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就在两站转业,到任职满三年时,一纸调令,又被安排到机关任军交助理。
福州三年,不但留下山头回忆,还有许多城市回忆,女儿出出了,三年时间,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在站前草地嘻戏,在城市公园游玩。
福州的冬天,公园内有樱花美景,暖冬之日,曾携幼子渡湖边,借花借酒借春光,小女调皮大声唱,内子随后捡衣裳。
到了漳州之后,家属来队,又带着游览漳州厦门,海边沙滩,鼓浪屿日光岩,闲暇时光,享受天伦之乐,留下的回忆,足够余生慢慢品尝。
当年战士身份一起考取军校的同乡,一一取得联系,其中一个分在福州,事有凑巧,刚好属于我们的上级业务主管部门,他乡有故知,时常联系,经常走动。
曾留站里招待,也曾前往拜访,彼时他已经在福州找对象,不久结婚,走访中有探门的味道,豢养的土鸭,当作美味馈赠,这样的土鸭老家也有,但此时送出,有另一种深厚感情。
周末难得,曾经相邀,结伴游历鼓山,幽径石亭,风光如他此时心情,那么美好,他没有转业之忧,作为技术军官,一直可以留队,到达年限,军衔自动提升,职级自动评定,工资自动增涨,现在还在部队,每次回家探亲还会联系。
军修所当指导员的同乡,提拔到机关任副营职干事,家属随军,营干楼暂时没有空房,还住在单身宿舍楼,隔着不远,经常到他那里蹭吃蹭喝。
此时知道了他计算机方面的天赋,利用空闲时间,自建了一个网站,在网上经营着一家音乐器材店,收入颇丰。
机关计算机已经普及,受他影响,利用单位的电脑,恶补了一段时间基础知识,也想着自建网站,还因此购买了书籍,英语基础太弱,又没有如他那样的天赋和钻劲,最终无成,不过也有些收获,好歹学会了运用电脑办公。
漳州是兵城,在同乡的指引下,发现其他部队还有同乡,而且建了个同乡会,期间与地方考取军校后分在漳州陆军部队的表弟,取得了联系,他已经离开基层连队,调入机关。
还有一位空军医院的主任医生,不但是同乡,而且是澡下人,待人相当热情,时常邀请闲坐。
那段时间,要么外面的同乡相聚,要么与身边的这位同乡独饮,次数太多,有时冬天,有时夏季,团部旁边的那家知名企业,过去不远就是九龙江,穿过了整个漳州。
团部出来之后,顺着路不久就能到达江边,一座大桥飞架两侧,底下是非常壮观的夜宵摊场面,许多时候,我们结伴在此,一边欣赏两岸灯光美景,一边品酒细酌。
有时会有青年学生,抱着把吉它,推着个供放,有人点歌,歌曲时尚,时而悠扬,时而激荡,其实身份并不能确定,只是从年龄和穿着上判断,可能是青年学生。
或许是为了赚钱求学,也或许是以此作为职业,谋生不易,求职艰辛,尽管有诸多不如意,好在我们还有一份工作在身,即使转业也有分配,此时更觉轻松,一点烦恼被彻底丢掉,享受期间,渲染其中。
岸边已成集镇,成为经常光顾之地,有商铺间间,也有古巷幽深,有时买些零用品,有时买些书籍,有些干脆就是闲逛,体会异地不同,留下即将要逝去的印象。
交通方便,有公交直达,市区也经常驻足,同乡介绍,除了部队,地方上还有同乡,有些努力,已经开店,感受生意兴隆,产生个体想法,最终迈不出这一步。
厦门大学在漳州建有分校,一次随同老兵,带工作带游玩,一处洁净的海湾,对面有气派建筑,学堂色彩很浓,得老兵指点,才知是名校。
海湾不但有碧蓝色的海洋,洁净得难见一丝杂色,还有细浪吞吐的沙滩,当时还未被开发,环境优美,此后多次借机前来。
