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燕王却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简直就像是他幻听了。
花想容就知道伍长的反应肯定会是如此,不过伍长的反应却是真的有些过了头,震惊错愕的表情,就好像是不敢相信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令他忍不住的想笑。
“臭小子啊什么啊,还不快去照办!”忍着笑,花想容假装一本正经的生气,一脚踹在了伍长的屁股上,直将伍长踹出去了五步远。
伍长幸好是个外家功夫的老手,这才好悬没有难堪的栽倒到地上,幡然醒悟过来后,一边扶着自己头顶差点掉到地上的铁盔帽子,一边应着是,径直往自己那些还在寻人的小兵堆里儿扎偿。
这方四下找寻的热闹,并没有人发现,躲在拐角那处屋檐下的横梁上的,那抹小小的身影。
由于是拐角,所以这处横生出来的横梁,是支撑整个大堂的横梁末端,就短短的一截,横生在这拐角处,自然造成了一处死角。
不过若是换了成人,是绝对没有躲藏的可能,这也是右翼亲卫们,没有怀疑这里的原因。
甚至连对危险的感知与防御方面何其谨慎的花想容,也不会联想到这那样一个小小的几寸横梁端部,竟然会藏纳着一个小人儿。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寸之地上所容纳的那个四岁不到的小娃娃,如此稚嫩的年纪,却在轻功方面,已经有了小小的造诣。
不过就算是听到了这种事,想必花想容和燕王的右翼亲卫们,也只会啼笑皆非的以为,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吧?
然,看着下方四处不断搜寻的四十几个燕王府亲卫兵,藏纳在檐下横梁角落里的小华离,现下却是心中百感交集,头一回有些失了方寸。
现在不是在人人都捧着疼着自己笨蛋姐姐的水玉山庄,而是在危机四伏,处处都有杀人不眨眼的士兵的燕王府……就算现在自己是孑然一身,他也不会感到害怕,甚至在自身深处的骨血里,从一开始,不仅怀有要验证那个男人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个负心人的目的,更怀揣着趟燕王府这个龙潭虎穴的冒险目的。
且,他还为着这些目的,所激动着,所热血沸腾着——
然而现在……他再多的激动和热血沸腾,都因为自己的大意,弄丢了那个笨蛋而瞬息凝固了。
自己这个笨蛋姐姐不比自己,除了脾气被惯的任性无赖,除了天生身带剧毒除外,还真是没有了半点可取之处,简直就是要心眼儿没心眼儿,要武功没武功人皇。
碰上普通人还好,若是一个不慎,碰到带刀带剑之人,就算不用接近碰触她,就能把她……
实在是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的小华离揉起了几乎就要裂开的脑袋,低咒一声,“该死。”
燕王府比及自家的水玉山庄只大不小,看来为了那个笨蛋不会遇险,必须尽快找到她的自己,今晚怕是别想休息了……
然,比及现在无限惆怅的自家弟弟,作为走失的笨蛋姐姐小桑榆,现在却窝在大堂里的桌子下,正美哉美哉的吃着趁人不注意,顺到手里的烧鹅,当然,还有一壶不知道是什么名号的美酒。
反正这小家伙现在是酒足肉饱,俨然已经有了呼呼大睡的架势,手里握着的一只烧鹅腿几次三番的差点从嘴里滑脱到地上……
小孩子终归是小孩子,精力终究是有限的,玩闹了一整天,现在又吃的饱,还有美酒催眠,想不快点睡意袭来都难。
不过这小丫头也着实够没心没肺的,自家弟弟在外替她担惊受怕,甚至今晚还要为了找她而风餐露宿受冻挨饿,她却无声无息的躲在这里悠哉的酒足肉饱呼呼大睡。
可怜的弟弟若是知道了,呵呵……
对于小桑榆为什么会悄无声息的进了大堂,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惊动——
事实,其实是这样的。
当时小桑榆正为樊篱的‘美色’所吸引,所以一直都躲在那犄角旮旯里欣赏着这位蜀黍滴美貌,可是谁想到呢?
那大堂里的饭菜香味偏偏恁的飘了那么老远,就躲在堂外角落里的她这枚小吃货就给闻着了。
那确实都是燕王府顶好的厨子做的,还是燕王妃生前偏喜好的菜色,你说这香味飘到她这个小吃货的鼻子里,还是一个早就饿了肚子的小吃货的鼻子里,哪里能受得住这份引诱?
