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们射击的目标,基本上都保持在两千米左右的距离,所以我们的枪声虽然强大,但根本传播不到我们子弹飞到的地方。因此那些被我击毙的明哨,虽然醒目的挺尸在开阔处,但还没有一个人是因枪声炸响的缘故,而发现村里的异样。
其实我们将红葛寨里的这二十组明暗岗哨,分别标成二十个号码也是有讲究的。这二十个号码不是分前后顺序,也不是按远近程度来划分的。红葛寨里每一个独立的住家户小院子,都是杂乱无序的排列的,二十组岗哨就藏匿在这些小院子里面或周围,为了不让发生那种击毙前一组岗哨,而被临边的一组或多组岗哨发现的情况。可以说我们编排的这二十个号码,绝对下了一番苦功夫,因为从一到二十的序列击毙中,我们正好规避了临边岗哨能发现的可能。
但是再完美的计划,也有弊端,村寨中行走的老弱病残,是不可避免的。当我们清除完第九号岗哨时,一个拄着拐杖散步的老者醒目的发现了一具躺在小路旁边的明哨尸体。
当时我和大黄蜂都暗自提了一口气,若这老者在寨中喧哗,剩下的那些还没有击毙的岗哨,就会立刻改变隐藏位置。到时候,我们将不得不放弃狙击的方法,而改成对红葛寨强攻,虽然我们有把握能拿下来,但我们也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毕竟天有不测风云。
老者注视那具尸体,不紧没有害怕,反而还表现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这让我们感到更加不安,因为像这样的情况,谁都能猜得出来,这刚刚死去的明哨,肯定是这位老者的亲人。我们以为老者肯定会在此喧哗,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老者拄着拐杖快速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小院子中,并紧紧的掩上了门。
我和大黄蜂又不由的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确实想不明白老者这违反常理的作为,但此刻时间紧迫,容不得我们细细思考,接着我和大黄蜂开始进行了第十号狙击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越来越多的岗哨死去,几乎是只要在村寨里游荡的寨民,基本上都能发现那些被狙击枪击毙的尸体。但是更加扑朔迷离的是,所有的老弱病残,都如刚才那位老者的反应一样,在看见尸体之后全,都选择了退回自己的家室,并紧闭家门不再出来。当然了,像那些出来玩的小孩子是怕尸体的,而妇女与老者都能恰到好处的将小孩抱回屋中。
计划如常进行,十分钟很快就要跑到了终点,现在我们还剩下最后一组岗哨没有清除。而此时此刻,村寨里所有的老弱病残,全都躲在了各自的小院子里,并紧闭门户不敢出来。村寨里没有一个闲人,寨中的各条小路上空空如也,这对我们的远程狙击来说提供了不少方便,但我们也祈祷着,希望第二十组岗哨不要发现村寨中的异样。
而当我们打算对最后一组岗哨进行清除时,我们却遇到了麻烦。准确的说,应该是大黄蜂遇到了技术上的麻烦。因为这组岗哨的明哨,不知在什么时候从旁边推来了一块辗石,并坐在了上面。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是凑巧的是,这个明哨推来的这块辗石,不放在这边,也不放在那边,偏偏放在了暗哨隐藏位置的前面,这正好挡住了大黄蜂的狙击子弹所必经的射线。
辗石是此地的寨民在打谷场上碾压稻穗时,专用的一块石头。此石头程圆柱形,周长如一个成年人合抱般粗细,柱长却有半人之高。打谷时,将石头用木架绳索等套在骡子身上,然后由人牵着骡子在谷场上走动转圈,而套在骡子后面的辗石,就顺其自然的受到骡子拉力的驱动,向前滚动的转起来,从而碾压谷场上的稻穗。
辗石分量不轻,就算有三人之力,也未必能般得动。但是因为是实用的圆柱造型,骡子能拉动,人也能推得动。现在不是打谷丰收的季节,所以这块辗石就闲放在谷场边缘,但现在凑巧的是,第二十号明哨早不推动这块辗石,晚也不推动这块辗石,偏偏现在推动了它,而且还凑巧的推在了能挡住了大黄蜂的狙击视线的位置上。
暗哨就藏匿在辗石后面的一扇土质墙壁中,按照原先的计划,大黄蜂用手中的巴雷特,可以很轻易的打穿这面土墙。而且穿墙之后的子弹所剩余的威力,照样可以轻易的洞穿躲在里面那个暗哨的生命。之后我会配合的一枪将站在外面的明哨击毙,这样计划就会顺利完成了!
