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樊博文匆忙离开之后,张宁便一直沉默不语,陪坐在一边的王怜徽百思不得其解:“樊家不是落标了吗?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难道是觉得人家不够惨?”
张宁现在没心情理她,智商差距太大,实在没办法沟通。实际上,他还在回味刚才出现的‘意外状况’,按道理说,正阳公司作为川德市数一数二的大型地产公司,没道理在这种项目上马失前蹄,究竟是为什么导致这种后果,其中必有蹊跷。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张宁已经可以确定,杨为民和樊光磊之间绝对不是直接的利益关系。
处在他们之间的究竟是哪些人呢?是什么促使这些人倒向另一边?还有,得标的金缘地产又是哪家公司?为什么自己收集到的资料里面完全没有这家公司的信息?
张宁绝不相信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金缘地产比正阳公司在川德市更具备竞争力,正阳既然输给了金缘,没有别的解释,只能说明金缘地产有问题。
这个问题便是张宁的突破口,只要找到问题之所在,便有机会分化瓦解那张笼罩在川德市上空的巨大的关系网。可让张宁头疼的是,明知道金缘有问题,还没办法正面强袭,只能利用樊家迂回包抄,这实在让人不爽。
为什么不爽?那还用问吗!如果有个男人一直对你的禁脔垂涎三尺,你能忍得住脾气顾全大局?别人怎么样不知道,总之张宁绝对受不了这种侮辱。先且不说这么做很恶心,就算是顾虑王怜徽的心情,张宁也实在不忍让她继续委屈下去。
张宁愁就愁在这里啊!想要打开局面,樊家便是突破口,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成功与失败也只是一线之间。成,则张宁的事业有了保驾护航之人,败,则被樊家拉进深渊。
不过有此顾虑也只是短暂的时间,于现在的张宁而言,失败的代价比起付出生命要轻很多。再则张宁实在太年轻了,要成长便是这样,如果面对困境止步不前,无法达到成功的彼岸不说,耗费的光阴,以及吸取不到失败的教训,都是比失败更大的损失。
想通了这点,张宁的心情便轻松了许多。
樊家别墅里,樊家父子的心情就没张宁那般轻松了。
樊光磊窝在沙发里只顾抽烟,樊博文焦躁地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爸,究竟怎么回事,你今天害我丢了好大一个脸!”
樊光磊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哼声道:“小王八蛋,你老子给你丢脸了?也是,唉!丢脸啊!真是老脸都丢尽了!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些人是怎么瞧老子的!嘿!丢脸!”
樊光磊苦笑着直摇头,语气说不出的苍凉。
樊博文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道:“爸,你没事吧?不过是一次意外而已,有什么沮丧的!再说了,市里搞的那个什么西乡食品工业园又不是什么好事情,赔本买卖,不做反倒好!”
“你懂个屁!”
樊博文被噎得脸都紫了:“是!我不懂,以前你说我年纪小,不让我懂,现在呢,我都二十八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唉!”樊光磊又叹了气,“不是你老子我硬要把你当成小孩子,是这社会太复杂了!我觉得吧,你做你的二世祖挺好的,不用像你老子我这样活得这么累。”
樊博文气道:“那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留下的这份家业还不够你败的呀?”
“我败光了,你孙子怎么办?”
樊光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王八羔子!在跟老子谈孙子的问题之前,你他妈先找个女朋友再说!”
“我……”樊博文急忙住嘴,差点把不该说的事情说出来。虽然他玩老爹的女人是两人之间默认的事实,但如果光明正大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不妥。
万万没想到的是,樊光磊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哼!老子的女人可不算!那些你用就用了,反正都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我要的儿媳妇,必须得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樊博文不屑道:“这世道还有清白人家的姑娘?难道让我在幼儿园门口守着不成?爸!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咱不兴那一套!只要是好女人,就算第一次不是我的,第一胎是我的就够了!”
樊光磊嗤笑道:“你懂什么好女人?”
突然,又好像意识到什么,狐疑道:“你,莫非……”
樊博文神秘一笑:“爸,改天我给你带回来瞧瞧,保准你满意!”
“哪家的?”
樊博文得意洋洋:“徽宁电子厂老板——王怜徽!”
樊光磊一愣,旋儿气得火冒三丈:“你个混账,什么时候跟沈国立的女人搞到一起去了!”
“什么叫搞到一起?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樊博文急道,“我可是真心实意喜欢那姑娘的,现在正追求人家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你能不能别管那么多?再说了,沈国立不是要倒台了吗,我接手他的女人又怎么了?”
“做了别人情妇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别说她不是好女人,就算是,只要她是沈国立的女人,现在你就不能给我动歪脑筋!”
“凭什么?”
“就凭沈国立有可能成为咱们家的退路!”
与此同时,在曲家婶子的后院里,宁煜苒趴在张宁的背上,小脸挨着张宁的脸颊,伸出葱玉般的小手,指着一株小花问道:“哥哥,这个叫什么?”
“这个呀,叫小樱草,也叫七重楼。”
“七重楼?好奇怪的名字!”
张宁笑道:“七重楼这个名字很奇怪吗?那么它还有一个名字你肯定不觉得奇怪。”
煜苒皱着眉头嘟囔道:“一根花而已,名字还真多!”
张宁反手捏了捏煜苒的小鼻子,宠溺道:“不是一‘根’花,是一株花。”
煜苒又是咯咯一笑,撒娇道:“哥哥,那你说,这‘株’花还叫什么?”
张宁沉吟了一下,缓缓吟诵道:“嫩黄光碧已多时,呆紫痴红略万枝。如有报春三二朵,春深犹自不曾知。”
PS.最后一首诗是杨万里所作的《嘲报春花》,此诗说,报春花开得早,嫩黄光碧开花多时了,万紫千红的花才争相开放。春天快要结束,百花已凋谢,报春花还在开,还不知道炎夏将要来。标题“嘲“报春花,“嘲”字实有“赞”报春花。但吉文此处还是以贬义理解,至于是谁不知‘炎夏’即将到来,各位读者有没有自己猜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