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珠儿,嘴唇轻轻颤抖着。生怕自己听错了,紧紧抓着珠儿的手,瞪着双眼连声说道。
珠儿有些吃痛的动了动手,小心翼翼的答道,“夫人,奴婢方才说,老爷过来了。这会子,恐怕已经到廊下了。”
自从徐氏被打后,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身边也不爱让人伺候着了,整日里一个人待着,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时不时的又搂着玉枕放声大哭。
时不时的,又随手拿着什么便砸什么。对待她们,也是非打即骂,没有过一天的好脸色。
如今已经成为平姨娘的平儿,也不敢过来伺候徐氏了。
她们这些个下人,也更加不敢靠近徐氏。
听到珠儿再次说了一遍,徐氏才连忙爬了起来,又是激动地哽咽着,又是自己手忙脚乱的在衣柜里翻找衣裳。又是自己拆卸好几日不曾梳理过的发髻,又是嚷着要珠儿给她梳妆打扮。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珠儿虽说没经历过,但背地里瞧见不少失恋分手后茶饭不思的小姐妹们。此刻见徐氏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也是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只是,还不等她为徐氏好好收拾一番,便见阮宏伟自顾自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啊……”
徐氏回头一看,是阮宏伟来了,想起自己蓬头垢面的,连忙拉起衣袖遮挡在自己的脸上,又忙转过身子,冲着阮宏伟娇声道,“老爷,妾身蓬头垢面的,您还是先出去吧。”
那副模样,像个十足的怀,春的小姑娘似的。
不过,若是小姑娘在心爱之人面前做出这幅姿态,确实是有些楚楚动人的韵味。可是这徐氏,半老徐娘一个了,加之阮宏伟本就对她一丝好感也没有了。
因此,更是惹得阮宏伟心头不快,皱着眉厌恶的走了出去。
徐氏转过身子没有看到方才阮宏伟的眼神,可珠儿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除了同情徐氏的自作多情以外,也就有些羡慕起了平儿,居然能有那样好的命,做了老爷的姨娘……
虽说阮宏伟如今年近四十,可偏偏他是武将出身。武功极高不说,正因每日强身健体,才使得他更显年轻。
所以徐氏屋里的这些个丫鬟们,对阮宏伟起了心思的,可不止珠儿一个。
听着阮宏伟走了出去,徐氏才满脸娇羞的转过身子,对着珠儿催促道,“快,去把本夫人的那件青绿色的云雾衫拿出来,还有,给本夫人挽个飞仙髻,要插上那支玲珑剔透的水晶步摇!”
这些啊,都是阮宏伟最喜欢看她穿的,装扮的。
瞧着徐氏满脸含春的样子,珠儿心底一阵恶寒。又见她额头因之前被阮宏伟踹倒而撞在桌角上而留下的伤疤,也懒得提醒一句,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事了。
这飞仙髻,哪里还适合您这半老徐娘呢……
待徐氏打扮好后,已经是过了半个钟头。阮宏伟在外面坐的都有些不耐烦了,这茶水都已经换了不下十次,心底的不耐烦一点点积压起来。
所以,在看到徐氏如此怪诞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更多的是皱紧眉头的不悦,沉声道,“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是要恶心的我晚上吃不下饭还是怎么的?!”
原本满心期待的徐氏,一听到阮宏伟如此不留情面的话,当即便惊讶的张大了嘴,“老爷……”
一颗颗委屈的泪珠子在眼底打转儿。
“好了好了,我不想与你多说废话。”
阮宏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厌恶的瞟了一眼徐氏这副做派,“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议。”
一听到阮宏伟是有事情要与自己商议,并非前来跟她道歉,或是你侬我侬的。徐氏当下便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只要阮宏伟还有事情与她商议,就说明自己再阮宏伟心里啊,还是有分量的。
于是,徐氏连忙扬起笑意,坐在阮宏伟对面,笑着问道,“好,老爷您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
既然如此,阮宏伟也就不客气了,端起面前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才沉声道,“是这样的,二月与尹世子的婚期将近,但是,我发现咱们府里居然还没有开始着手准备!今日早朝,皇上也询问了我这件事情,所以,我才来找你问问。这女儿出嫁,你这嫡母是如何当得?!”
见阮宏伟又要冲着自己发怒,徐氏有些委屈的低下头,不甘心的在心里臭骂了阮二月一顿。
这个小贱人,靖王府送来的那么多的聘礼,她自个儿锁在了咸月阁的小库房里,根本不拿出来也就罢了。就连自己好几次明里暗里的示意她,将那聘礼交出来,她都装聋作哑。
而且,她不过就是府里的一名庶女罢了,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为什么非要热心肠的为阮二月的婚事忙前忙后的?!
当下,徐氏就有些不高兴的回话道,“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妾身被您……这么多天来都卧病在床,就连母亲让我一同前去青城庵上香祈福,我都去不来哦。如此,妾身哪还有精力准二月的婚事啊?”
这句话可就说的有些内涵了,最主要的,便是控诉阮宏伟打了她。就连她卧病在床数日,阮宏伟都还不知道么?
阮宏伟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只是更加厌恶她了,哪里有一丝怜惜?
“我知道你卧病在床,只是,难不成你就卧病在床了好几个月么?!二月与尹世子定下婚事已有四五个月了,这四五个月,你就一点准备的自觉性都没有?!”
听到阮宏伟这样说,徐氏更是心都碎了。
她瞪着双眼,泪眼朦胧的看着阮宏伟,委屈道,“老爷,并非是妾身对四丫头的婚事不闻不问。而是这好几个月以来,府中余银本就不多了,妾身委婉的对二月说了好几次,让她把先前靖王府给的聘礼拿出来应应急,也好准备她的婚事。”
“可是,她总以为妾身对她的聘礼有什么不轨的企图,所以一直不肯交出来。而且,还仗着老爷的疼爱,还骂了妾身好几次,妾身有什么办法啊!”
徐氏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