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村。
昨晚贺彦州告诉安以涵三爷给了他三天假期,他会带她去湖边“度假”。
清晨,安以涵被兴奋的狗叫声叫醒了。她从窗户向下看,阿萌围着贺彦州欢快地摇尾巴。阿萌去了兽医那休养了几天,终于回来了。
“阿萌!”安以涵从窗户叫唤。
贺彦州和阿萌齐刷刷向上看,晨曦映照着两张笑脸,絢阳般灿烂。
“早!”贺彦州说。
“你会带上阿萌?”安以涵说。
贺彦州摸着阿萌的头:“它都等不及了。”
“汪汪!”阿萌急不可耐地围着贺彦州打转。
“别急阿萌,涵涵还没吃早餐呢。”
涵涵?安以涵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丝丝小暖意,或许,山里的朝晖特别暖。
安以涵吃完早餐,贺彦州把吉普车停在楼下,搬了些野餐用品上车,就上楼把安以涵抱下来放进车里。
睡眼惺忪的杜铭志从隔壁屋走来:“这么早就出去玩了?”
“要去钓鱼。”
“去仙女湖?”杜铭志眼一亮。
“对啊,你要来吗?”
只是这话在杜铭志耳里和“你别来”差不多。杜铭志抓抓头:“有假期的是你不是我,更何况这太阳已经够亮了,我这电灯泡就别自讨无趣。”
贺彦州白了他一眼:“把事做好了,我不在钧哥会盯着的你。我后天回来。”
“好咧,你放心去玩,村里有我。”杜铭志向两人挥挥手,突然他想起什么,快步走到贺彦州身边,在他耳边喃喃,“安全用品带了吗?”
贺彦州一脚踹开他:“滚!”
杜铭志摸着屁股,委屈:“我不就是担心你闹出人命吗?”
这句话安以涵听到了,安以涵摸摸阿萌的头,调侃:“志哥你放心,有阿萌在,出不了人命,阿萌的牙厉害着呢。”
贺彦州和杜铭志哑然发愣。很快,杜铭志拍拍贺彦州肩膀,笑得合不拢嘴:“州哥,你的阿萌变节了,你要看好你的……小弟。哎哟……”杜铭志又被踹了一脚。
贺彦州上了车,咳咳两声清了清喉咙:“阿志乱说话,你别当真。”
安以涵嬉笑:“他提醒你小心安全,没错啊。”
贺彦州挑眉:“我一向很安全。”
“是吗?是因为经验丰富?”
“我是说我开车很安全。”贺彦州强调,但突然意识到这话很不妥。
“对啊,我也是问你是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
贺彦州感觉自己搬砖头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脚。
“不是。”贺彦州坚决地蹦出两个字,“我上个女朋友在三年前分手了。”
“为什么?”
“我没钱,她找了个富二代。”
“之后呢?”
“之后就进山里来了。”
安以涵眼里飘起淡淡的恍惚:“我分手后不时在一些场合碰上他,我就想出外采访就不会再遇到了,所以我就进山了。”
“刚分手?”
“半年前。”
“为什么?”
“他有钱,所以找了个小三。不过他不是富二代,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所以只能说应了句老话:男人有钱就变坏。”
“他会后悔的。”贺彦州肯定。
“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过了。”
“一起多久?”
“两年。”
“用两年去看清一个人,不算太久。”
安以涵看着他:“你觉得要多久才能看清一个人,例如,你。”
贺彦州视线一紧,沉默地注视着前方蜿蜒的山路。这条路他花了三年才算看清,但他还只是在外围盘旋,秘密还藏在山林深处。
安以涵知道这又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心里暗地轻叹,扯开话题:“我们是要去仙女湖?”
“那不是真的叫仙女湖,只是没人知道这湖的名字,而这湖真的很美,村里的人就干脆叫它仙女湖。”
“我们在那玩两天?是要露营?”
“三爷在湖边盖了几座木屋给村里人休假时住,我们这两晚可以住那。”
安以涵微笑:“听起来像是个度假村。”
“有点像,不过毕竟是在山里,别期望太高。”
山路旁的树林越来越茂密,交叠的树枝不时遮住了前路,安以涵靠着窗,喃喃:“什么也看不清楚,最好还是别有期望。”
贺彦州当然听出她的意有所指,他咬了咬牙关,脸颊的肌肉在挣扎中轻微颤抖。他的门关得那么紧,她怎么可能在他门外一无所知地等待?
“如果一切顺利,一年。”
安以涵扭头看他:“一年什么?”
“一年后我会告诉你答案。”
安以涵微笑:“好,我等你的答案。”终究他还是让步了。
**
吉普车在山林里一座木屋前停下。进了木屋,贺彦州把窗户打开,投进眼眸的是一个碧绿澄澈的湖,湖心的位置却闪着一道七彩光芒,好似仙女的彩带掉进了湖里。
“这就是仙女湖?”安以涵趴着窗户往外看,眼中尽是惊艳之色。
“对,这就是仙女湖。所有人第一次看见这湖都会很惊艳。”
安以涵问:“中间为什么会有一道七彩光?”
