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黎夫人虽然面上对她的各种礼遇都让人挑不出刺来,但是那些嫡女该有的待遇纷纷被下人分瓜了干净,可是黎夫人特意纵容的呢。
否则,她这个身子怎么会营养不良,导致错过了长身体的最佳时机?
如今有求于她,还拿曲仁怀曲老夫人威胁,真是看得起她呢!
黎夫人一听曲悠的话,面色一阵扭曲:"悠姐儿,母亲可是特地请了先生教你,你怎么会什么都不会?好悠儿,柔儿与你先前只是开了玩笑,你不能就这样弃她与不顾,母亲相信悠姐儿是大度的,对么?"
言语间满是曲悠不识大体,亦对众人表达了她请先生教过她,另一层更是表达了曲悠明明会,却装不会,更暗讽曲悠心肠恶毒,只是姐妹间的玩笑就心思歹毒要亲妹妹去死,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如何听不懂黎夫人的话。
想起黎夫人这几年对待嫡女是如何如何的好的消息,有结合了方才的话,众人立马从担忧曲悠承受不住压力的心思瞬间转了个弯,看到曲悠那瘦弱的身子亦觉得她是在做戏抹黑嫡母,想到这里,那些人纷纷厌恶地看着曲悠。
"曲大小姐,事关你妹妹性命,可马虎不得。"静贵妃这时也语重心长道,面上似在劝解,实际上是在说曲悠不答应就是多么的小心肠,如何的心胸狭隘。
果然,静贵妃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坐不住了:"曲大小姐,只是献个艺,可不能因为一时的玩笑就不救自己的妹妹。"
"是啊是啊,曲大小姐不能这般心胸狭隘。"
"好了好了,你们说来过去,人家不会也没办法啊!"容蓉这时看不下去了,曲悠是她看上的人,她如何能忍受其他人对她的人那般诋毁。
"长公主殿下,黎夫人可是特地在本府请去一个先生,就是去教曲大小姐的,这先生可是个能人,曲大小姐就算是朽木,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会,依民女看,曲大小姐就是故意不愿意救人的!"一个个子高高,身材丰满的女子虽然不想得罪容蓉,但是面对地上痛得已经无法打滚的曲柔。
还是反驳道。
这人曲悠认识,是曲柔的闺中密友,是曲逸的爱慕者。
不过曲悠没想到容蓉竟然会替她说话,她果然没白救她。
只是,那什么先生的确是黎夫人请来教她识文断字诗书礼仪,但是那先生却是个男的!
未出阁女子的先生是个男的,若是传了出去,不知会遭受多少耻辱。
垂下凉薄的眸子,曲悠似被说得受不了,忍不住说道:"那先生根本就没有教过悠儿任何东西,他在来的那天便失足掉下了池塘,可是父亲亲自捞出来的,母亲前些日子卧病在榻,自然是不清楚的。"
一听曲悠的话,众人脸色又是一变,即使曲悠已经说了黎夫人卧床在榻,但是他们如何不知晓黎夫人其实并不关心这个女儿。
否则嫡女要学的诗书礼仪这等大事,怎么会到现在都不知?
这说明了什么?
曲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那先生并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那先生长得猥琐不说,第一天就趁丫鬟没在她身边就要非礼她,所以曲悠才暗中下了药才将人推下池塘。
这一切幕后人,可都是黎夫人呢!
黎夫人一愣,才想起自己的确在曲仁怀凯旋归来之际生了病,所以说,她设下的事并未按原计划走?
睹到众人神色疑惑的模样,黎夫人暗自唾骂一声,强颜欢笑道:"那悠儿肯定也是会一些才艺的,你看你妹妹都已经这样了。"
“母亲,柔儿也是我的妹妹,悠儿自当竭尽全力。”曲悠睹了眼曲柔痛得已经麻木的面色,走上殿中跪下:"启禀太后,民女曲悠接受,还请太后饶过妹妹。"
看了一场好戏,容太后似乎很是满意,伸出腥红的舌尖,漫不经心道:"接受了也就是接受了本宫定下的规定。"
"什么规定?"
"若是你的表演不能让本宫满意,你便与你妹妹一起下地狱,有了伴,想必你妹妹也不寂寞了,再给你次机会,你可以放弃。"
曲悠猛然抬起头,直视那幽暗无边的眸子,静默不语。
黎夫人见此,赶紧道:"悠姐儿,柔儿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救救她啊!"
黎夫人毫不犹豫,无视曲悠性命的话,让众人纷纷摇了摇头,此刻更加怜悯那即使是跪依旧挺直了脊背的单薄背影。
也不由得对先前黎夫人诋毁曲悠的话狐疑了几分。
曲悠垂下眸子,镇定道:"民女接受,只是,还有些东西没准备好,太后等民女一会儿可好?"
容太后幽凉一笑:"小女娃可不要让本宫久等。"
得到了首肯,曲悠再次恭敬跪拜后,才出了门。
等曲悠一走,皇帝才迟疑道:"太后…"
容太后睹了眼皇帝,似笑非笑:"皇上对本宫的旨意不满意?"
