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真象是卢仲鸣干的。”鲁恩低声自语。
“卢……什么,他确实说起过这个名字,那个卢什么说要给他一笔钱,林文有一回很得意地说过。”
“是不是卢仲鸣,他提到过这个名字?”
“让我想想,是卢仲鸣吧,这个人曾和林文说做笔交易,给他很大一笑钱,他笑着接受了。”
“接受了,林文接受了卢仲鸣给他的钱?”
“为什么不接受,那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姑娘漫不经心地说。
鲁恩叹了一口气,问她道:“林文有没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吗?”
关咏月叹口气:“他好象是有一个秘密,是我们都不知道的,每个月弄来的钱不少,他都去酒馆赌场,……但他并不是不谨慎的人,把钱都撒在那些地方,至于为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林文不是上海人吗?”
“不是,他是芜湖一个叫林乡镇上的人,从他十几岁到上海,十九年过去了,他一直在上海街上厮混。”
“那么,别人怎么会说他有文化,他又怎么知道字贴的价值?”
“林文在乡下读过几年书,他特别喜欢书馆这些地方,平日里无事,就钻到书馆里不出来,有时我们找他,直接就到书馆里,那些地方,我们是呆不惯的,规矩奇多,不让说话、吃东西、勾肩搭背,不是别人说我们,是林文说的,每回我去,林文都说‘看你的坐像。’我知道……”关咏月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林文其实喜欢的,是那些有文化的姑娘?”
关咏月抬起头来,惊异地看鲁恩,鲁恩笑道:“你知道了就该承认,不要总是自己欺骗自己,那样,……最终害的还是自己。”
从警察局看守室里出来,冷泉上前问他道:“怎么样?”
“听起来好象是卢仲鸣指使的,但林文这个人,……不是想像的那么一回事,我要到芜湖林乡走一趟。”
“要我派警员随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这一趟可能什么都收获不到。”
一个月后,鲁恩回到了上海,他站在路上,仰望上海的高楼大厦,大街上的车水马龙,熙攘喧闹的人群。他想起停留在芜湖的两周,那个地方,有幢宅子座落在林乡河道旁,据乡人说,那幢宅子曾是乡里首富林昌白家的产业,林昌白的儿子就是林文,十几年前,昌白忽然离奇死去,同时他的儿子林文也失了踪,林昌白的妻子携财产改嫁她家的佣人,两人一起去了佣人的家乡,只剩下这座不详的宅子,因着不详,乡人便任由它荒落,不敢随便住进去。
鲁恩站在宅子前,任河上的风吹打着他,宅子前的草长得有一人那么高,里面慌乱跑着钻进去的鸡、狗,院里的树叶随着风哗啦啦地响,这曾是座多么热闹、适合人居住的宅子,如今却荒凉得如同被全世界遗弃。林文便是在这幢宅子里长大的,他十三岁的时候,父亲林昌白忽然死了,他也失了踪,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十三岁的林文离开家乡,跑到上海去流浪的呢?十九年里,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一边勤奋自修,一边又做盗贼,攫取不属于自己的大量财物呢?这个林文,身上倒底隐藏了多少巨大的秘密?
鲁恩向前走,出现在他眼前的这幢宅子很大,宅前的大门上,大大地写着“肖府”两个字,肖府的主人肖愈成是上海最大百货公司的老板,他开的连锁百货公司,占据了上海百货公司的半壁江山,最近帮肖愈成打理公司的是他新娶的夫人柳初阳,柳初阳是位女强人,在嫁给肖愈成之前,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几间百货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