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1 / 1)

回来后,男人两手空空。

萧靖迎上前的脚步顿时止住,笑容僵住,“剑呢?”

“没找到。”

“没……找到?”

陆长渊神色不变,摇头说:“我沿路寻了一遍,遭到那魔修的伏击,无奈下,只能先行回来。”

遇伏击,不敌,只能遁走。

这个说辞毫无破绽,毕竟那魔修的实力有目共睹,若一拼,也讨不了好。

然而,萧靖一听,却不吵不闹,脸色极其难看。

他的反应,显然不在陆长渊的预料中,心无端慌了,“师弟,是我没用,让你失望了。”

“我……再回头寻一遍吧?”

言罢,萧靖依旧不言不语,直勾勾看着他,仿佛在无声中抗辩。

这一次,陆长渊终究没再视而不见。相反,他心乱如麻,却不觉得后悔。

“是不是你?”萧靖冷声问。

男人默不作声。

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南斗剑,是不是在你手上?”

薄唇紧抿,一会儿后,他低声说:“不是。”

“在哪里?”萧靖势要追问到底,眼中的冷漠如千年寒霜雪:“南斗剑在哪里?”

沉默,令人窒息。

陆长渊看着他,隐于魔纹下的面目更模糊不清,似有一块大石坠在心底,说的每个字都如有千斤:“被我扔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可怕的沉默在蔓延。

无风,夜如浓墨泼染。

萧靖喉头一哽,竟抬脚就走。

“你去哪?”男人挡住去路。

“让开!”

陆长渊脸色沉沉,声音略沙哑:“别去了,我把剑扔下悬崖,你寻不到的。”

那处地方,别说是他,就连自己去了,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魔界之大,险地多如繁星,总有几个是吃人的绝地,一旦踏入,就出不去了。

然而,他所说的话,萧靖不是不信,可有一去的必要,“我再说一遍,让开!”

一把火在胸膛熊熊燃烧,快烧得人发疯。

“师弟……”

下一刻,萧靖耐心全无,一掌拍向他的腹部。

“噗!”

陆长渊愣是不躲,生生受了这一掌,嘴角溢出鲜血。

随手擦了擦,他仍不让开。

萧靖笑了笑,下手却毫不迟疑,又一掌击中他的腹部。

随即,又一掌。

三掌下,陆长渊已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吐血。

“让,还是不让?”

陆长渊眼眶湿润,执着说:“你不能去。”

“呵!好,很好。”

够硬气!这坚持到底的态度,不禁令人怀疑,他并不觉得有错在身呢。

萧靖厌倦了,将他一掌击飞在地,抬脚就走。

忽然,他的脚步被绊住。

低头一看,竟是陆长渊倒在不起,仍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

抬了抬脚,被更用力地握紧。

陆长渊眼角湿润,声音沧桑:“由我去。”

他说:“是我扔的剑,我捡回来。”

况且,扔在何处,只有他最清楚,也能第一时间找回来。

萧靖冷眼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未拒绝。

“咳咳……”

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男人缓缓站起身,踉跄着,两步一深一浅的走入黑暗中。

那背影,竟有几分落寞,一只空荡荡的衣袖更添惨烈。

站在悬崖上,陆长渊神色悲恸,眼中似闪烁着泪光,沉痛又绝望,如临深渊,找不到逃生之路。

若说如履薄冰,也未尝不可。

他突逢大变,由高高在上的剑尊,沦为人人喊杀的大魔头,一腔悔恨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内心。

悔恨中,又生出爱意。

两种激烈的情绪相对抗,如冷水泼入热油中,溅起滚烫油珠,烫得人伤痕累累。

陆长渊摸了摸胸膛,依旧很痛。

往前迈出两步,离万丈深渊只有半步之遥。

这时,凉老的身影漂浮于古朴戒指之上,劝道:“明渊小子,你不能下去。”

看了他一眼,陆长渊竟取下戒指,一一交代:“若我不能回来,你就另觅他主,或者去找师弟,助他一臂之力,他若大道有成,不会忘了你的。”