这不,就被那香味一路吸引,千辛万苦的避开了那些亲卫从而找到了,呃……在大堂后侧方,也不知道是谁有意还是无意的,所开设的一方跟狗洞差不多大小的洞洞。
在一番皇天不负苦心人的感概之下,小家伙毫不犹豫的就从那个洞里钻了进去,压根就没想过这可能真是那什么有辱尊严和斯文的狗洞之类的云云,趁着花想容前脚刚被燕王派出去的空档,她后脚就入如无人之境的刺溜钻进了又长又宽的桌子下,更趁着燕王只顾着手中美酒自顾惆怅的空隙,就顺走了那只烧鹅,还有那壶香气扑鼻的美酒……
关于小丫头这短暂而毫无惊心动魄感可言的狗血桥段,真真是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走了狗屎运。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她没被燕王所发现的重要原因。
……她不过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身上的气息淳朴干净,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杀气。
纵然已经有了醉意的燕王始终还保持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良好警惕,也断然不会警觉到这样没有丝毫杀气的小家伙正在靠近自己。
于燕王而言,每年的这个晚上,总是会特别的难熬,今天……也不外如是。
还是如往年那般,摒退下所有人,独自一人,纵情于早已备好的一坛坛美酒之中,妄想用这些酒水,来麻痹过度沉痛的心,来忘记过度悲伤的回忆,哪怕……只有片刻的,也好。
夜凉如水,马上就要入冬的季节,总是别样的寒冷。
尤其,在这样心也跟着冷寂的季节,便更是愈发的寒意入骨。
城南的小四合院儿里。
万家灯火均已泯灭,唯有水玉的那间小屋里,还在灯火通明。
毕竟男女有别,虽然白天是枕着子卿双腿睡了一个午觉的,但到了晚上,水玉如何也不会有那种继续再与子卿同睡的要求,就连这种念头,她都从来没有起过。
故而在大多晚上的时间里,她都是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小家伙睡的。
只是到了今年三岁以后,老成的小大人儿子,就早早的提议要自己睡了。
对于儿子的过于早熟,她既觉得高兴,也同时矛盾的觉得心酸,但终归是一件好事,她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
就这样,打从今年开始,在庄子里,她就已经另辟出了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和屋子,给这两个小家伙做居所。
不过,偶有在外头游玩或是做生意之类的时候外宿,若有这两个小家伙跟随,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会让两个小家伙同自己睡在一道。
儿子华离倒还好,自打提出这建议以后,确实都是自个儿乖乖的睡觉,睡相好的也不需要让任何人操心,唯独女儿桑榆,就是个调皮的,不管有事无事,十天有九天都还要赖在她的身边,晚上必须要她这个娘亲陪着,还得讲些小故事,才肯乖乖的睡觉,真是令人无奈,偏又招人疼的紧。
所以,今儿个被褥里少了这么个缠人的调皮鬼,水玉反倒觉得分外的寂寞起来,在榻上辗转反侧好些次数,却是如何也睡不着。
只得讷讷的望着烛台上那盏微有摇曳的烛火,渐渐的出神。
想起今天刚得知两个孩子失踪的那一刻,她只觉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了,一颗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剜掉了一块。
那种痛,恐怕也只有女子真的为人母了,才会真的深有体会。
不过虽然痛,她却依然甘之如饴,为自己有这两个小宝贝,而觉得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也许在外人看来,她今天的那番作为,太过冷血和残忍,毕竟,那样将计就计自己还未到四岁的女儿和儿子流落在外,不该是一个生身母亲做的出来的。
然而,却无人看得到,她当时冷静自持下来的面容下,那颗心,也是怎样的不舍和疼痛。
可是,她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成为被人捧在手里的骄纵小姐少爷,亦或是井底之蛙,一出水玉山庄或是自己的庇护,就会变成任人拿捏的弱者。
她要的,是看着他们成为独当一面的雄鹰,自在翱翔于天际,睥睨天下,令人不可欺凌的强者。
当然,这并非是要让他们做什么江山亦或是江湖的主宰者,这点全凭他们自己抉择,她这个母亲是不会横加干涉的,她其实要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一生,无灾无难一世。
相信,这是每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们,发自内心最想祈祷的愿望。
是以,说到这一点,她本想,也本可以让他们做最普通的平民百姓,或许能很轻易的达成这一点。
诚然,她却不能自欺欺人,当她这两个孩子呱呱落地的时候,自己心里就已经很清楚,他们是注定不可能平平凡凡,做个庸碌无为的普通人一辈子的。
所以,她别无选择。
她只有顶着水玉的脸和名,将水玉山庄打造的天下无双,成为两个孩子成长路上,亦或是将来,最可靠,最坚实的倚仗——
即便她重出于世的这一路,有多少的风雨险阻,有多少的危险重重,有多少的崎岖坎坷。
而今天,同样,她也只有忍痛,让两个孩子在小小的年纪,就开始独自去接触这个世间,去面对这个世间。
传说,翱翔于苍穹的苍鹰,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让自己的母亲叼在口中,然后残忍的从悬崖扔下。
且扔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无数次,直到,小鹰自己能展翅飞翔为止。
期间,不幸者,当即摔死摔残,有幸者,便能从此展翅于一方天际称霸。
她是他们的母亲,但是,却并不是能永远陪伴和保护他们一辈子的母亲,所以,她宁可现在,就开始做这残忍老鹰!
