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涵慢慢睁开眼,鼻子传来阵阵飘香。她起来,扶着墙边慢慢走到客厅,看见贺彦州在厨房里做早餐。
贺彦州转头看着她:“醒了?睡得好吗?”
安以涵微笑:“不错。”
“早餐是煎火腿,炒鸡蛋,牛油玉米。”
“好香啊。”
“鸡蛋是母鸡今天早上才下的,保证新鲜。”
安以涵点点头:“难怪我闻起来特别香。”
贺彦州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在给她倒了杯牛奶。安以涵喝了一口,香滑醇厚,齿颊留香。她禁不住赞叹:“这牛奶好新鲜好香浓,不会是今天鲜挤的?”
贺彦州失笑:“我待会去问问奶牛。”
“这里真的有奶牛?”
“也有羊,想喝羊奶这也有。说到食材,这里虽然不能说应有尽有,但家禽,野味基本不缺。”
想起昨晚和三爷晚饭时丰盛得令她咋舌的菜色,安以涵说:“这里大厨的手艺也比不少城里的名厨出色。”
“三爷有几名专属厨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你在……”安以涵戛然而止。
“我在什么?”
安以涵讪笑:“我不能问,差点又忘了。不好意思,记者的天性。”
贺彦州哑然。她要在这住一段时间,如果什么也不让她问,她在这就要成哑巴了。“你问吧,如果是不能问的问题我会告诉你。”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三年。”
“来这之前在哪?”
“在M市。”
“从大城市来到这,为了什么?”
贺彦州犹豫一下,还是开口说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得到了吗?”
“还没。”
“得到之后会继续留下还是离开?”
贺彦州的喉结上下滚动,沉默了。
安以涵看见他沉凝的脸色,没再追问,吃了口金黄的炒鸡蛋:“这鸡蛋真香,我走的时候真想带上几个给我爸妈尝尝。”
“好,到时我给你准备一箱,让你爸妈男朋友都尝尝。”
安以涵看着他:“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说的男朋友不是真的。”
贺彦州微笑:“如果我的女朋友要去玉池乡采访,我阻止不了,就一定会跟着去。如果我出了意外,一定会先给女朋友报平安。”
安以涵哂笑:“看来以后撒谎前还是看看对手。”
贺彦州点头:“例如,在三爷面前别撒谎。”
“三爷是什么人?”
贺彦州直视她的眼:“这问题不能再问了。”
“你是什么人?这问题也不能问,对吗?”
贺彦州微怔,一时竟回答不了。
安以涵垂首吃早餐,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四周都是她不能触碰的禁区。
她低着头,没看见贺彦州眼里的挣扎,他却看清她眼中的失落。
她当然也不知道她眉心的微蹙,脸色的怅然让他心里的铜墙铁壁,难以抵御。
贺彦州说:“这问题不是不能问,而是我现在回答不了。等到适当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真相。”
安以涵缓缓地抬起头,他的眼里有种莫名的期许和隐隐的苦涩,期盼着她的理解和接受。
突然她想起杜铭志说过,有些苦不能说,只能自己咽。
他到底咽下了多少苦?
**
山林里,严文哲借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篝火,仔细研究路线图。“照路线图看,再走一天会到目的地。”
郑涛问:“如果她真的被走私客捉了,带到他们在深山里的老窝,我们该怎么救她?这里的走私客用的是真枪。”
十来双眼齐刷刷地看向严文哲。
严文哲沉思片刻:“去到那,再见机行事。”
郑涛肃然:“二少,我的职责是保证你的安全。如果确定安小姐就在那,应该要联系警察进行营救。”
言外之意,冒险冲进走私集团的大本营救人不在他的职责范围。
“你们可以不去,但安以涵是在我手里丢的,我就要把她平安找回来。”严文哲的话没有退步的余地。
郑涛看了杜铭志一眼,杜铭志耸肩,严文哲的犟脾气大家都知道,更何况丢的还是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要冲进去救人,郑涛能撒手不管?
郑涛无奈地吐了口气,走到一旁点了烟,郁闷地吸着。
杜铭志拍拍他的肩:“涛哥你放心,哲哥不是冲动的人。”
郑涛的眉头挤成一团;“为了一个什么梦,跑到深山老林里,想用气.枪去捅走私客的老窝,这还不叫冲动?”
杜铭志摇摇头:“涛哥,这你就不懂了。”
“你懂?”
“这叫——爱!”
“……”郑涛翻白眼,我去!
杜铭志走到严文哲身边,递上一只烤兔子。
“这兔肉很嫩,不错。”
严文哲接过,大口吃了起来。
“哲哥,你这要直捣黄龙的架势弄得大家心惊胆颤的。”
严文哲哼了声:“我说的是见机行事,你们真当我会不要命的冲进去?”
“可能是大家看英雄片看多了,男主知道女主被关的地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男女主理所当然有不死之身,但我们这些喽啰很容易就成了炮灰。”
严文哲忿忿不平:“玩wargame时,我什么时候让兄弟成了炮灰?”
杜铭志:“你的义气我当然知道,可是这毕竟不是wargame,他们多少还是有点……怕。”
严文哲默默地吃着兔肉,吃了一半,就扔给了阿萌。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去告诉郑涛,我不会让大家玩命的。”
杜铭志拍拍胸脯:“哲哥,怕的是他们,我可没怕。无论什么情况,我一定跟在你屁股后面。”
严文哲瞥他:“去,你跟在我屁股干嘛?”
“不说屁股,难道要说跟在你菊花后面。”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到几米外,但还是没能避开严文哲扔来的石子。
“哎哟……”杜铭志躲在树后大叫,“哲哥,你今晚好好睡觉,别再做春梦啦。”
“哎哟……”杜铭志还是再次被石子打中。
杜铭志说的虽然是笑话,严文哲却有点恍惚,他轻吁口气,今晚会不会还梦到她?
劳累了一天,严文哲很快就在帐篷里睡着了。
果然,又梦见了她。
他推开房门,看见她安稳地睡在床上。他走到床边,为她点起了蚊香。
他站在床边凝视她好一阵子,才走出房间。一只黑狗走到他身旁,他蹲下,摸摸它的头:“阿萌,我不在村的时候,你要保护好她,OK?”
“呜……”
卧槽,阿萌?阿萌怎么会在那?
睡梦中的严文哲气息急了:“你是谁?安以涵在哪?”
“啪啪啪”有人拍他的脸,“哲哥,醒醒,醒醒。”
严文哲睁开眼,看见杜铭志惊惶的脸。
“哲哥,你吓着我了。”
“怎么了?”
“你在说梦话。”
严文哲心一紧:“我说了什么?”
杜铭志担忧:“本来你的梦呓还挺平静,说什么:‘阿萌,我不在村的时候,你要保护好她,OK?’然后,你就开始叫:‘你是谁?安以涵在哪?’,越叫越慌乱。哲哥,你到底怎么了?”
严文哲胸腔起伏,紊乱的思绪在脑子里流窜。
他到底怎么了?
**
贺彦州闭上眼不久,耳边突然蹦出呼喊:“你是谁?安以涵在哪?”
他猛地睁开眼:“谁?”
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心跳,像是自己的,又不像是。
你是谁?安以涵在哪?
他为什么会梦到这样的话?是有什么人在对他说话吗?
是有人在找安以涵?但那个人怎么知道安以涵在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