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送走了那个女瘟神,杨禾松了口气,喝完了茶水,吃了些牛肉,又多要了五斤缚在身上,预备逃亡时用,因为今次很可能将那要命的秦老道招来,能保住性命就算大获全胜。当下出了客栈,眼见南面的官道西边一片树林,正是掩蔽行踪的好地方,心中一喜,便来到镇外的路旁的一处茶棚里,混在人群中一边喝茶一边,观察着城门口的动静。
过了片刻,只听轰隆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城门口驰来七乘马,一阵风般地冲到福来客栈之前,乘者纷纷跃下马来,两人牵过马都拴在客栈前的大树上,其余五人大步向大厅奔去。喝茶的客人们登时一阵乱纷纷的扰动,显然有不少人认得那是盐帮的马队。
这七人中杨禾半数认得,带头的正是顾忠,缀后两个道士正是净光和净过,另两个是两位老者,看上去有点儿面善,该是盐帮的人,最后两个牵马的明显功夫不济,看装束定是盐帮的弟子无疑。五人走进客栈,转眼间又冲了出来,显然是发现自己已经走了。顾忠的神情有些恼怒,大声地向净光净过吩咐着什么,两人一齐点头,乘上马又原路奔了回去。顾忠愤愤地一掌拍在那拴马的大树上,将马合抱的大树击得震颤不已。众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其中一名老者带着两名弟子离去,另一名老者则与顾忠骑上了马准备返回城中。杨禾眼见不能再拖,忽然起身长笑道:“顾长老,听说你在四处寻找苗某的下落,苗某恭候多时了,怎么你要去哪儿?。”
顾忠和那盐帮的老者闻言显然吃了一惊,双双回过头来,见到杨禾,忽然间相视一笑,策马疾驰而至。顾忠恼怒之极,飞身跃下马来,叫骂道:“姓苗的,你说在福来客栈等着顾某,怎么龟缩在人群里不敢出来?。”杨禾笑道:“非是小弟不敢出来,而是实在顾及顾兄的面子,大厅广众之下,怕你再一次让着小弟,面子上说不过去!。”顾忠啐了口唾沫,骂道:“上一次顾某中了你的暗算,那是怨顾某运道不好,今次你可别想有这个机会了!。”说着忽的一掌击了过来。两人隔着三四丈的距离,两张板桌首当其冲,应掌抛飞砸了过来。几个饮茶的客人哪料得到两人一见面便打,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便给掀翻,吓得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其余的十数名茶客们连同店家一哄而散。
秦老道尚未出现,杨禾哪肯硬拼?哈哈一笑,纵身飞退,右足在一张板桌上一点,折向北奔去。杨禾和顾忠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倒也没什么,只是那茶棚的老板倒了霉,好好的两张桌子,一下子便给摔得七零八落,他是小本买卖,这些家什都是他的本钱。眼下叫起撞天屈来。顾忠毫不理会,飞身向杨禾追去,剩下的那盐帮的老者只得赔了二两银子,这才抽身追来。
杨禾见顾忠身法丝毫不弱于自己,始终在三丈内,当下纵身跳上道旁一座小山丘。转身发出一击百步穿云掌。顾忠冷哼一声,回了一掌,落下地去。杨禾笑道:“不知顾兄已将那化功大法进境如何?和不说出来让小弟也参研参研,共同进步嘛!。”顾忠冷笑道:“你的九阴真经练得也不差嘛,杨禾!。”
杨禾微感惊讶,旋即想起顾忠肯定研读过自己所写的内功心法,猜出自己的身份也毫不奇怪,当下倒打一耙,哈哈笑道:“这么说顾兄你承认自己就是江湖传言中那老不要脸的盗书老贼:“九翼道人。”了?。”顾忠心中一惊,冷哼一声,不置一词,双足点地又从左侧蹿上来,杨禾拍出一掌,顾忠似乎早有所料,右手一抖,袖袍中射出一根纤细的绳索缠在右侧山腰的大石上,一扯之下,身子反向右斜掠而上,如大鸟般的扑了上来。此刻正是杨禾运功的间隙,待要发出第二掌,顾忠已蹿上了山丘,双掌齐拍,直向自己小腹击来。
顾忠怒极,这两掌积蓄了其毕生功力,登时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掌力袭来,杨禾只觉得四周的空气瞬间膨胀爆炸开来,空间爆炸般的波动强烈地冲击着自己,这种感觉太可怕了,杨禾依稀记得,这种情况只在炸弹爆炸的瞬间遇到过,那一次是自己侥幸,及时滚到一堵土墙之后方才幸免。此时旧事重现,岂能不惊?暗道:“难道这老家伙要玉石俱焚?自爆功体来杀我?。”不过这一刻却容不得自己迟疑,当下运起内力护住经脉,一纵身跃下了山丘,半空中脑后风响,后背嘭地中了一掌,滚落下来。吐了口血。
不用说袭击自己的便是那盐帮的老者。事情往往如此,大英雄往往折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脚色手里。铁桥三英雄半生,竟然让一个叫马桶的小痞子给暗算了。玄冥二老强至连张无忌都不买账,却糊里糊涂地吞食了苦大师的十香软筋散。张无忌金毛狮王赵敏何等机敏,一样让周芷若坑得死去活来。他玛德,说来说去,最深的险恶还是人心,最大的败笔就是轻信。
不过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便听顾忠一声大喝,从山丘上跳下来,呼呼掌风响起,显然又是乘胜追击而来。这老小子不但没有自爆,反而更加强悍了。杨禾不禁后悔,自己还是太过轻敌了,顾忠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好对付,何况还有一个盐帮的老家伙在助阵?眼下自保已是问题,更别说等待秦老道出现了。幸好那盐帮的老家伙功力稍逊,不然方才那一掌至少拿走自己半条命。思想间已运气一周天,幸喜经脉并无大碍,急忙向一旁滚开。便听嘭地一声,身后的一片乱石炸飞开来。
顾忠这老小子功力之强实在大大出乎自己预料,从方才的两掌来看,硬拼之下,自己根本挡不住对方的任何一掌。奇怪的是为什么上一次出手,这老小子似乎没有这个能耐,难道他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功力大增?一个人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功力能够突飞猛进,增长近半,这绝对不正常。杨禾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顾忠的修炼的武功,化功大法。看来此功不但能吸取人的内力,还能取为己用。莫不是这老小子在这一月之内如牛马饮水般地狂吸人内力,导致内功激增?
这么想着顾忠又打了过来,杨禾展开白驹过隙的身法,躲开这狂猛的一掌。重又跳上了山丘。顾忠气得哇哇大叫,双掌连拍,冲了上来。但见他所过之处,石飞树断,如一阵旋风一般。杨禾不敢硬接,远远地跳开。那盐帮老者从侧赶上,双掌如风,拦住了自己的去路,使得竟然是少林寺的千手如来掌。杨禾也暗吃一惊,这套掌法虽非少林寺不传之谜,却也在七十二绝技之列,掌法奇幻繁复,鬼神莫测。但见其掌影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刹那间身前布满掌影,杨禾心知再等片刻,他便由八掌变成十六掌,越变越多,不及多想,铮地抽出莫愁剑,以简制繁,刷地使出心剑八式,刺字诀使出,剑随意动,刺向那老者胸前的一掌,擦得一声,竟将其手掌贯穿,大片的掌影立时消散,但同时杨禾眼前一花,老者另一掌当胸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