念及此,水玉发红噙泪的双眸,隐忍的用力闭了上。
难眠的夜,总是过的太过漫长。
这个夜晚,水玉看似合了眼,实际却并没有睡着,依然是一个晚上的辗转难眠,直到天刚蒙蒙亮,她就被窗户传来的一阵细碎的敲响声叫起,披上一件雪白大氅,便起身下榻。
走到窗前,打开了轩窗。
而后,一个黑影翻窗进屋。
水玉依靠在窗框前,依稀的光线挥洒在她的脸庞上,使她的五官变得有些朦胧,唯独那双眼,始终明亮有神,只是今天看来,却有些倦意。
黑衣人目光关切的看向她的眼,“师傅,最近很累?”
水玉微微一笑,“无碍。”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然后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俊逸的脸,薄唇抿的有些紧,“徒儿知道了,您是在担心桑儿和华儿。”
水玉并不否认,只是依旧笑着,明显就是默认。
承认关心一个人,爱着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这,一直都是她对情感的对待。
何况她爱着的,关心的对象,还是自己八个月怀胎拼尽性命才生下的骨肉。
既然她已默认,黑衣人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了一句,“您自己也要当心身子。”
语气虽然有些冷,有些毫无感情,但那隐约透出的关切,是不言而喻的。
水玉点头,回了一句‘你也是’,便面色一正,开始了另外的话题。
“两个小家伙的行踪,可有追踪到了?”嘴上和心里虽然是扮演着严母的样子,可到底敌不过母亲的天性,对孩子本能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一切。
即便没有她的命令是不让人出手去帮助两个孩子,即便只是让人只是找到两个孩子,只要知道两个孩子的下落,只要跟着两个孩子就好,但黑衣人心里明白,一旦两个孩子真的涉险,只怕他安排的人,是定要出手相助的。
不过……
“目前,只追踪到了两人上过闹市的痕迹。”黑衣人目露忧色。
以他底下人的能力,本来该在一个时辰之内做完的追踪任务,却直到现在,只得了这样一个半吊子的结果,实在是令他这个领头人,有些颜面尽失。
“华离那孩子,该是用了掩盖痕迹的东西,你们找不到,倒也正常。”水玉瞥了黑衣人难看的脸色,轻笑着安慰,“看来我果然没有想错,这两个调皮鬼,是自己出去的。”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水玉的话而感到轻松,反之,脸色越发的有些挂不住。
本来他还以为是劫持两个孩子的恶人做的那些掩盖手段,却没想到两个孩子却是自己离开的,那么也就间接的诠释了,那些戏弄他和手下人的手段,竟然都是两个孩子的杰作?
如此,怎能不令他抑郁难堪?