陆长渊心意已决,自己酿下的苦果,跪着也要咽下。

终身一跃,跳入了悬崖下。

他的身影隐没后,像一滴水花没入大海,了无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另一边,萧靖放心不下,终究还是追来了。

他脸色阴沉,在悬崖边止住脚步,往下一窥,竟有如临地狱的恐怖感。

往前一步,身形微微摇晃。

这时,一道虚影凭空而现,叹息道:“他下去了,生死不明。”

萧靖:“还死不了。”

若死了,剧情也崩溃了。

凉老颇为诧异,不解问:“你见了我,不心生疑惑?”

捡起戒指,萧靖淡淡问:“凉老,是他让你寻我的?”

这一刻,凉老万分惊讶,“你……”藏得够深的。

他的存在,柳元白都不得而知呢。

夜晚,寒风猎猎。

萧靖在悬崖边等待。一等,就是六天。

又一个夜晚,血雾依旧腥臭,崖底却有了动静。

魔气大乱,仿佛被一只大手搅动,一瞬间,又退后百尺之下。

一道人影跃出,跳到悬崖边,却脚步不稳,重重扑倒在地。

一看,赫然是陆长渊。

此时,他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右脸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仅剩的一只手似断了肩胛骨,无力垂下,却执着拿着一把剑。

难以想象,他在崖底经受了什么,才如此惨烈。

这伤势,已让他痛得发抖,眼神竟有些涣散。

微微睁眼,看到眼前之人,陆长渊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不敢笑,眼底却染上了亮色。

“师……师弟……”

声音太小,全然听不到,萧靖却读懂了他的嘴型。

这一刻,男人又哭又笑,竭尽全力才将手中的剑推出了一点点。

满是魔纹的脸上,泪水无声而流,莫名悲壮。

萧靖浑身发冷,在他无声的祈盼中,拿起南斗剑,转身就走。

陆长渊心头一滞,眼底涌出深深的绝望,在他的漠然中,竟比死了还难受。

忽然,他转过头,冷冷说:“还要我扶你?”

刹那间,陆长渊双眸一亮,强撑起身子,虽痛得剧烈颤抖,仍执意跟上。

大悲大喜,男人尝了个遍。

又十日,两人在一处山洞中修行,陆长渊的伤依旧骇人,功力好歹恢复了四成。

这些天来,不时有魔物寻仇,他们似听到了风声,妄图在陆长渊受伤时,一举斩杀。

外面,传来说话声。

有阵法阻挡,三名魔物在山洞外徘徊,不时咒骂,不时用魔语说着听不懂的话。

人走后,陆长渊睁眼,商量道:“师弟,我已好得差不多了,离开如何?”

“去哪?”

笑了笑,陆长渊神情惆怅:“有一处地方,我想带你去看看……”

哦?神神秘秘的,倒让他好奇。

两道遁光远去。

渐渐的,魔气越来越稀少,灵气充斥在天地中,不时可见人修。

又遁去半日,已是一处热闹的城池,凡人和修士来来往往。

两人披着斗篷,隐去样貌。

路上,摆满了小摊,除了卖丹药灵符,不乏有凡人之物。

忽然,一个稚气幼儿跑着跑着,一头撞在陆长渊的腿上,摔了个屁股墩。

那幼儿古灵精怪,当即捂着头,哇哇大哭,惹得行人侧目。

然而,他们的气息太危险,虽看不透修为,可但凡有眼力劲儿的修士,也不会自找麻烦。

一妇人跑来,她面色惶惶,扑通跪地,磕头道:“小儿冲撞了两位仙人,还望恕罪啊!”

“无妨。”陆长渊后退一步,与她稍稍拉开距离,随口说:“你的儿子有仙缘,这把法剑就赠予他耍耍吧。”

愣愣接过剑,妇人惊喜万分:“多谢仙人赐福!”随即,又拉过幼儿,一同道谢。

走远后,萧靖诧异看了看他。

陆长渊笑了笑,温柔问:“师弟,可有不妥?”