但现在一切都变得棘手了,大黄蜂的巴雷特虽然强大,但子弹绝对不能洞穿两千米开外的辗石,至于辗石后面的墙壁与暗哨,就更不用说了。看着坐在辗石上悠闲的岗哨,我真想立刻一枪结果了他,好好的站你的岗,干嘛闲的没事推块辗石来坐,害得我们现在束手无策。
不过想归想,我总不能傻得真会这样做。倘若真这样做,被击毙的明哨尸体,就会瞬间惊动了藏在里面的暗哨,到时候我们的厄运也就开始了。
这时,大黄蜂突然对我说:“小黄蜂,倘若现在我手中巴雷特的子弹,能成功穿透辗石与墙壁,并最终击毙躲在里面的暗哨,根据弹道学原理以及我之前掌握的数据,我可以轻易的锁定子弹需要从辗石上穿过的那个点,但事实是巴雷特的威力不够,上述的一切都是白谈!”
我不置可否,绝对相信大黄蜂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如他说的一样,巴雷特的威力不够,一切确实是白谈。不过大黄蜂接着说下去的话语,却不是白谈。
他说:“我虽然预算出了开枪之后的失败,但用这颗子弹肯定能打穿那块辗石,并射在墙壁之中。但这颗子弹的威力也不够,当它穿透辗石之后,剩余的威力绝对穿透不了那面墙壁,至多只能穿透半截深墙壁。”
大黄蜂的手中已多了一颗子弹,他话中所指的就是这颗子弹。我了解这颗子弹的威力,这颗看似与普通子弹一样造型的子弹,却有非同凡响的威力与精准度。它是一枚经过大黄蜂精心改装过的子弹,弹壳里面的火药配置与质量达到了最佳状态,非工厂里的机器能做到的,所以此子弹的威力比普通子弹的威力,高出一个档次。
这是最适合狙击手用的子弹,当然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必须学会改装这样的子弹。对于这一点,在我两年训练的时间里,我没有辜负大黄蜂的期望,各种狙击枪的子弹配置方法,我全都学得滚瓜烂熟。其实我的背包里,也有几颗经过我精心改装配置的svd专用子弹。
大黄又晃了晃手中的子弹,并接着说:“若我射击完毕之后,你能在两秒钟之内瞄准我刚刚打在辗石上的弹孔,并恰到好处的补射一枪,我想你射出的子弹会轻易的穿过辗石上的弹孔,并直接打穿后面那扇我没有打穿的墙壁,以至于最终击毙里面的暗哨!”
我听得咋舌不已,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样的配合狙击方法,我甚至怀疑这样做真的可行吗?
大黄蜂看出了我的疑虑,他说:“虽然我也没有实践过,但凭我二十多年的用枪经验,这样做绝对可行,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得到?”
问题最终被大黄蜂抛给了我。说实话,我确实感到压力很大,我甚至对自己都不抱有希望,要瞄准两千米开外的一个小小弹孔,并且在两秒钟做到开枪射击,确实困难百倍。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当大黄蜂打出弹孔之后,我若没有在两秒钟左右开枪,已经被惊动的暗哨就会有足够的反应躲避时间。到时候,就算我打中了弹孔,也会变得毫无意义了,因为暗哨一个侧身,就会轻易的躲开我的子弹。
此刻,我心中矛盾万分,我虽不敢轻易的答应大黄蜂,但现在这种情况,此种方法也是唯一的可行方法,我没有理由去拒绝,更没有理由说我做不到!
