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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慈恩寺(1 / 1)

此刻,张宝儿毫无形象,衣袖覆在脸上遮挡阳光,躺在院内的柳树下睡得正香。

虽然做了刑部侍郎,可张宝儿却很少去刑部办公。刑部尚书知道张宝儿深得陛下宠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有什么事也不会来烦他。所以,张宝儿现在比在京兆府时要轻闲的多了,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就是每逢朝会他还得去应应景。

一只喜鹊从树上飞下来,落在他身侧,歪着头好奇地看了看,又靠得更近了些,突然之间,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喜鹊扑棱棱飞起,重又站到树枝上。

一个人慢慢走到近前,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轻。

衣袖依然覆在脸上,正在假寐的张宝儿开口道:“华叔,有事吗?”

“姑爷,玉真郡主求见!”华叔小声道。

“盈盈?”张宝儿奇怪道:“她哪次不是想来便来,还用得着求见吗?”

“姑爷,我看郡主的脸不好,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华叔猜测道。

“哦?”张宝儿起身道:“走,看看去!”

不大工夫,张宝儿便见到在客厅徘徊踱步的李持盈。

“盈盈,小桐和娑娜在后院呢,我带你过去!”张宝儿打招呼道。

“宝儿,今儿我不是来找小桐姐和娑娜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李持盈直言道。

“找我?”张宝儿一愣,旋即又笑了:“莫不是又要请我去曲江一游?”

张宝儿一边说一边瞅着李持盈发笑,李持盈见不得张宝儿那可恶的模样,一跺脚道:“我真的是有事找你!”

“好好好,你是有事找我,说,什么事?”张宝儿依然忍不住笑意。

李持盈微微抬起下颌:“宝儿,你可曾听说过魇法?”。

“魇法?”

“嗯。”

张宝儿还真听说过,是魏闲云告诉他的。

张宝儿点头道:“我听说过,这魇法是一种古老的诅咒术!”

李持盈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只桃木雕刻的小人,朱砂绘制的五官栩栩如生,额头、胸前针孔依稀可辨,正是行魇的工具。

张宝儿接过小人,手指轻抚表面,面凝重起来:“何处发现的?”

“这是我在父王书房边上林子里的石椅下无意中发现的!”李持盈奇怪道:“按说这林子天天有人打扫,怎会出现这东西呢?。”

“谁能接近那片林子?”

“父王为人宽厚,府内的人基本上都可以去那片林子!”

说完这句话,李持盈突然迟疑。

张宝儿闪电般瞥了她一眼,似是有所察觉:“怎么?”

玉真再次咬了咬唇,道:“宝儿,你信鬼神吗?”

“我不信!”

李持盈叹了口气道:“相王府本是前朝宇文化及私邸,如果传言不错,那里其实是一所凶宅。”

“哦?还有这说法?”张宝儿惊奇道。

“据说,府邸本属于宇文化及的宠姬,前朝太师对这位美人宠爱之极,不惜重金,花三年时间修建了这座府邸。然而建成之日也是衰爱弛之时,三年光阴足够令权势显赫的男人移爱。不甘冷落的女子失去心智,竟妄想用魇法咒杀新宠,挽回男子的欢心。事败之后,女子自杀身亡。此后府邸便一直荒废,现在便成了相王府。”

“你是说,是那屈死女子阴魂不散?”

“我并不这样想,不过假如并非人力所及……”

张宝儿斩钉截铁道:“许多事情均非人力所及,但绝不会是眼前这一桩。鬼魂索命容或有之,至于嫁祸,则不是幽冥间的勾当。”

“你的意思是……”

“就是这个。”

张宝儿“啪”地一声将小人捏成两段,从中露出一截黄绢,张宝儿将那黄绢抽出,问道:“告诉我,上面写的是什么?”

李持盈瞥了一眼上头所写的字,顿时脸雪白,人也摇摇欲坠:“这……这是……陛下的名讳!”

