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当口杨禾若退,必定给身后的老魔头顾忠击中,后果更加严重。刹那间杨禾面临了一个艰难的选择,是挨一招千叶手还是挨顾忠一掌。也就在心念一动之间,杨禾便已决定硬接老者这一掌,使出缩骨功,胸肋塌缩半寸,在老者那一掌应中未中,错愕失神之际,向左闪出,功聚右肩,以柔劲硬接下了这一掌。
别说,这老家伙这一掌真不是闹着玩的,直将杨禾击得虎躯巨震,莫愁剑几乎脱手,踉跄跌退五步,又吐了一口血。杨禾心中郁闷之极,本来是打算对付顾忠,不料还没沾上人家的边,倒先被一个陌生的老家伙两次打伤,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那老家伙给杨禾刺穿了手掌,受伤不轻,也恼火起来,一边撕下衣襟裹伤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污言秽语的简直对不住他那岁数。
杨禾见情势不利,再不逃走大有可能横尸当场。这时顾忠身形如风,一掌又拍击过来,撕裂般的灼痛再一次袭来,杨禾情急之下运气十成功力,注入剑身,森寒的剑气狂涌而出,刹那间在身前形成一股冰冷柔和的气浪,那种逼人的压迫感大为减弱,杨禾不禁精神一振,手腕急抖,刷刷刷刺出三剑,每一剑刺出都指向对方掌力中最强的一点,三道强劲剑气发出如游鱼过水般地破开对方的气劲,霎时间对方惊人的掌力为之一滞。机不可失,在这难得的空隙中,杨禾一声大喝,飞身纵下山丘,向西边的树林奔去。
最麻烦是不能逃走,因为按照计划要将秦老道吸引过来,如果杨禾不能完成,段二先生和黄秀才那边就不能动手,不然性命危矣。但要将秦老道吸引过来,只有击败顾忠。
半夜时分,杨禾立在村口的一户院子中,望着满地的尸体,心头涌起一阵阵的寒意。菊一刀还提在手中,这是一口杀人不沾血的刀,在他手中充分体现出了作为刀的意义。仅仅半晚时间百余人的松井联队已屠戮殆尽。除了少数逃走的漏网之鱼和被猎人们斩杀的部分士兵,其余的都成了菊一的刀下亡魂。
菊一饮足了血,在火把跳跃的冷光下寒气四射。
院子中聚集了十八个幸存的猎人,他们无一不是身手灵活,体力耐久的精壮之辈,在方才的战斗中都出了不少力。此刻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聚集在杨禾身上,聚集在了杨禾手中的那口精光闪闪的菊一刀上,现在只剩下了无尽的哀伤。
:“恩公,村子已经毁了,无处可去,从今以后我们几个都跟着你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一个年近四旬的猎人朗声说道。
:“是了,恩公,我飞鹰也愿意跟着你。”一个目光如电的冷峻青年高声说道。
众人纷纷表示愿意效忠杨禾。
杨禾冷冷地道:“你们要考虑清楚再说,今后的路可能会很难走!。”
那先开口的猎人说道:“这里待不下去,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没有什么可顾虑的,大岛君,你带我们走吧!。”
杨禾点点头道:“既然决定要跟着我,就不允许背叛,我想你们都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众人纷纷说道:“绝不背叛!。”
次日清晨,天色暗沉沉的,仰头看去,可见到天空厚重的乌云。北风凛冽,把军营中的大旗吹得猎猎作响。
今川义隆帅帐中的案几前,那些掀翻的案几和散乱的文案都已经给四名侍卫悄悄地整理起来,重新放置得妥妥当当。这位众人眼中凶暴的隆少爷正黑着脸听着从野湖村逃出来的五个士兵陈述当晚发生的事。
自从攻下边城之后,接二连三地传来的坏消息,已经让这位心狠手辣的小少爷大为光火。
松井联队全军覆没,不但三个中队长阵亡,就连联队长松井也是下落不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进攻一个小小的山村。一个叫做大岛雄一的奸细外加十来个猎人就把一个百多人的联队干掉,这些当兵的也太无能了吧!
今川义隆实在想不明白连联队长都下落不明了,这几个杂兵还有什么脸面回来,于是他摆摆手,命人将这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拉出去,按:“下落不明。”处置。
赶走了这些聒噪的声音之后,今川少爷的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自言自语地道:“大岛雄一,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你尽管逃吧,总有一天我要抓到你,亲手砍掉你的脑袋!。”
今川义隆暗暗发誓,不过这一切并不影响他狩猎的兴致,当下从帐篷的围墙上取下他的宝弓,腰间别了一口斩马刀,背了箭袋,向外行去。四个侍卫与他形影不离,一向都是贴身守护,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军营中一百五十人的狩猎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这些士兵都是从军队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一是为了迎合今川少爷狩猎的兴致,而是为了保护他。大家见今川少爷英姿勃发地走了出来,也都暗暗抖擞精神,挺直了腰背,希望能够让今川少爷高看一眼。今川少爷对这个狩猎队伍极为满意,蹿上马背,淡淡地道:“出发吧!。”
领队的乔本治和大岛忠发出指令之后,一行人马轰然出发了。
众人的目标是西南面的大片野林子,现在是冬天,树林中大半的树木都落光了叶子,只剩下松树和柏树等长青植物还是郁郁葱葱的。这个时候林子中的冷血动物都躲进了地洞中冬眠,只有那些野兔、野猪、獐子、野鹿、豹子、老虎、狗熊等体型较大的热血动物,所以也不用担心被毒蛇蜥蜴等毒物咬伤。当然豹子、老虎和狗熊等动物是极其危险的,但众人声势浩大,身怀利器,根本不用担心这种问题。
:“那里有只山鸡!看我的箭法!。”乔本治张弓搭箭,故意射偏了五寸,那只箭钉在山鸡身边的树干上,箭尾不住地颤抖,把那只山鸡惊得高飞起来,掠过树梢,向林子深处飞去。
:“可惜了,没射到,要不然今晚上可以炖只山鸡给隆少爷下酒!。”乔本治摇头轻叹,
今川义隆一言不发,刷的一箭,将那只几欲逃脱的山鸡射落下来。一个侍卫纵马上前,将那翅膀上还插着箭支的山鸡提了过来。
众人纷纷喝彩,齐夸隆少爷神箭术;隆少爷宝弓大逞威力,无往不利;隆少爷只管射鸡翅膀,不伤它性命,真是宅心仁厚,福泽无量。
今川义隆听着这些阿谀奉承之语,虽然不屑一顾,但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那张弓名叫:“飞燕。”是别国进贡给他父亲今川义元的宝物,此弓弓弦强达二十石,能射出一千三百步之遥,就连今川义元也拉不满。后来他二十岁生辰的时候,今川义隆与几位兄弟举行骑射比赛,夺得第一。父亲将这张弓送给了他,是以今川义隆十分重视此物,他行军打仗时候从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