“你……变了很多。”

以往,明渊真君最是冷情,别说赠物,多说一句都罕见。

陆长渊一顿,想起那幼儿稚嫩的小脸,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他和师弟青梅竹马,若能情投意合,再诞下一婴儿,定是一桩美事。

那时,师弟就不会再想走了吧?

呵!

想着想着,陆长渊自嘲一笑,他在想什么,竟妄图以一血脉婴孩将师弟困在身边。

他们都是男子啊!可……若真有可能?

浮想联翩之际,被一阵阵吵闹的声音打断。

不远处,七八名练气修士推推搡搡,笑着闹着,往一繁华阁楼而去。

“快点快点,扶柳公子又接客了。”

“距离上一次,都过去半个月了呢。”

“听说,上一个恩客都有特殊癖好,将扶柳公子快折腾死了。”

“要我说,桃花阁的炉鼎中,还是扶柳公子的滋味最好,身段够柔,又贱,可惜啊……”

“可惜什么?毁了半边脸?”

“扶柳公子还是得戴面具,不然就吓死人了。”

两人走去,来到一烟花之地外。

貌美的女修们在门外迎客,看到修士,就娇笑着拉进去。

忽然,三名女修见了他们,笑着相迎,在刺骨的寒气中,又生生止住脚步,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敢上前。

闹了几句,三人装作若无其事,又去招揽其他恩客。

这时,人群中爆发阵阵呼喊声。

循声望去,一穿着艳俗的男子扭着腰走出,他戴着一狐狸面具,露出一双春波荡漾的凤眸。

一步一扭,比妖精还撩人,说话时又媚又嗲:“哎哟哟,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扶柳公子,你真美——”

人群中,一男修吼了声,将他逗得咯咯直笑。

“我美吗?”

男修们大喊:“美!”

他得意极了,眼波流转时,轻飘飘脱下外袍,露出冰肌玉骨的胴体。

刹那间,修士们沸腾了,他们一拥而上,肆意在他的身上抚摸,甚至又掐又咬。

忽然,一人被撞,不慎碰掉了他的面具,一张丑陋之极的脸暴露于青天白日下。

他半边脸焦如黑炭,嘴唇全无,露出红白牙龈,眼眶还少了一颗眼珠子,空洞得骇人。

他,正是柳元白。

露出真容后,柳元白捂脸惨叫:“我的面具呢,我的面具呢?!”

一叫,更可怕。

嚯!

人群大惊,像见了鬼,纷纷往后退,更有人呕吐不止。

“他娘的,老子打死你!”一个脾气暴躁的恩客怒不可竭,像受到了欺骗,扬起拳头就打,“把灵石还给老子!”

“黑店!”

“呸!哪门子的扶柳公子,分明是丑八怪!”

“丑人多作怪,干你一次,都嫌晦气呢,还敢要价奇高,也不看你配不配!”

“他还说,自己是宗门子弟呢,肯定是谎话!”

“退钱!”

“打死他,为民除害!”

砸钱捧过他的人不在少数,见到真容后,只想吐!

忽然,柳元白被一巴掌扇飞,又被拳打脚踢,在痛哭中,凄惨喊救命。

身体,非常痛,意识都模糊不清。

恍惚间,柳元白看到两个身披斗篷的人站在人群外,隐隐有些熟悉。

是……谁呢;

救我,救救我!

惨叫着,颤巍巍伸出手,祈盼那两人能救他一命。

“走吧。”萧靖说。

“好。”

两人遁去,彻底让柳元白绝望。

继续南下。

又四日,来到了一处凡人界。

御剑而行,山河湖泊尽收眼底,一座座城池如棋子洒落于棋盘。

春天了,草长莺飞。

陆长渊俯身而下,转眼间,停在了一处山村外。

这是哪里?

萧靖心存疑惑,可见过柳元白后,心知他并非漫无目的,也并未一问。

烈日当空,勤劳的村民们在田里劳作,肥肥胖胖的母鸡们在觅食,觑他们一眼,吓得逃了。

很快,走到一农家小院外。

屋里,传出嘹亮的哭声。

一妇人温柔哄着:“怎么哭哭啦,是不是饿了?”

