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堆大堆的棉梗堆放在一家家的家门口的时候,意味着秋收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寒冷的冬天了,凄厉的寒风把仅存的一点树叶都吹落了,让树干变得光秃秃的,可是,这寒风也吹绿了小麦,这绿色的小东西从大地中钻了出来,它们给苍茫的大地带来了生机,也带来了它们的同伴,那些知名字的,不知名字野菜。再过得一个多月的时间,差不多就可以杀年猪了,趁着这段农闲的时间,大家又邀约出来挑猪菜了。
这个秋天,小英是拖过来的,她已经瘦得皮包骨了,那一双小手更是到处列了口子,抻出来一见风都钻心地疼,要是不做事情的话,要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可是,她能歇下来吧,农忙这几个月,全靠栽了一大片的红苕腾子,供应了猪吃这么久的,红苕叶子被霜一打,再也发不出新叶了,而且,已经到了收红苕的季节了,以前绿汪汪的红苕地,如今也被挖得七零作落的,大洞小洞的,过几日又种上了别的什么作物。
小英对大妈的安排是十分的满意,大妈在菜园子里种了一大片的萝卜和大白菜,人吃得了多少呀,白菜只吃一点点裹裹心,剩下的都喂养了猪,这么冷的天,就不用到田野挑猪菜了,可是,她的婆婆眼睛又看不见,可是猪叫的声音她听得到呀,只要一听到猪叫声,她就叫小英喂猪,好像是再多的菜也不够喂一样。
这段时间,子俊和妈妈不再打鱼了,温度一低,河边很难打到什么鱼了,可是,不要忘记了,别人都叫他小裁缝哟,他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哟,这不,子俊又出去做活去了,要在一个大户人家做好几天了,他起早贪黑地,只想着能多攒一点钱,一家大小能在一起生活,而不用发愁没有饭吃,他很努力,也很有心,对主人家很尽力,所以,每年的下半年,只要收成好一点,他的事情就很多,他总是客气地答应着人家,把日子安排地恰到好处。
自己即有活计做,主人家也不花冤枉钱,所以,他的年纪不大,口碑却很好,人们喜欢他的脾气,他不挑主人家的吃喝,也不浪费主人家的布料,剩下的边角料他也不贪图,衣服做好了,剩下来的边边角角也规规矩矩地放在新衣服旁边,新衣服一上身,不大不小,刚刚合穿,那针脚又细又蜜,又整齐,主人家怎么会不高兴了,主人家高兴了,给的工钱也高,来年的生意等于定下了,反正来来回回都是那些大户人家,一个冬的活计做下来了,明年半年的开支就有了着落了。
自打秋儿进了门,生活是越过越好了,妈妈的脸上整日的都在笑,秋儿的月份越来越重,婆婆的心里是乐开了花,她已经在做着准备工作了,把那些旧衣服洗干净了,做成了尿片子,棉的有,单的也有,小孩子的猫猫鞋,她也做了两双,并且,她还在催着子俊,把孩子的小衣服做两套摆着,说不准那日就生了,不能真到了那个时候,要这这没有,要那那没有。
秋儿该在开年的三月份落月,前头个把月,就把刚从河里打起来的新鲜的鲫鱼,放在一个大缸里养着,有一条养一条,有两条养两条,像那种差不多筷子长的鲫鱼很少见,价格更高一点,可是,他们不卖,全部养在那一个大缸里,碰到了黑鱼,青鱼也是养着,打到了没有鱼刺的小黄牯,也是留着秋儿吃,鱼缸慢慢地养不下了,就捉出来弄给秋儿吃,准备的鸡蛋,已经有了一大篮子了,还是怕不够,拚命地撒鸡食,希望鸡多下几个蛋,把鸡养得肥肥的,到时候杀了好给秋儿补身体。秋儿美滋滋的看着,见大家都围着她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婆婆总是默默地做着这一切,不禁有一些感动。
原来,对人好是一件不是用嘴说出来的事情。原来,做媳妇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特别是她的肚子大了,晚上洗脚的时候,总是弯不下来腰,子俊就轻轻地帮她洗脚,穿鞋,看她裹脚那么难受,就不让她裹脚了,裹脚布丢得远远的,刚开始,她有一些难为情,毕竟,那裹脚布跟了她十几年了,可是,子俊不计较,他还说,只要她自己觉得舒服,什么都好。秋儿本来就是一个温顺的姑娘,这会儿越发的乐呵了,这天,子俊开始为孩子做小衣服了,想着自己这么快就要做妈妈了,秋儿有一些飘飘然了,而且,孩子的爸爸这么让人满意,她都不晓得要怎样感谢老天了,看到子俊一天天地成熟,越来越有担当,他跟秋儿说话不再脸红了,在外面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都讲给秋儿和妈妈听,吃晚饭的时间,就是他们一家的聚会,他们边吃边说,碰到好笑的事情,三个人笑个不停,碰到不明白的事情,三个人各人说各人的道理,一点也没有拘束,他们做好了准备,等着这个小生命的降临。
在中午的时候,刚吃过了中饭,秋儿和往常一样,坐在中天里的那颗桃树下,桃花开得正艳,一朵朵娇艳欲滴,一阵微风吹来,桃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她起了个身,连最矮的那根枝条上也开了花了,她不禁想够上去看一看,可是,她手抬了一下,感觉有一点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她扭头看了一下子俊,子俊正望着这边了,子俊还以为是她要摘桃花,几步跨了过来,正要抻手去摘的时候,秋儿“呀”了一声,子俊缩回了手,问她怎么回事。
“我肚子疼,肚子疼,快喊妈妈。”秋儿难过地双手抚着肚子。
“妈妈,妈妈快点。”子俊也着急,他大叫着妈妈,却已经把秋儿抱了起来。
“快点回屋里,快点回屋里。”妈妈沉着地说道,先进去屋里,把床铺拉开,同时,吩咐子俊“快点去接接生的婆婆,快点去,就说肚子疼了半天了,催她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