带着对海的向往,第一次游向大海,海水浮力确实比老家河流浮力大,畅游期间,尽管姿势不雅,却无沉底之虞,老兵提醒涨潮而入,退潮而起。
附近海中,有岛礁露出水面,比作老家岩石登上,不留神被划破了脚,原来岛礁并不是想象中光洁,珊瑚攀生,留下细小贝壳,布满表面,锋利异常,赤足上去轻易划破。
表面美好,原来有危险暗藏,譬如人生,也如军旅,觉得努力总有回报,其中却有细节讲究,不曾留意,没有发现,致使看似美好,却因此损害回报,或者回报全无。
沙滩无垠,细细的沙子铺就一副美好画卷,一如当年宁海大佳河,很少难见贝壳,总以为应该有的东西,等经过努力,到达面前,却发现应该有的东西,却并不存在。
一年又这么过去,年底探亲休假,因为已经确定转业,这次休假相对宽容,一直呆到三月份,才返回部队,不久转业命令下达。
同属后勤部门,最后一次军需发放,最后一次工资结算,最后一次差旅费报销,都非常顺利。
行囊已浅,前次休假,带回不少,现在只剩下一个背袋,再不像从前,到哪里都打个背包,仅剩的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具,全部塞入了背袋。
一朝入伍,来时豪气干云志向冲天,拼搏进取不敢稍怠,归时心有不逮留下遗憾,稍显落陌原路而返。
离别之时,战友相送,领导相嘱,别的没有记下多少,只有一句话铭记肺腑,“退伍不褪色,别给军装抹黑”。
屋外又是满夜雨,孤裘拥怀难入睡。身无彩翼再乘风,重挽弓箭是何年?卧抱忘情枕,入睡梦千年,尘俗皆世故,不醒解千愁。
踏上列车,再无心情停留鹰潭,草枯叶黄雁南飞,空山落雪苍鹰疾,人是力衰珠黄后,再无青春报国门。
回到家中,有近一年等待安置时间,花上不少功夫,装修房子,重聚好友亲朋,暗夜春风潜入,薄帘难挡窗户,桌前台灯隐暗,遮挡往事无数,起身孤单散步,身影拉扯夜幕,屋外灯光璀灿烂,寒风萧瑟愁人。
云卷云舒在天边,花开花落在庭前。有同学早现年入伍,同时转业,却已经是正营,爱好蓝球,等待的这一年,大量的时间花在与他一起打蓝球上。
十一月份的时候,终于接到部队消息,回去办理转业手续,和工资关系。
怀揣转业介绍信而回,上面认真的写上服从分配,转业政策也有改革,副营职以上可以选择自主择业,职务没到,也因为怕失去饭碗,老老实实的服从分配。
十二月的第一天,安置去向定下,这一天开始,正式到单位报到,编制进入,工资转入,从此真正意义上脱下军装,再不是一名军人,留下了一点记忆,到武装部登记了预备役。
从九三年十月十五日,穿上作训服踏入部队,到二00八年十二月一日,正式到地方单位上班,军装在身上前前后后穿了十六个年头。
十六年有多长?那是一段青春,再不可能有第二次的青春,考取士官的同乡,早我一年转业,分在山区,曾经有一句话被他经常挂在嘴边,“青春献给国防,壮年献给大山”。
或许这是最准确的注解,确实是奉献,除了分配工作,其它的似乎全部被抹去,功劳不算,军衔不算,甚至军龄也不算,分在公安机关,警衔被折算成二级警司,要知道部队时已经挂满上尉军衔,即将评为少校,相当于三级警督。
后来参加入警培训,地方上考入警校进入公安队伍的同等警衔者,往往比我们小了一个年代,还要同等的参加同样强度的训练,几个同样情况的转业干部,因此苦笑。
不管怎么说,高中时期留下的就业恐慌,总算解决了,就像部队转业时曾经的想法一样,能有份工作就行,留待日后牵手慢慢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