"不,朕只是觉得,今儿是贵妃的宴会,可要继续?"
"既然是贵妃娘娘的生辰,当然得继续,皇上你说呢?"容太后扫了眼俯首在地众人,凉薄一笑:"诸位不用多礼,宫中难得一次热闹,可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歌舞继续。"
众人才纷纷起身,而后便是宫中舞姬上台跳舞。
殿中再次热闹了起来,仿佛都不曾被打断过。
只是,那些官员夫人面上热络,神经却紧绷,上首那人的强大气场,让众人大气不敢踹。
而曲柔已经被下人拖到了角落,没有太后的命令,谁都不敢接近她,更不要说看了。
如今距离曲柔摔下来已经过了许久,不出意外,她已经废了。
即使如此,黎夫人也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
不一会儿,散落的舞姬突然全部围在场地中间。殿中突然大门被关闭,而后殿中纷纷给黑布包裹,不漏一丝阳光,歌曲依旧还在。
所以众人只是微微一惊便恢复了淡定,很快,殿中空荡的地方出现一剔透光亮的水箱,看到那箱子,众人纷纷惊奇吸气。
那透明的水箱似西域进贡的镜子,仔细看却又不是,而那透亮的箱子竟似夜明珠般。
亮白了整个大殿。
这大手笔只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罕见能装水的箱子,就是见过世面的皇帝都忍不住惊叹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快,一抹娇小的人影拿着众多白纸与装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盘子走近了箱子,那白色的晕光直直笼罩在她身上,那光亮甚至将未出阁女子脸上细细的绒毛都照射了出来。
让人呼吸不由一紧,忍不住止住呼吸怕惊扰住了那光晕中的柔美女孩。
曲悠再次向高台上行了一礼,众人就见她将什么东西扔进水中,就见水很快变成浓浓的白色液体。
而后便见她选毛笔沾墨。
见到这一幕,众人被她的举动弄得晕头转向,纷纷低语讨论:"她在做什么?"
"不会是画画吧?"
"噗嗤,怎么可能,水中怎么能画画!真是搞笑……"
但是那人话还未落,就见女孩真的就在水中作画,那有条不紊的毛笔随着她快速动作着,众人纷纷吃惊地张大了眼。
他们见到那墨不但沾上水不化,而且跟着曲悠的动作不断变化着,很快就见那画成型了。
赫然是龙凤呈祥图,不待众人回过神,便见到曲悠拿着一张宽大的干净白纸放了进去。
接下来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那副水中的画竟然粘在白纸上。
而曲悠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快速将那白纸上画表好递给下人后。
又重新倒了白色的颜料进去,众人再次一惊,莫非又要作画?
曲悠很快就为他们解答了,她倒下几瓶各种颜料,随后动作飞快幻化出一个女人的身体。
血红的袍子迎风招展,那女人画的是背面,以容太后的角度,正好可以看整副画。
看清了水面的画,容太后微眯起眸子,优美的唇角微微勾起,绽放在倾城的容颜。
看得离他最近的人都痴了。
似是注意到了众人的痴迷,容太后幽眸一转,生生将那些人逼得垂下了眸子。
即使曲悠在忙,眼睛却不经意看到容成枫眸底闪过的惊艳。
果然连那如仙之人都逃不过美色么。
曲悠此刻也不在意上面的波涛暗涌,只专注将最后一副画表好后,才吩咐太监将黑布拉开。
"太后,皇上,请看!"曲悠拿着最先的那副龙凤呈祥图。
众人看去,便瞧见下人手中的那副精致绝伦,美不胜收,正是曲悠水中所作的画。
皇帝吩咐太监,仔细用手磨蹭,竟像是画上去一般,且这幅画因为是水中画的,那些空白处不但有着精美的波纹,那龙凤更是活了一般。
令人惊叹不已。
与真正的作画的相比,曲悠的这种方法更是稀奇立体,仿佛活了一般。
离得近的容成枫与秦月亦是眼前一亮,这种作画他们闻所未闻,简直新奇。
秦月看见这幅画,更是眼睛都直了,若是这种画面世,利索非同小可。
商人的敏锐,异常的准确。
皇帝惊奇问道:“这叫什么?为什么水中可作画?”
曲悠恭敬回答道:“皇上,这叫湿拓画,也称为大理石花纹纸艺术,用颜料先在水面画出图纹,或挑或勾,快速完成的。
因为颜料本身是不溶于水,所以等到水面上的图画完成后,就得立即把准备好的白纸盖在上面吸取颜料,然后将纸抽离水面,就行了。”
容成枫突然问道:“可是为何水中作的画与直接画在图纸上的不同?众所周知,水是不容易作画的。”
除非是大内高手将内力包裹与颜料,才行,可是却不能运到纸上,而且曲悠也没有任何内力。
他很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