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立于凌虓榻边,他已换下铠甲,穿着一袭深蓝色冬衣,低垂着眼睫清冷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凌虓微微睁开了眼睛,轻颤了几下,手肘用力作势要起身行礼,看着凌虓刚包扎好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
“罢了。”南*音冷冷清清的。
凌虓微一皱眉,复又躺回榻上,虚弱的苦笑。
“臣弟无用,烦劳王兄为臣弟担忧了。”凌虓闭着眼,吃力的喘息着。
“今日首战告捷。明日你自不必同去了,好生把伤养好。”南王轻叹口气,转身半掀着门帘轻声道:“本王想要个兄弟,不想要个仇人。”南王走出了军帐。
冷风席卷,帐内即便燃烧着火龙,刚刚南王那句话让凌虓感觉发冷。他没受伤的手臂搭在眼睛上,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除了做兄弟就是做仇人,没有第三个选择。他怎么选择?这是南王给他的最后机会,要么同休共戚要么刀剑相向。
子熙......凌虓的手臂往上搭在了额上,眼睛半眯着看向上方。回忆着子熙的眉眼,他的喜怒,心下一片柔软。
对你我已错失了一次,这次定不会重蹈覆辙,只愿保你天真灿烂的笑容,看着你我便安心。王权于我来说不过尔尔,远不足你万分之一。如是带你奔逃,与王兄刀剑相向又何妨。
这厢凌虓想得通透,也许他早就是这么打算的。此时的他眼中一片清明,嘴角已抑不住的往两边翘起。他在等待机会,带着他的子熙隐秘于山野之中,只有彼此,相伴一生。
手摸向袋子,取出银月给他的两个瓷瓶,一口服下,他要赶紧好起来才是。青飒这样的能力他可真是吃不消的。
阖上眼,凌虓调息着自己的真气,缓缓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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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进攻的号角响起,南王随帅自己的八万精兵再次攻打东敖。昨日一役本可以直捣黄龙一举拿下大都的,只是青飒突然晕倒不省人事,南王才不得已先撤兵。今日必定要拿下东敖的都城。
战马铁蹄,奔腾的沙尘,威武赫赫的戎装。南王的野心一路奔驰朝着大都而去。鼓舞着将士们的士气,声势浩大收服东敖的核心。
凌虓在床榻上等待,帐外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坐起身子,活动下左肩。恢复得还不错,能感觉到肉骨已经开始愈合,只是不能牵强得太过用力。银月做的东西确实是好,比以前做的好太多了。
凌虓暗暗赞许。
穿上衣袍,披上裘皮大氅。凌虓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从军帐里走了出来。营中还有五千余士兵镇守,有些受伤的士兵都安置在了几处较大的帐中修养。
病怏怏的凌虓在营中穿行,来往的士兵见着也忙不迭的行礼。凌虓只是挥挥手,苍白的脸色看着越发无力。士兵们都道这平王爷伤得甚重。大夫得知凌虓自行从帐中出来,忙劝他回去躺着,他只道躺着身体难受,出来活动活动。
大夫反复劝说无果,只得让他感觉疲累时回营帐休息。凌虓允诺了大夫才没再阻拦。
凌虓慢慢活动到了青飒的营帐附近,远看见青飒帐外站着几个卫兵,他识得一人确是南王身边的护卫之一,不知道其余几人是否也是高手。看来南王这次是铁了心了不让他有机会靠近青飒。如果只是那护卫一人,凌虓倒有十足的把握能把子熙带走,如果周围守着的都是身手了得的话,以他一人之力估计是带不走子熙的。
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又变成了一副萎靡不振的病王爷。凌虓慢踱到青飒帐外,果不其然,那护卫伸手将他拦下了。
“平王爷,对不住,南王交代不准任何人踏入神女的营帐。”护卫言简意赅的表明立场。
凌虓圈着手掌在嘴边咳了几声,一副人畜无害的笑道:“本王只是来看看友人,也得拦下来么?”
“请平王爷别让小的为难。”
凌虓神色一凛,看向那护卫就多了三分不耐,气势倒蛮横起来了:“为难?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拦我。”说着话就挡开护卫的手臂。这个护卫不怕死的又上去阻挠,整个身体挡在了入口处。
守在帐外的其他兵丁没有敢那么强硬的,如果不是这人一再拦着,估计他们早放平王爷进去了。
凌虓眯着眼,一把抓住这个护卫的衣襟道:“你不放心就同本王一起进帐如何?”
不待这护卫有任何反应时,已被凌虓推搡着进入了营帐。被迫进营帐的护卫还想说什么,却被凌虓一记重拳击中腹部再横劈脖颈处打晕了过,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看着晕死过去的护卫,自语道:“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