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啦!失火啦!快救火!”一声声嘶喊打破了夜的沉寂,伴随着咚咚、嘭嘭的敲打声!
她睁开眼睛坐起来,就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儿!
“失火啦!失火啦!”咚咚的敲盆或敲锣声吵杂得人心里发慌!
花无缺心一惊跳起来!失火了?是她家吗?
“咳咳!”花无缺掩住口鼻,朝微弱的桔黄光芒走去!
那是她点燃的油灯,如果不是仓库失火,是哪里失火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花无缺凭着记忆摸到了仓库的墙壁,然后顺着一个方向走。
不要害怕,只要这样走就会走到门口!花无缺告诉自己要镇定,只有这样才能逃出去!
“啊!”被火舌舔过的手缩了回来,花无缺惊叫出声!
“无缺!无缺!”她听到外面有人在嘶喊自己的名字。
“咳咳!爹……大哥……”花无缺跌坐在地上,被烟呛得不停的咳!
她不要死!她不想死!
“无缺呢!无缺呢!她不在房里?!”耿有财身上的衣衫穿得七扭八歪,可见是慌乱中随意套上的!
一听到失火的喊声,耿有财就惊醒了,叫醒了大儿子和小儿子,也顾不得许多就逃了出去!很快耿如风夫妇也从房里跑了出来,唯独不见大女儿!
花富山踢开花无缺的房门,却没见到妹妹!
原来是隔壁铺子失了火,虽说离住的屋子还有段距离,但也甚是吓人!
“爹,无缺会不会已经逃出去了?”花富山掩着口鼻猜测道。
“逃出去?对对!”耿有财推着大儿子和小儿子,喊着耿如风夫妇,“快到外面去!不要站在院子里!无缺!无缺!”
边推着家人往外跑,边喊着女儿的名字,希冀花无缺已经安然逃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上站满了逃出来的邻居,还有一些人在救隔壁的火!
在人群中喊了半天也不见花无缺应声,耿有财心慌了,又急匆匆的往自家冲!
“爹!您干什么!”花富山上前拦住父亲,“火势已经漫延到我们家了!”
“无缺……无缺肯定在里面!”耿有财推开儿子,老眼含泪的又要往里闯,“我要去救无缺!无缺!”
花富山抓住父亲吼道:“爹!我去!”
“不行不行!你是花家独苗,你要有事,我对不起明珠……”耿有财反抓住大儿子,说什么也不让他涉险!
赵铃儿瑟瑟发抖的缩在耿如风的怀中,看着照亮夜空的妖艳火光,她无声的哭起来。
耿如风漂亮的面皮紧绷,双臂紧紧抱着妻子。
耿有财和花富山还在争执谁去救花无缺时,抖相不停的赵铃儿突然尖叫出声!
“争个屁啊!你们不去救,我去!”挣开丈夫的怀抱,赵铃儿跑到一个救火人的旁边抢过水盆扣在头上,扭身就要冲回去!
耿如风极快的拉住赵铃儿,美目中盛着愤怒,“你不要命啦!”
赵铃儿泪流满面,人还在抖,但眼中也是怒火滔天,“无缺不可以死!不可以再死一次!”她用力甩着耿如风的手,甩不开就抬起来咬!
耿如风的手被赵铃儿咬得出了血,他只是皱皱眉,用力把赵铃儿拖到身后,然后沉声道:“我去救!”
泼了一盆水,欣长纤瘦的身影闪进了花家,他大概猜到那个女人在哪里了!
花家人都是眼中含泪,祈盼的望着大开的院门,希望耿如风能将花无缺救出来!
“无缺!”阴暗的天牢里猛地传来一声怒吼!
正打盹的天牢狱官吓得跳起来,一溜小跑的来到传出吼声的牢门前。
“赫连大人作恶梦了?”狱官恭敬地问。
赫连鹰身冷汗的坐起来,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抹了一把脸,赫连鹰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太快,都有些疼痛了!
按住胸口,赫连鹰看向牢门口的狱官,“几更天了?”他的声音疲惫又沙嘎。
“回赫连大人的话,五更天了。”狱官答道。
天快亮了……赫连鹰撑起身子,手仍按在咚咚乱跳的胸口上。
这是北燕国皇宫内的天牢,与宫外刑部的天牢有所区别,这里的牢房干净、舒适度就像客栈的客房,每日三餐也不错,只不过仍是铁栏囚笼,不得自由。
他回到北燕国后,先是被伯父与父亲训斥了一顿,都说他以奴隶身份混入乌山镇太荒唐!
随后入宫他恳请皇上取消自己与紫华郡主的婚事时,却触怒龙颜!
先是削掉了他辅国大将军之职,闭门思过半个月!
半个月过后,他再次进宫坚持要退婚,结果皇帝气得干脆以“意辱皇家尊严”之罪给投进了宫内的天牢!
赫连鹰知道,皇帝无非是想逼他就范,不再提退婚的事!但他信念已定,坚持退婚!就这样僵持着关了了数日不得自由!
皇宫天牢的狱官是由内侍充当,也都是在宫里当差多年的内侍了,机灵得很。
赫连鹰出身名门旺族,伯父是护国公、父亲是骠骑大将军、族内兄弟各个是虎将,皇帝根本不会真的处罚赫连鹰,只不过是杀杀他的锐气罢了!
虽然不再是将军,但狱官还是尊称赫连鹰一声“大人”。
“大人梦中惊醒,可想喝点茶压惊吗?”狱官殷勤地询问。“下官给您泡一壶?”
摆摆手,赫连鹰走到铁栏阻隔的窗前,伸手推开窗扇!冷风呼的吹了进来,使他彻底清醒过来!
他作了一个恶梦,梦到花无缺被一头猛虎扑倒,大如牛的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天的吼声,然后朝花无缺咬去!
一别近两个月,他的所有行动都被控制,信件送不出去、更无法去找她!
许诺过的日子一天天远去,赫连鹰焦躁不已。
狱官见赫连鹰似乎在沉思,便默默的退下去,不打扰他。
“无缺。”修长的手指抓住冰冷的铁栏杆,赫连鹰将额头也靠在栏杆上,感觉着冷风与铁条带来的凉意,他才能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她会等他吗?还是一语说中了“与君自此一别,怕是今生无缘再见”?
凌晨吹了很久的冷风,赫连鹰这个鲜少生病的武将也病倒了!
钱墨璇回到了乌山镇,史大人率领附近几府的小官和富户前来迎接。
钱墨璇不习惯这种阵仗,婉拒了那些官员和富户们想为他接风的邀请,先是回家探望母亲。
此次进宫,已经是太后的姑母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言语间透露着对当年篡位一事的愧疚。
钱墨璇倒是看得很开,安慰了太后几句,然后说现在过得很好,也转达了母亲对太后的问候。
姑侄二人相谈甚欢,金台国新登基的皇帝也召见了钱墨璇,并想挽留他在都城供职,将钱老夫人接过来。
可赏赐的华贵府邸、百名仆役、千石俸禄、数名美姬都不能留住钱墨璇的心,他委婉的向太后和皇帝表达了父亲当初的遗愿,只想在乌山镇平淡的过日子,甚至连侯爷的爵位都恳请皇帝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