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自己的王爷学生软禁了。
确实,刚才的谈话中隐藏着很多重大的秘密,目前城里除了谷王朱橞的人外,还有在宣府的朝廷官员,另外还有燕王朱棣。可以说立场都未必相同。
卓宣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他完全不信任这个藩王组成的造反联盟能比朝廷的藩王联邦合众国厉害。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朝廷的重兵,就算打到京师去,你起兵的理由也是清君侧,最多讨要点封赏了事。而这封赏说不定又会引发新的争执——肯定会有藩王觉得自己分的少了。
而且先帝朱元璋还规定藩王三卫之数,就算北边藩王全部联合,也断然不会有朝廷大军之数。况且各个藩王还要留守力量,防范关外之敌……
卓宣虽然作为一介书生,但是这分析还是几乎和实际情况没有太大区别。历史上的靖难之役,朱允炆输在了用人,而现在朱允炆手中还有几员老将未去,用人的选择余地多了几分。
……
此时,燕王朱棣的住所。
朱棣默默地看着自己带的地图,现在的局势他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是代王自己起兵还是裹挟着山西行都指挥使司一起起兵。如果是后者,那么这宣府自然是守不下去的。等山西行都指挥使司的步军携带攻城的器械前来,这宣府再坚固,也受不住守军数量十倍以上的叛军围城。
而且宣府的粮草储备并不充足,因为马上快到夏日,北元鞑子也不会贸然大举南侵,所以这个时候基本都是把去年冬日的储备消耗掉的过程。基本上说下一个冬天的物资都会在过了夏日之后采办。虽然宣府已经很是靠北,但是夏日依旧还是很炎热,并不利于粮草的储存。
而且宣府周边的卫所本来就很少,自己带的都是些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卫所兵。别的不多说,自己虽然是当局者,但是却是最清楚现在这个局势的人。
但还是面临这句话——明知没法守,但是这城还是要守下去。朱棣也相信朝廷的锦衣卫系统,应该已经把北边的情况送到了京城。
但是朱棣却没想到朱允炆会用欲擒故纵的法子,派了徐辉祖为将带兵平叛。
一阵困意涌上了朱棣的心头,朱棣摇摇头折好了地图,宽衣上床就寝。
……
“王爷……”等朱橞来到大厅的时候,昨天的那个神秘人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王爷,不知您思考的如何了。”
朱橞先笑了笑,说道:“还未请教来使姓名。”
“请教不敢当,小人姓张,名在昌。王爷能顾及小人姓名,小人真是十分开心啊。”神秘人,也就是张在昌战战巍巍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朱橞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先入坐吧,来人,给来使上茶。”
张在昌倒是不想坐下去,他作一了揖,说道:“王爷,这……您说个结果,小人也好去和代王殿下交代。”
“咳咳。”朱橞干咳了两句,对周围使了下眼色,周围的侍卫侍女很快退下,关好了大厅房门。
“张在昌,本王可以答应本王的十三哥让你带的话。本王觉得你应该告诉本王下面你们有什么计划了吧。”朱橞倒是对朱桂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很感兴趣,“还有比如本王应该怎么去做?”
“王爷莫急。”张在昌听到朱橞应许了帮助朱桂的承诺后松了一口气,“王爷,这计划很简单,只要您半夜吩咐守城的将士打开城门,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城。到时候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合围燕王殿下的住所,再劝燕王加入我们……”
朱橞这才知道,这人在找他只是为了打开宣府的城门。
其实准备朱桂的意思就是硬吃下宣府这个骨头,但是没想到接受山西行都指挥使司下各个卫所也没有顺利进展,虽然各个卫所愿意被接收,但是基本都出工不出力,用军粮防卫等各个借口推脱。加之北边主要是针对马上的北元鞑子,所以并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准备,而且将士也没有什么攻坚的经验。最后朱桂还是派人最好能劝开城门,以避免损失。
“那你之前说我还有好几个王兄……”朱橞还想问有没有别的王爷牵扯进来的,结果张在昌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王爷,隔墙有耳,况且小人并不知道有哪些王爷参与这个计划,还请谷王殿下您自己去问我家代王殿下吧。”张在昌谨慎的说道,“还希望谷王殿下告诉小人网上开哪方城门,小人好禀报代王殿下。”
朱橞想了想,仔细思考了下城中布局,说:“本王这四哥,住在靠近南门的位置,但是南门又是由四哥带的人马驻守,本王认为要不从北门进城,让十三哥的人马再堵住南门,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高!王爷这招实在是高!”张在昌听了之后不论如何先拍了两句马匹,“那小人去向代王殿下回报,今天夜里子时,北门。”
朱橞点了点头说:“本王这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尽管向本王的十三哥禀报就是。要不要本王帮你出城,现在这城不好出啊。”
张在昌摇了摇头说:“小人既然能进得了城,那么小人这出城,也是易如反掌。王爷不必送了,小人这就出城禀报。”说着张在昌就走到门前开门离开了大厅。
朱橞看着张在昌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看来本王这宣府,也不是没有漏洞啊……”
宣府本来就是重镇,经过卓宣查找文献,实地勘察后进行过改造,已然算是固若金汤,在几个月前鞑子大军的进攻下没有让鞑子占到一丝便宜,朱橞自然觉得宣府应该是固若金汤。没想到这张在昌能自由出入战争状态的宣府,朱橞也是很想到夜里,等朱桂大军进城了找这个张在昌去问一问。
……
白日当头,已是晌午。朱棣到城头巡视了一圈下城,随意的吃了些东西。他也知道现在宣府内并没有太多的储备,能省一些就省一些,所以他也没有摆出藩王的样子。
“也是奇怪,这十三弟,怎么昨天打了一阵,今天就没有动静了……”再走回住处的时候,朱棣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