虫皇帝。”杜小九甜甜的一笑,扭身拉住了紫青陌的衣袖,两人并肩而行。
得知此消息的茯摩匆匆收拾了行囊,坐在马车内瞧着杜小九与紫青陌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而行,对身边的小喜纳兰低哼一声,“都怪你,我见不到七七了。”
“王子,那是昭国的女帝,我小喜才是你的媳妇,你为何如此对我?”
“你不是我媳妇,你只是皇叔给我的探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我不是……”小喜茫然摇头。
“你就是,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茯摩瘦弱的手臂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小喜的脸颊上,小喜先是躲闪,之后是阻挡,再之后就变成了还手,“你打我,你敢打我,我回去告诉皇叔,告诉皇叔七七的事。”
“你敢!”茯摩一愣,冷着面对她低吼,顺势一带,将她压在身下,食指尖尖,掐住了小喜的细脖子。
“额……”小喜呼吸受阻,脸色瞬间变红。
那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茯苏苏和她爹先是一怔,而后又是一叹,“茯摩,不要闹了,回去再闹也不迟,你爹怕是过不去西域。”
“爹,不会的,皇叔那里我不会怕他,我会保护你。”
茯苏苏默不作声,脸上一片氤氲。
待马车出了城,一个暗卫阻了马车的去向,递过来一封密封完好的书信,对茯苏苏说道,“是皇上亲笔书信,可保一家安全抵达西域皇城。”
“真的?”茯摩惊喜的大叫。
暗卫微微点头,一扭身就没入了密林之内,轻便的身子几个辗转回了朝歌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