“我游去湖心看过,原来湖心底下有一条很长的水晶带,七彩光就是水晶折射阳光形成的。这湖如果不是在深山里,湖底的水晶早就没了,湖水也早就变了样。”
安以涵认同地点头:“幸好。”
“不过我也是第三次来这里,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
“为什么?你没假期?”
贺彦州想了想:“过去三年,我好像真没怎么放过假。”
安以涵看向斑斓的碧湖,惋惜:“可惜我的腿受伤了,不然我也好想游去湖心看看。”
“我们待会坐船去湖心钓鱼,你从湖面看下去应该能看到一点。”
安以涵雀跃:“好啊!”
“汪汪!”等不及的不只是安以涵。
湖边停着一艘有棚顶的木船,船里有木桌木椅。贺彦州把安以涵抱上船,阿萌也迫不及待地跳了上来。贺彦州头戴斗笠站在船尾摇着船桨,木船滑进清澈见底,一平如境的湖水中,如同荡入一个难以言喻的仙境。
木船去到湖心的七彩光芒处停下,贺彦州放好船桨,把几支鱼竿拿出来,抛进水里垂钓。
贺彦州把安以涵扶到船头,安以涵趴下探看湖下的景色,果然在通透的湖底看到一大片熠熠生辉的水晶。
“好美啊!真想游下去看看。”
“等你的腿好了,我找机会再带你来。”
安以涵回头笑眼看他:“如果能有一部水下相机就更好。”
“你不是社会新闻的记者吗,怎么成了旅游记者了?”贺彦州笑说。
安以涵环视四周,湖被四周葱郁的大山环绕,绿山碧湖,与世隔绝保留了它原始的美。“算了,把这里的美记到脑海里就够了。”
贺彦州的目光直穿湖底,慢慢地把上衣脱下:“我给你拿一份伴手礼。”
他出其不意地展露上身,流畅健美的肌肉线条刻画着他野性的魅力,右胸上振翅的飞鹰纹身栩栩如生,像要迎面飞来。
安以涵看呆了。
这和严文哲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他和严文哲有同样的模样,同样的伤痕,和同样的纹身。加上同样的杜铭志和阿萌,这种巧合,太惊悚。
她还没回过神,贺彦州就跳进湖里向湖底游去。阿萌在船上“汪汪”大叫,在船边来回踱步,像在犹豫要不要跳进湖里一起爽快地畅游。
安以涵合不拢嘴,不是要钓鱼吗?他一跳下去鱼就吓跑了?伴手礼?他该不会是去湖底拔水晶吧?
安以涵看见贺彦州游到湖底,拿起了什么,又游了上来。贺彦州从水里出来,把手中的一块水晶递给她:“送给你的伴手礼。”
一小块长方形的透明水晶,晶莹剔透,没有一点瑕疵。
“谢谢。”安以涵接过,举起它对着阳光,在船上折射出七彩斑斓的光点。阿萌兴奋地追着光点,玩得不亦乐乎。
安以涵的注意力在水晶上,没看到贺彦州爬上船,张开手,掌心里有一点炫目的光芒。他把亮光裹紧,放进裤兜里。
贺彦州吁了口气:“这水真的很舒服,待会吃了午餐,我要再来游一圈。”
安以涵好奇:“你下水把鱼都吓跑了,我们还有午餐吗?”
“我保证鱼很快就上钩。”
“这么确定?”
“这里是深山老林,湖里的鱼不认识鱼钩。”
安以涵忍不住笑了。
贺彦州全身湿漉漉地躺在船头的甲板上,闭眼晒太阳。安以涵禁不住偷偷打量他的身体,这么完美的线条很难让人移开视线。只是再细看,就发现他腹肌上有好几条褪色的疤痕,错落地记载着旧时的伤。
或许,他的肌肉不是为了博取女人的尖叫,而是为了在大山里生存?
安以涵看得入神,没留意到贺彦州睁开了眼。
看见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身体,贺彦州忍不住玩味地问:“有什么你特别感兴趣吗?”
安以涵有点慌张地回过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的纹身,好特别。”
“三年前纹的,经过一家纹身店,突然想在身上纹点东西,就走了进去。”
“为什么纹飞鹰?”
“我希望能有飞鹰一样的判断力和洞察力。”
这时,鱼竿动了,贺彦州坐起一手拉起鱼竿,鱼线的尾端,一条鱼在阳光中扑腾。
阿萌盯着鱼欢叫,贺彦州把鱼活蹦乱跳的鱼拿下来抛给它。
阿萌在大快朵颐时,另外几支鱼竿也在动,鱼接二连三地上钩了。
果然深山老林的鱼都很淳朴。
***
严文哲一行人在分不清方向,辨不清时间的丛林里迈着匆忙的脚步,长途跋涉,足足走了三天。
突然,杜铭志在树林外看到了什么,惊呼:“卧槽,湖,是湖!”
众人看去,树林外有一个碧绿清澈的湖,湖心闪耀着七彩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