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琼?奈尔从取量台上拿下那张一周前的化验单递给雪莉，委屈地说：“你帮我看看，这上面是否有假。这一周，我仅得了点小感冒，发了点小高烧，身体再健康不过。可是，刚才你们的化验，确实令人如吞了只苍蝇般难受。”
雪莉接过化验单，扫了一眼，认出是伊娜的笔迹。于是，她对伊娜说：“看一看这张化验单是不是经你的手的。一周前，我并没见到过这位琼?奈尔先生。”
刚才纷争的时候，伊娜手托着下巴伏在取量台的一角，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雪莉将化验单递给她时，她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伊娜说：“一周前，这位琼?奈尔先生确实来化验过。当时，你上厕所了。我将他提供的**化验了一下，情况确实如化验单上的。当时，我也没对他的**用DA显示剂检查。雪莉，这点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死精，约翰博士是禁止使用他研制的DA显示剂的。”
雪莉自然知道医院里这一规定。DA显示剂是约翰博士对人体出现抑精素进行近三年的临床试验，研究出来的成果。由于这种试剂仅能将因抑精素引起的死精与一般情况下的死精区分出来，不能对抑精素产生任何控制作用，因而，还属于保密应用阶段。
抑精素是如何产生的？它是一种激素，还是一种罕见的菌体？到目前为止，尚只能做出种种猜测。
但有一种情况是很清楚的，它也许是继艾滋病后，第二大威胁人类的性传播疾病。这种疾病对人类的危害在于患者将终生绝育，如果是孕妇感染上了，将引起自然流产。自从三年前在这座世界语城出现第一例病例，现已有相当数量的患者了。好在世界其他地区尚未报道发现这种病。根据这些情况，约翰博士是把它当作地方性绝育症来研究的。“抑精素”仅是约翰博士对这种病起因的一种推测而已。
雪莉只好向琼?奈尔解释说：“这两种情况都属实，出现截然相反的两种结果，关键在于你在这一周的某个时候感染了抑精素……”
琼?奈尔不无抱怨地说：“抑精素，抑精素，鬼知道是什么东西！老子要不是听到抑精素这鬼名儿，一周前不会跑来化验，现在也不会要我的臭婆娘跟了来……”
琼?奈尔夫人眼睛突然发亮，忙打断她爱人的话，说：“琼，你先听我说几句。你说你的病是老娘给你传染上的，老娘就证明给你看一看。一周前，你是好好的，老娘也就是好好的。这一周，你患重感冒，老娘照顾你还忙不过来，没行头和你亲热……”然后，她转向雪莉说：“医生，怎样检查女人没患上这种抑精素病？”
雪莉将目光探寻地投向琼?奈尔。琼?奈尔坚决地点了一下头。雪莉才对琼?奈尔夫人说：“这很简单，你去厕所小便一下，带点尿样来。”
雪莉转头对伊娜说：“请给琼?奈尔夫人一只干净的试管。”
伊娜随便从试管架上取了一只试管递给琼?奈尔夫人。琼?奈尔夫人接过，忙朝洗手间里走去。
青星见事态平静下来，松了紧攥琼?奈尔的手，拦住正要回到化验室的雪莉，粗声粗气地问：
“雪莉小姐，请问DA显示剂有什么作用？”
雪莉冷冷地说：“什么作用你都看到了。”她边说边推开青星拦路的手，走到化验室里去了。
青星却随后追问：“请问抑精素是一种什么东西？”
这次，伊娜替雪莉回答了：“呵，上帝才知道它是什么鬼东西。不过，你要是和它交上朋友，那就麻烦了。”
青星微笑说：“可是，我已经对它感兴趣了。”
伊娜哼了一声，说：“你和雪莉还真是情投意合。她也对这东西兴趣很浓，只要有空儿，便在显微镜下寻找。然而，这位抑精素先生仿佛是位清高的隐士，对热望功名之人好冷漠，总是避而不见！”
青星摇头说：“我可不同意你的观点。俗话说真诚所至金石为开，居里夫人三年如一日寻找镭先生，最终敲开了镭先生的大门，为人类迎来了核时代。我相信雪莉小姐最终也会认识这位抑精素隐士的。”
琼?奈尔说：“但愿有人能知道它是什么鬼东西，越早越好！噢，你来了——”
琼?奈尔夫人来了，并没理会她丈夫的问候。她的神情很庄重。当她把盛满尿液的试管递给雪莉时，手都在抖动。
雪莉在接过尿液试管时，给了琼?奈尔夫人一个安慰的微笑。她举着试管对琼?奈尔夫妇说：
“这是尿样，不是**。尿样里的抑精素比**里要少许多，当.然，我指的是患者的。因此，尿样里如果有抑精素，尿样里放入DA显示剂，也会显绿色，不过要淡些。自然，尿样里没有抑精素，便是尿样的原色，即淡黄色或淡棕色。”
雪莉解说完，在盛有尿样的试管里滴入了几滴DA显示剂，稍微摇荡起来。
琼?奈尔夫人的双眼一直盯在雪莉手中的试管上，那神情比一个罪犯等法官宣判不会好多少。琼?奈尔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神飘忽不。青星脸含微笑，带几分欣赏看着雪莉。伊娜似乎对尿样没兴趣，她的目光落在工作台上，那上面有两支盛有绿色**的试管。
雪莉的手蓦地停了下来，她将试管向着光，仔细瞧一会儿，笑着说：“琼?奈尔夫人恭喜你，你的尿液很正常！”
琼?奈尔夫人失声问：“真的吗？我亲爱的医生小姐。”
雪莉仍笑着说：“你看尿样并没分毫绿色，这就说明你并没有感染抑精素。”
琼?奈尔夫人忽然埋头抽泣起来，说：“谢谢你还给了我清白。”然后，转身朝室外快步走去。
琼?奈尔愣住了一下，怀疑的扫了雪莉一眼，当触到雪莉俏脸上那纯洁的笑容时，他恨恨的给自己打了两个耳光，哀叹一声追了出去。
“玛丽——玛丽，我亲爱的——”
走廊里渐远的琼?奈尔的叫声仿佛迷失羔羊的呼唤，但他的声音被一阵脚步声给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