但大黄蜂没有让我继续矛盾下去,虽然他是在征询我的意见,但他已经做出了让我强制执行的动作,因为他已经将眼睛凑到了狙击镜上,并“咔嚓!”一声,拉动了枪拴。接着,大黄蜂将那颗特殊改造的子弹,塞到了枪膛之中,然后熟练的回力枪栓,子弹已经上膛,可以随时击发。
大黄蜂这一系列动作,仿佛如同命令一般,我条件反射的将眼睛凑到了属于自己的狙击镜上。并从背包里掏出了属于自己svd狙击步枪专用的特殊子弹,然后滑出枪膛里原先普通的子弹,开始上膛新的子弹。
“小黄蜂!相信我,你一定能做到的!不要有任何压力,其实打弹孔,比你在充满雾气的山涯上,打深潭中的肥鱼,还要简单得多,你要充满信心,相信自己能做得到!”大黄蜂的话语轻轻的在我耳边响起。
这算是他在临战之前给我的鼓励吧,虽然不是确实那么很管用,但我的信心确实增加了不少。这时大黄蜂的话语又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他说:“小黄蜂,看到那位坐在辗石上的明哨吗?”
我回答道:“看到了!他的一条腿还悬搭在辗石上,看样子,他还挺悠闲的!”
“对!就是那条腿,我的射击点就在他那那条腿的膝盖处!你要瞄准了!”大黄蜂道。
我心说不会这么巧吧!这不是一箭双雕吗!巴雷特的子弹会直接把他的那条腿连骨带肉的给打炸的!那明哨虽不至于立刻毙命,但也会痛的立刻晕过去的,这对于我们来说和死去没什么两样!
我不由自主的对大黄蜂说:“看来这个明哨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也给我们省去了不少麻烦!”
大黄蜂说:“认真点!我已经进入了随时射击的状态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赶忙收敛了玩笑之心,其实我之所以开这个玩笑,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虽然这一枪确实困难,但如大黄蜂所说那样,我不能给自己任何压力。若想远程狙击成功,除了过硬的技术,更离不开坦然自在的心。像现在这种情况,若我的心里哪怕产生一丝压力,即使没有开枪,我也知道开枪之后的结果——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我开始均匀的调整呼吸,然后利用太极拳的呼吸吐纳心法,心情逐渐空明。而大黄蜂好像是有意给我时间准备,他足足等了我有一分钟左右,才扣动了钣机。
“啪!”巴雷特的子弹准确的打在了那名明哨的膝盖处。瞬时间,明哨的整条小腿都被炸飞了,接着碎石沫飞扬,子弹成功的在辗石上打出一个弹孔。
“啪!”我也在两秒钟之内扣动了钣机,两千米开外的距离,我成功的做到了。子弹从大黄蜂刚刚打出的弹孔里钻了进去,虽然有些避免不了的偏差,但子弹钻入弹孔之后,会因定型的弹孔,自动修复子弹的偏差,并最终射向辗石后面的墙壁,直至穿透这面脆弱的土墙,并瞬间索去躲在墙壁后面暗哨的生命。
我缓缓的放下了狙击枪,心情很平静。对!面对此时超越自我的成功,我的心情确实很平静。也许此时我应该出现一种喜悦吧,但事实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想做到这种成功,心情必须平静,不能产生一丝涟漪,否则我这一枪也不可能成功。
“啪!”大黄蜂又扣动了钣机,不用猜想,他是在清除掉那位少了一只小腿并昏厥的明哨。到目前为止,狙击红葛寨中明暗岗哨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大黄蜂没有多余的啰嗦,他背起巴雷特,拿出勾绳,直接向山涯边走去。我知道呆在这里自己毫无意义,现在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接向红葛寨奔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