见黑衣人的脸色愈发不好,水玉却是没有在继续安慰他,因为在她水玉的概念里,安慰别人这种事,最好是点到为止,过了头了,那就要变成害人的自欺欺人了。
做她的徒弟,现在却被两个屁大点的孩子戏弄,纵然那是自己的孩子,那也一样让她不会觉得有多高兴。
她就是要用这件事来警醒自己的徒儿,莫要因为对方是跟她有关的人或事,莫要因为对方只是两个小娃娃,就去掉以轻心,失了一个专业暗人的该有水准。
毕竟若是换了别人,尤其是换成敌人,那今天她这个傻徒弟的命运,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气氛略凝滞了片刻,水玉方才挑了挑眉,继续这个话题,“痕迹在哪里断的,就从哪里继续扩大范围的寻找。”
说完这话,她忍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那宝贝儿子啊,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使出这样藏一半留一半的掩盖手段,分明只是想拖延她去找到他的时间,而本意,却并非是不要让她这个娘亲找到。
到底还是个贴心的,怕她会过度的担心而伤了身子。
念及此,水玉含笑再道:“还是老规矩,找到以后,先按兵不动的跟着,也不要出手,只要随时告诉我,他们最新的动向就好。”
黑衣人郑重的应是。
关于两个孩子的事情说到这了,也是已经没有其它可说的了,水玉嘴角的笑容,也渐渐的淡了下去,抬手,漫不经心的拿起窗下香案上的一个水壶,开始慢条斯理的,对香案上摆放的一盆山茶花,浇起了水。
现在秋季已过,已经正式进入了初冬的季节,无论是早晨和夜晚,都会显得特别冷凉。
不过她的屋子里,却十分的暖和,就像还处在温暖的春天一样,连她面前香案上的那盆山茶花,不光枝繁叶茂,还开出了几个惹人怜的花苞。
诚然,这都是她屋子里七八个暖炉的功劳。
自打那年掉进江中大难不死,还在期间拼了命的诞下两个孩子之后,她的身子就真的是不行了,除了畏寒之外,还落下了一身的病痛。
虽然她是会武功,可到底这幅身子的本身,毕竟不是一个习武之人,自然是没有习武之人该有的好底子的身子的。
于是打那以后,一年的四个季节里,除却夏季,其余的三个季节里,她就一刻不缺的,开始与暖炉为伍了。
因为一旦着凉或是染上风寒,她就会病来如山倒,不仅一时半会儿的好不了,甚至还可能会发生多种并发症,每每这一病下去,也是要去掉了半条命。
关于这些,别看作为徒弟的黑衣人吟啸,表面冷冰冰的不关注,可私底下,他后来比谁都探查的清楚,自此,自是时刻都在关切着她的身子。
她不说话,只是很悠闲的给茶花浇水,但是吟啸也并没有离开,安静的侯在一旁。
几乎将近十年的相处,吟啸比谁都清楚,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而后面的话,才是她要说的正题。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后,为山茶花浇完了水,水玉又拿起了搁在水壶一旁的剪刀,开始为山茶花繁茂的枝叶修剪起来,而她的声音,在剪刀喀嚓喀嚓声中,终于随之响起。
“名单拿到多少了?”她低垂螓首的对着那盆山茶花,模样安宁而恬静,正如她此刻的嗓音。
比起以前那若珠玉落盘的清泠妙音,她现在的嗓音多了一分沙哑和低沉,确实有股子男女莫辨的味道。
虽然不及以前的声音好听,却格外的有种别样的魅力,听在人的耳朵里,倒也是舒服。
可即便如此,吟啸每每听到她发出的声音时,都会不自觉的微微蹙眉。
不是因为觉得她的嗓音难听,还是每次她的嗓音响起,就会让他不经意的去联想起,当年她落入江中所经历的怎样的痛苦,才会把一副原来的好嗓子,熬成了这个样子。
是的,没有药物的催使,没有人为的变更,她的嗓音就因为在江水中,喝进了太多的江水,而后又在体寒大病时,生下两个孩子嘶喊的太过厉害,最终,一把嗓子就那样的毁了。
而每每想起这一点,吟啸对那个害她变成的始作俑者,就会多恨上一分。
如果不是她和水玉山庄还时刻需要着他,他早就已经去实现当年的那个誓言,去亲手杀了那个胆敢伤害她的人——燕王!
念及此,吟啸深吸了一口气,回答的口气,不禁遏制不住的染上了几分莫名的恨意,“还不到一半。”
毕竟是自己一直看到大的徒弟,吟啸的些许变化,还是令水玉轻易的捕捉到了。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吟啸一愣,继而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摇了摇头,垂下头,将脸上和眼中的表情,完全的收了起来,“徒儿只是觉得自己无能,有些生自己的气。”
闻言,水玉轻笑出声,既没有露出相信他的表情,也没有露出不信他的表情,只是淡漠的说,“没什么可气的,胭博渊要是真那么好解决,我也不会等到今天了。何况,人家现在可还是位高权重的国丈爷呢。”
然,水玉的这话并没有引起吟啸的共鸣,反倒像催化剂一样,莫名催化到了吟啸的某处,令吟啸当即激动的险些忘了自己的徒弟本分。
“要不是因为当年有燕楚那个混……。”
吟啸愤怒不已的话,在水玉赫然变脸的表情下,即刻的阻断,再也没有继续。
吟啸自知自己失言,连忙双膝跪地,面目仍然因为极力的愤怒又转瞬变成了极力的隐忍,而变得有些扭曲,“徒儿失言,还请师傅责罚!”
气氛再次变得僵持而凝滞,比及之前,只多不少,还参杂着一种莫名的寒冽,令人的身体本能,会不寒而栗。
这一次,水玉是沉默了良久,方才幽幽的开了口,朦胧的面目上,似罩上了一层寒霜,“回吧。”
吟啸怔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可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最终,还是变成了缄口不语,只得应是,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