张宝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李持盈微咬下唇,脸上从最初的恐惧到惊骇,转为愤怒,最终归于平静。

良久,李持盈才叹道:“好毒的心肠!若不是我恰巧发现,被人举报后那可……”

“这事让我想想,我会帮你解决的!”张宝儿再次叮咛道:“你先回去,记住,这事谁也不能讲,包括相王也不能讲,相王府什么也没出现过,你我今日也一无所见,明白么?”

李持盈冰雪聪明,又自小生在帝王家,如何不懂其中利害,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张宝儿肯定可以断定,这是个阴谋,若不是被李持盈发现了,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这是谁做的呢?

为什么要陷害相王?

就在张宝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华叔又一次向他禀告:“姑爷,有一位姓赵的故人前来拜访!”

“姓赵的?”张宝儿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自己何时认得姓赵的人,他诧异地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名字,只是说是天通赌坊的,以前和你共过事?”

“赵总管?”张宝儿一下便猜出了此人是谁。

赵总管曾经帮过自己,张宝儿还欠着他一份人情,此时赵总管来求见,张宝儿当然要见了。

张宝儿对华叔吩咐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华叔带着一个人进来,果然是赵总管。

“赵总管,几年不见,你可是老了许多呀!”张宝儿热情地打着招呼。

赵总管没有说话,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宝儿,求你了,我知道只有你能帮我了!”

张宝儿赶紧去扶赵总管:“赵总管,你老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说!”

赵总管却硬是不起来,他老泪纵横道:“你若不帮我,我就跪死在这里!”

张宝儿无奈,只好应允道:“赵总管,我答应帮你,您老赶紧起来!”

见张宝儿答应了,赵总管这才起来,对张宝儿道:“宝儿,我已经是把老骨头了,没什么指望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还年轻,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

“什么,你女儿死了,怎么死的?”张宝儿大吃一惊。

“她是被人杀死的,可是周府尹却将杀人凶手放了,宝儿,你可一定要为我作证呀!”

“你说的是周贤?”

张宝儿觉得有些不大可能,周贤在张宝儿的推荐之下,重新又作了京兆尹,他一定会慎重行事,不应该做这样枉法之事。

想了想,张宝儿对手赵总管道:“您老先回去,这事我问问,若是真如您老所说的那样,我一定会给您老一个交待!”

送走了赵总管,张宝儿直接来到京兆府,向周贤问起赵总管女儿的情况。

见张宝儿面不善,周贤不敢怠慢,赶紧将案情向张宝儿做了介绍。

昨夜,赵总管的女儿赵孟芳的确是被人给杀了,有人看见个背影,凶手是一个光头和尚。周贤接案后,在赵孟芳的床下寻得的一方锦帕,上面绣着一个和尚,另有四个红绣字:托心普润。

周贤派出衙役打听得知,慈恩寺有个和尚叫作普润。

于是,便把普润带回府衙审问。

公堂上,周贤问普润和尚,锦帕上为什么会有他的法名?

普润坦白赵孟芳寄情于他,这个赵孟芳因为母亲早逝,而赵总管没有再娶,家中礼佛一应事体,皆交于赵孟芳打理,赵孟芳经常上慈恩寺礼佛,一来二去,无故就喜欢上了普润,几次三番要普润还俗娶了她,普润一心向佛,哪会理她!

这方锦帕赵孟芳曾经暗赠给普润,又被普润给退了回去。

前几日普润去请泥瓦匠,遇到赵孟芳,赵孟芳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普润,七日晚间,来我家后花园相会,你若不来,我就自杀!落名是赵孟芳!

普润在跟三位泥瓦匠回寺庙的路上,把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丢了。普润并不把纸条放在心上,觉得这是赵孟芳的把戏,未必当真。

如今听到这赵孟芳果然死了!普润跌坐于地,嘴中嚷道:“好个痴女子,她果真自杀?”