哭声渐停。

神识一探,一乖乖软软的婴儿睡在妇人的怀里,吮吸手指,可爱极了。

心一动,仿佛有所牵引,看向婴儿时,萧靖红了眼眸,沙哑说:“是听枫师兄的转世……”

可,为什么?

他最后一缕神魂不是被柳元白捏碎了吗?

陆长渊:“那天,我以秘法将宋听枫消散的神魂聚在一起,助他投胎转世了。”

他说的轻巧,可萧靖心知,过程绝不简单,凝聚消散的神魂已是逆天而行,轻则反噬,重则遭天谴。

这一刻,恍若一道清泉流过心田,萧靖展颜一笑,如卸去背负,竟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笑了,陆长渊也跟着笑,“可惜,这婴孩没有灵根。”

萧靖摇摇头,叹息道:“当个凡人,安安稳稳过一生,娶妻生子、快活如意,就很好。”

随即,两人在门外留下一小袋碎金子、几瓶对凡人有益的丹药,敲了敲门,转身遁去。

门开,妇人看了一圈,正疑惑时,看到地上之物,惊喜万分,连连感谢上苍恩赐。

自家孩子出世后,家里的好运气就没停过呢。

多谢仙人赐福!

了却一桩恩怨,两人再度前往魔界修行。

一路上,安静得可怕。

正邪两道似陆长渊也眼中钉,手段百出,也要将他斩杀。

归途,却不见一人。

萧靖很不安,提议道:“师兄,我们找一处地方躲起来吧?”

“太迟了。”陆长渊看向左侧,淡淡说:“真会埋伏。”

踏入埋伏圈后,才有所觉。

话音未落,一道道遁光冲天而起,将两人团团包围。

敌人中,尽是高阶修士,他们组织有素,不多说半路废话,一出手就是大招。

半空中,上百名修士各司其位,有掠阵、有防御、有制敌,更有音修从旁干扰。

一时间,法术缭乱、法器纷飞,每一击都是杀招,势要让两人有去无回!

“杀——”

一声令下,进攻愈发迅猛。

幸好,萧靖在融入仙骨后,修为已至金丹中期,暂且有自保之力。

陆长渊一身魔气,已半步飞升,跳崖寻剑后,伤势太重,唯余四成功力。

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深知他功力大减,趁机要他命,专挑断臂处攻击。

不过,哪怕一身是伤,陆长渊也不会被他们拿捏。

长剑一抽,太阿剑和南斗剑光芒大作,发出清越的剑啸声,似迫不及待,要随主人征战。

两人对视一眼,使出双剑合璧之术!

陆长渊长剑一扫,划出一道九幽黑火,萧靖则舞剑助阵,将方圆万里的灵气都聚于剑尖,扬起狂风。

火遇风长,黑火燃起一片熊熊火海,沾上半点,哪怕是元婴大能也尸骨全无。

刹那间,哀嚎声此起彼伏,陨命的修士纷纷坠落。

只一击,就将敌人杀得溃不成阵。

两人一鼓作气,敌人狠,他们更狠,双剑合璧下,与敌人杀得难舍难分。

渐渐的,敌方不时有修士陨落,他们亦伤痕累累。

这时,一大能遁到阵营后方,在掩护下,抛出一玲珑塔,瞬间将两人困住。

局势斗转急下,众人谨慎驻足。

不多时,玲珑塔蓦然炸开,漫天碎片纷纷扬扬。

“我的仙器遗宝啊——”他目眦尽裂,嘶吼道:“杀了他们!”

此言一出,众人不敢大意,一出手皆是死招!

陆长渊御剑,却法力滞缓,身形蓦然一晃,被一击重伤肩部,嘴角溢出鲜血。

这一幕,极大振奋人心。

“他法力不支了,杀啊!!”

