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照六点,送走最后两位客人关上店门,云曦绕过吧台,伸出双手,翻掌握成拳。
呲地一声,储藏食材的冰柜中突然飘出一缕微不可见的蓝色烟尘,汇集到云曦拳上又变成两团燃烧的蓝色火焰。
十多秒后,火焰熄灭。云曦收拳变掌,垂于身体两侧。
走到靠街的玻璃窗前坐下,夕阳的光线照得云曦有些昏昏欲睡。
云曦复生后本打算开一家咖啡馆,但一月后的某个夜晚,云曦在梦中梦见了三团火焰。
冥冥中晦暗而古老的声音响起:
……**,盖因听者寥寥。
……大形希色,盖因见者过繁。
……天道游暝,有化简至繁之效,唯大音不响响则断无情,大形不现现则动有情……
……大形者五,以红象猿,控人之情念忆想,制人之哀乐悲欢。
以绿象木,不动而外动,幻化万千以惑迷。
以蓝象雷,御制凡物,流变超形。
三色共聚而白,造化生焉,三色共抵而黑,造化死焉。
五色环通,万古长流,五色共燃,不惧无情,五色共散,万古长消,五色于人,天地至圣……
朦胧地听完这段,云曦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撑起身子,云曦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气,心脏跳得实在太快。下一刻,云曦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面莫名地燃起了三团颜色分明互不融合的火焰。
大概是一下没反应过来,也或许是其他潜意识的原因,云曦并没有完全失措地匆忙甩手以图灭掉这些火焰。而一瞬间的停滞也让云曦怔然发现他手上的火焰既不伤手也不会点燃床上的被子。
“这是梦里的那三团火!”云曦死死盯着双手,夜里惊醒瞬间睁开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心中翻江倒海。
随着他心跳渐缓,火焰也慢慢变小向体内钻去直至消失。愣愣地在黑暗中喘息,云曦才渐渐拾回思维去思考那个梦。
大音是什么?大概没有出现。那么这就是大形了?
大形五色,可为什么只有三色?
带着疑问云曦闭上眼试图再度体会可能仍然留在体内的三色火。
数分钟后,云曦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双手一握,依次燃灭起三团分别为红、绿、蓝的火焰。
而且每亮起一团火焰,心里不知何处就会突然涌起关于这团火焰的信息,好像他本来就知道似的。
对于这些火焰,云曦姑且称之为三色火。神秘经文里提到它们是大形,所以云曦同时推断它是宇宙本源的一部分。
红色象征着猿猴,象征着跳动的心,然后可以影响人类的情绪记忆,简而言之就是控人术;
绿色象征着草木,象征着沉寂的品性,可以抵制迷惑也可以通过幻化迷惑他人,简而言之就是幻术;
蓝色象征着雷电,象征着打破心与物的愿念,可以改变无灵智事物的形态与品质,简而言之就是控物术;
至于其他未出现的二色,云曦听不到心中声音的解释,只能根据那段神秘经文猜测:三色合而为一,出现代表创造力的白色;三色合而互抵,出现代表破坏力的黑色。
梦过后的第一天,云曦不经意间把蓝火应用在几种甜品上,甜品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但他发现这种变化是不受他控制的,于是就出现了“未明未晞”的四大镇店之宝。
另外,其他几种火焰的特性他也慢慢掌握了。
云曦内视过红火,发觉它在体内是一团慢慢流转火焰,且可以自行增长。只是云曦尚未发现主动使其增长的方法,而其本身的生长极其缓慢。红火出体后凝聚于拳,不出体扩散在身体的每一处,或许是通过辐射的方式影响他人。
作为控人术,云曦隐隐觉得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但或许是现在火焰的量还太小,他至今只能略微地影响到单个人,甚至比一般的顺势引导型的催眠术还弱得多。
绿火在体内则以弥散的无具体范围的烟雾形态存在。云曦从始至终没明白这绿火如何增长,或如何产生效果。每次云曦握拳燃起绿火,体内的那片烟雾就像没有动作似的,只是在静静地流淌着。
但绿火引起的幻术可谓是无穷无尽、无所不能的。云曦从一开始就发现他要引起的任何效果都于绿火的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说能够影响其效果的因素,云曦唯一猜测可能的就是他自己对某一效果的想象的完整程度。
譬如三个月前,云曦曾实验过在大白天制造整整笼罩一个城市的雷雨幻象,虽然一点都不费力,但因为想象的不完备,有的地方明明下着雷雨,天上却没有云,有的地方狂风呼啸,雨却直直地下一点也不偏斜。那次以后,云曦就不再尝试这种太大规模的幻术了。
另外,往来的客人之所以没有注意到云曦的外貌,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外貌施加了“不引人注意”的幻术效果,至于气质方面倒不是云曦刻意不去掩盖,而是三色火本身就会散发出莫名令人动容的气息,云曦想掩盖也没有办法。
而蓝火同样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也会流转,只是因为蓝色火焰的量极小,而且完全不会增长,它粗看起来就像一颗微微颤动的蓝色小球,一旦云曦在手上燃起蓝火,体内就几乎不剩什么蓝色。
只是蓝火极少也不增长,但也不会消散。即使云曦日日将蓝火放到冰箱的食材上去,收回体内后蓝火还是那么点。
而蓝火对外物的影响是完全不受控的,你可以将其施加在一艘巨舰上,也可以施加在一团橡皮泥上,只是引起什么变化完全是因事物的材质、施加时间等等而定的,这就等于蓝火是完全随机的不可控的。
各种实验以后,他再次委托帮他理财的钱行经理为他的咖啡馆办理更名手续,便有了之后的妙茶坊。
而后的半年,虽然也等同于一个拥有异能的从某种意义上成立的超人,但云曦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既没有生出某种幼稚的狂妄的野心,也没有端起某种不可一世的架子。事实上,也没有什么神奇的。
妙茶坊的名声逐渐传开以后,府商业司来查过两次,被云曦忽悠过去,府卫生司也来提取过两次样品拿去检测,自然也检验不出什么。其他的都平稳地展开,没有多少意外。
夜幕强大,夕阳落下,突然而至的寒冷让云曦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失笑不已的云曦重新走回后厨,从后门离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