周贤惊堂木一拍,道出赵孟芳乃是他人所杀,死时赵家后院赵小姐的闺房门洞开,有跟男子苟合过的迹象,忤作已验出,杀死赵孟芳的凶器乃是一把剪刀,直刺胸口,手段残忍。

赵家附近有个卖夜粥的老汉,亲眼见一个光头和尚从赵家后院跑出来,匆忙逃走。老汉当时虽然觉得奇怪,但当时也没多想,不料正是这个光头和尚杀了赵孟芳,时间地点正切合赵孟芳居所和死亡时间。

然而普润口内有词,他一直都待在慈恩寺,根本不在案发现场,有住持和众僧可以作证。且普润辩解,赵孟芳倾心于他,他为何要杀了她,实在找不出理由!

周贤根本不信普润之言,就要对他施刑,情急之下,普润说他认识张宝儿,周贤这才作罢,让普润回寺,但须随唤随到,自己正准备去张宝儿府上告知此事。

听了周贤的介绍,张宝儿也感觉这案子不应该是普润所为,看来赵总管有些冤枉周贤了。

“走,我们去慈恩寺!”张宝儿起身对周贤道。

周贤正为此案而头疼呢,见张宝儿主动要介入,顿时喜出望外,赶忙点齐人手与张宝儿直奔慈恩寺而去。

慈恩寺在长安非常有名,高宗皇帝与则天皇帝经常前来理佛,倒是中宗李显来的很少。

当年,则天皇帝还曾在慈恩寺住过一晚,那晚则天皇帝心情不佳,多亏了弘智住持用一串佛珠为则天皇帝开解排忧。则天皇帝回朝后,有外番使者上贡一批深海宝物,皆是那难得的玛瑙珊瑚珍珠,其中有个珍珠串,共有八十四粒,洁白晶莹,让则天皇帝想起了弘智摘下佛珠串她他数珠子忘忧的事来。这一串名贵的深海白珍珠串,就被当成是佛珠赏赐给了慈恩寺住持弘智。

这日,弘智住持来到北殿,看到那三个泥瓦匠正在尽心工作,尽量把庙檐恢复旧貌,工匠的技艺也是不错,弘智住持很是满意。看了一会儿,弘智住持就回了禅房。禅房的桌上供放着个佛盒,那串名贵的白珍珠就安放在盒子里。弘智打开了盒子,一团光亮,是粒粒珍珠在闪光。这条珍珠串实在是太贵重了,弘智平时并没有拿出来戴。端详了好一会,弘智住持这才把珍珠串放回盒中,盖上盒盖。

普润从京兆府回到慈恩寺,弘智询问普润情况,普润老老实实将事情的原委说与了住持。弘智知道普润的为人,安慰了他一番便让他去休息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那三个泥瓦匠已提前把庙檐残缺部分修补好了,弘智已验过庙檐,便给他们算了工钱,三个泥瓦匠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三个泥瓦匠前脚刚踏出寺门,弘智住持回禅房后,发现了禅房里的珍珠串不翼而飞。白珍珠是则天皇帝所赐,它的丢失也是一件大事,所有人暂时不能出寺,三个泥瓦匠因这个原因又被追回寺中。

寺里每个僧人都知,住持的禅房内有串白珍珠,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且白珍珠已在慈恩寺几年时间,相安无事,为何会突然失踪?

张宝儿与周贤来到慈恩寺的时候,慈恩寺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张宝儿摇头道:“刚出了普润杀人之事,谁曾想这会又把珠子丢了,这慈恩寺是怎么了?”

因为这几日在修补庙檐,谢绝了一切香客,人员出入并不复杂。所以偷窃佛珠者,现必在寺院里。

张宝儿初步了解了情况后,决定把普润的事情放一放,先调查珍珠串丢失的一案。

泥瓦匠共有三人,瘦的自称马斌,脸上络腮胡子的自称朱石,另一个高个子自称胡海。经查泥瓦匠的包中,除了马斌的一个算盘,无非是泥瓦刀之类的工具!并无他物,看样子似乎与他们无关!