“杀——”

刹那间,令人眼光缭乱的攻击映红了半边天,不时地动山摇,山河尽毁。

萧靖退到陆长渊的身边,大喝:“师兄,我们撤!”

“好。”

方才,他们破玲珑塔时,并非表面这般轻松,再恋战,不过是自取损伤。

两道遁光一逃,众人紧追不舍。

一逃一追中,不时生死争斗,大能间的厮杀,令人闻风丧胆,不乏有修士抬头看,又吓得发抖。

渐渐的,双方互有损伤。

又一日,两人终于摆脱敌人的追击,遁入一山林中。

山洞里,两人浑身浴血,皆累得抬不起手臂。

其中,陆长渊的伤势更是惨烈,接连吐血,丹田几近破碎。

日升月落,两人躺了一天一夜,才稍稍恢复力气。

洞府里,火光昏黄,两道歪歪扭扭的影子交缠。

萧靖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尽管入睡,眉头仍紧皱,似痛苦、似不安。

此时,男人坐在一旁,深深看着他,一言不发。

逃亡后,萧靖屡屡受伤,陆长渊常看着他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梦中,连连咳嗽。

陆长渊心疼,轻轻摸了摸他的侧脸,呼唤:“师弟……”

迷蒙睁眼,萧靖坐起身,澄澈的眼眸似水荡漾。

“师……”

忽然,心神一动,天地全无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跃出山洞,皆手持仙剑,与围困的敌人水火不容。

陆长渊目不斜视,柔声问:“师弟,你怕不怕。”

“不怕。”

“好。”陆长渊笑了,眼神无比坚定,滚滚魔气化成一条黑龙,咆哮着摆尾。

他体内的魔气,得魔种浇灌,又有死气侵袭,自然非同凡响,沾上者,魔气趁机入体,驱不出、化不掉,无时无刻不在蛊人堕魔。

陆长渊够狠,就算杀不死敌人,也要让他们心魔缠身,道心有损。

大能们气急败坏,大吼:“杀了这魔头!”

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帜,势要将他斩杀!

双方杀红了眼,缭乱的法术下,愣是将黑夜照亮,血红半边天。

这一次,大能们专挑软柿子捏,意图先杀了青莲真人,再杀陆长渊!

萧靖毕竟是金丹期,在围攻下,渐渐无力抗衡。

“噗!”

丹田被击中,吐出一大口血。

“师弟!”陆长渊目眦尽裂,将他护在身后。

萧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沉声道:“师兄,你先走,别管我了。”

他一人走,还能活命,两个人则如困兽之斗。

况且,自己死了,还能前往下一个世界。他死了,将魂飞魄散。

然而,陆长渊岂会苟且偷生,他曾一次次推开师弟。这一次,定要护他到底。

“呵,好一对苦命鸳鸯啊。”

“好好,那你们就一起死吧!”

很快,两人被逼入绝境。

身后,是一条磅礴大河,万物不可飞过,如一道天堑,隔绝阴阳。

止住脚步,在生死关头,萧靖全然不怕。

忽然,一只大掌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

陆长渊叹了一口气:“师弟,我不愿你死。”

萧靖缓缓摇头:“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

男人浑身一震,用力握紧他的手,却迟迟不答应。

正此时,敌人追击而来,喊杀声不断。

若不能退敌,死亡,将是他们的宿命!

叹息一声,陆长渊取出一阵法,令萧靖心头一跳,刚一张口,就被他打晕在地。

阵法亮起,阴阳扭转。

这阵法,竟能突破天道壁垒,不知为何被他所得,可惜只能带走一人。

逆天之物,令天道震怒,落下漫天九霄紫雷。

追来的修士们大惊失色,在天谴下,慌乱保命。

阵法已成,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萧靖笼罩在内。

陆长渊留恋不舍,轻抚他的侧脸,流下两行血泪,沙哑说:“到……幸福的地方去。”

言罢,光芒大作,化成一道遁光,突破天道的壁垒,消失于这方天地。

九霄紫雷落下,怒吼着,要将陆长渊扬灰!

远处,更有敌人等待时机。

背水一战,他能否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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