张宝儿看到马斌挎在腰间的算盘很惹眼,便问道:“泥瓦匠上工时也带算盘?”

胡海嘲讽道:“他只是作作样子装装财气,马斌原先是个大货栈行的伙计,摆弄惯了算盘,如今落下做苦力活,舍不得丢掉罢了。”

“哦!”张宝儿点点头,对三人吩咐:“此案查清楚之前,你们三人不得离开,听明白了吗?”

三人赶忙应诺。

张宝儿又让人对寺中的僧人做了调查,除了弘智住持,其他人都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串珍珠。

难道是弘智主持监守自盗?

不大可能,他若真想做此事,也不必等上好几年了。

周贤在一旁感慨道:“当年赐珠之事我听说了,据说太平公主也想要那些珠子,求了则天皇帝很久,则天皇帝也没有答应,最后还是赐给了慈恩寺,可见对慈恩寺真算是恩宠之至!”

张宝儿没有说话,周贤继续发着牢骚:“其实,这些珠子真不适合作为佛珠,做成项链,哪怕是做成算盘也比做佛珠合适。要真是那样,也就没今天这案子了!”

周贤的这一番话,让张宝儿灵光一闪,他当即再次提审了那三个泥瓦匠。

三人刚到,张宝儿便命捕快夺过马斌腰间挎着的算盘。此算盘珠子全为墨,张宝儿执在手中,上下拨弄了算珠后,便吩咐拿来热碱水一盆,当众把算盘浸于盆中,一会儿工夫,待张宝儿捞起来,算盘上哪是黑算珠,皆是粒粒白珍珠!好一个偷梁换柱。马斌吓瘫在地!

捕快在拘押马斌时,不巧竟把马斌头套掀掉了。原来马斌这厮天生是个秃头,头上所戴的只是假发!

马斌这一盗珠案,竟也审出他正是奸杀赵孟芳的凶手。

慈恩寺的珍珠佛捻是则天皇帝所赐,名贵自然不在话下。马斌老早就想盗珠,苦于没有机会,这次正好赶上普润在请泥瓦匠上慈恩寺,因此必要盗到手。

他们三人随普润上山,马斌走在后面,见普润在路上偷偷丢弃了一个纸团。马斌随手藏起来,发现了纸条上的秘密。他暗中观察普润,觉得他必不会去赴赵孟芳的约,从胆边生,原因是他本就是个光头。当下便想冒普润之名,去行那不轨之事。他就把头套摘掉,黑灯瞎火的,那****赵孟芳摸到他的光头哪会想到是假冒普润的呢?

那晚,马斌悄悄从寺庙下山,去了赵家之后,便大胆地进入赵孟芳半掩的房门,进去后,不让赵孟芳点灯,二人便急急行完那苟且之事。

后想必是马斌累了的原故,赵孟芳得空起身把灯点着了,一看床上的男人并不是普润,赵孟芳一巴掌甩过去,便把马斌打醒了,赵孟芳不是好惹的,跟马斌搏斗起来,马斌怕脱不了身,瞅准桌角一把剪刀,干脆就刺死了赵孟芳。

马斌当夜便又潜回寺院,没人知道他去做下那桩杀人案件。

周贤上寺捉人,他在庙檐上吓得发抖,还好抓走了普润。也就放宽心了,胆子更大了。他探得那串白珍珠就藏在住持的禅房,珍珠藏处并不是秘密,也为他轻易得手创造了条件。盗得那串白珍珠后,一粒粒剪下来,放在泥瓦匠专用的点直线用的墨线槽盒内,把墨涂在每颗珠子上,再蘸以水胶,然后将算盘上的木珠子舍弃,涂黑的珍珠穿缀在原算盘的十二根细铜杆上,合固了木框,随身携带,本以为天衣无缝,还是没能逃过张宝儿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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