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烈如兰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我的鼻孔。这种香味太让我熟悉,又太让我思念,我敢肯定她就是青儿。但就在这时,扑在我怀中的青儿,突然一拳捣在了我的侧腰上,而且这一拳的力道其大无比,疼得我直接缩住了身子。
但这还没完,跟在我后面的父亲,因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疾跑的身子此时又撞在了我的后背上,这使我更加措手不及。我接连受到两次重创,青儿趁此机会,一下子挣脱了我的右手,并快速的向黑暗中没去。
洞中本就漆黑一片,我又不敢和父亲分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青儿远去。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敢肯定她是青儿了,虽然她身上的香味和青儿一样,但青儿绝对不会有如此大力道的拳头,因为我的侧腰现在还隐隐作痛。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这个女人从弄停电源开始,直至救出我们父子到这里的这一系列过程,绝对是一个步步紧凑的周详计划。而且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必须是一个有胆量,并且头脑异常冷静的人。而青儿的性格我最了解了,她本身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尤其是几个月前我带她在深林玩的那一趟,当时我们遇到一条硕大的缅甸蟒,她那时直接吓得瘫在原地不能动弹。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青儿,现在我唯一敢确定的,就是这个人一定是个女的,而且她身上的香味和青儿身上的香味一样。
“你认识她吗?”黑暗中,父亲大黄蜂的话语,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
我这才从思绪中回到了现实,我说:“我只知道她是个女的,我以为我认识她,但我分析了一番,发觉她真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我还以为你认识她呢!所以我才跟着你们两个在洞中瞎跑一气,没想到你也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她总算救了我们,但她将我们两个带到这里,这又是卖的哪一出!”父亲发着牢骚道。
是啊!父亲说得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漆黑一片,我们连个方向感都没有,更不知道这里相对于那个大洞室的具体位置。而最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所有的武器,照这样下去,我们早晚还是要被卢养南抓住的。
我很想问问父亲有什么办法吗?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件让我害羞的事。此刻算是我与父亲相认之后,第一个父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吧,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叫他一声“爸爸”,但此时我却不知怎么的张不开口,或不知道怎么叫,反正心情挺复杂的。
这种微妙的气氛也瞬间感染了父亲,我能听得到父亲在黑暗中变得异样的呼吸声,看来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使我更加尴尬。最后,还是父亲打破了沉静,他说:“小黄蜂,有我这个爸爸,你还满意吗?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爸爸’了!”
父亲的话语很谐趣,尴尬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于是我就顺着他的台阶,也谐趣的回了他一句:“爸爸……!那么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你满不满意呢?”
我在很轻松的气氛下,叫了父亲一声“爸爸”,而父亲却很感动,他在黑暗中一把搂住了我,并哽咽着说:“好儿子,我的好儿子,父亲能有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儿子,真是太满意了!你放心,你我父子若能活着出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你和你的母亲的!”
没想到父亲在我一声谐趣的“爸爸”之下,给感动的哭了。而哭会传染人的,此刻我的眼泪也不由自主的低落了下来,而且愈演愈烈。最后还是父亲首先止住了眼泪,因为在黑暗中,我听他衣袖拂动,证明他在擦眼泪。父亲好像酝酿了很长时间的表情,最后才对我说:“儿子,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们必须想办法逃出这个洞穴,而且还要马不停蹄的奔向郎昆寨,并将你的母亲救出!我们的时间不多,那些中了瓦斯的卢帮帮众,很快就会恢复过来,我们最好能抢在他们之前走出这个洞穴!”
还是父亲比较冷静,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在这个漆黑一片,毫无方向感的洞室之中,想逃出去,绝对难于上青天。我攥向父亲的手,父亲也只是轻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也毫无办法。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洞室的墙壁之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嘎嘎!”声,接着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我们的前方不远处有一线光亮透了进来。并且这一线光亮随着不断传出的“嘎嘎”声,也在不断的变宽变大,直至“嘎嘎”声停止时,透露进来的光亮已经照清了我们脚下的整个洞道。
此刻,我和父亲不禁会心一笑,因为这“嘎嘎”之声,启动的是一扇石门,而石门之外就是自由的大地与天空,透露进来的阳光就是最好的见证。我和父亲毫不犹豫的冲出了石门,不用猜,这扇石门的机关,肯定是救我们父子的那个女人启动的,因为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合理的解释。看来她对这所建设在地下的卢帮总部,有比较透彻的了解,这让我直接对她产生了她是卢帮成员的怀疑,但她又为何将我们父子救出呢?她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她身上的香味与青儿一样,她和青儿又是什么关系呢?
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此刻的事态不能容我细细思考,因为我还有救出母亲的大事要做。看着周围的环境,我们此时所在的位置是红葛寨与庄稼地的结壤处,而父亲正从一开始被我们打死的一对明暗岗哨身上搜刮武器,这绝对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我又看了一眼这扇大开的石门,希望能看到救我们父子的那个倩影,但石门内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虽然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倩影,但这扇精心设计的石门却让我挺感叹的。石门竟然以一座民宅的墙壁作为伪装的装饰,石门的外面镀着一层适中的泥土,只要石门一合闭,它就会和周围的土墙融为一体,旁人从外面经过,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我心说一开始我们若发现这道石门,并从此石门进入地下的卢帮总部,到时候也不至于如现在这样一败涂地。不过这也难怪,所谓狡兔必有三窟,这石门若能被我们轻易的发现,到时候可能就是一个陷阱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再想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这时父亲走到了我的面前,他已经从那两个死人身上搜缴了几支武器。他给我递过来一支ak-47步枪,一把军用匕首,他自己留了一支svd狙击枪,其余的就净胜子弹了。这些装备绝对不够我们在丛林中作战用的,尤其是缺少像手雷那样的硬武器,而且子弹也少的可怜,我只分到了一个弹夹,父亲比我多二十颗子弹,因为他的狙击枪比我的自动步枪更需要子弹。
不过还好,我们两支武器的子弹是通用的,到时候若父亲的子弹打完了,我可以拿出子弹支援他一下。其实我们还能搜到更多的武器与弹药,因为这个村寨里总共死了二十组明暗岗哨,虽然明哨没有配备热武器,但是那些暗哨都统一的配备了狙击枪冲锋枪。可是我们时间有限,地下洞穴之中的卢帮成员随时会追出来,现在越早离开这里,越对我们有利,所以我们现在能拿着这些武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打算立刻向郎昆寨奔去,但就在这时,我们对面的石门之内,突然出现两名卢帮帮众。这两名帮众肯定是被从大开的石门处透露进来的光亮吸引过来的,他看到我们父子俩很意外,但下一刻他们全都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
我现在有了武器,绝对不会让他们抢在我前头扣动钣机,再说了,他们虽然看到我们父子很意外,但我看到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在防备着这个洞开的石门,所以在时间上,他们已经输了。“哒!哒!”我扣动了扳机,两枪漂亮的点射,这既节省了子弹,又节省了时间。两名卢帮成员全部头部中弹,他们华丽的栽倒在洞室之中,预示着生命就此结束。
枪声一响,也代表着我们就此暴露,不出一分钟,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卢帮人马,从洞室之中向这里赶来,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时间如金,父亲大黄蜂首先迈开了奔跑的步子,我紧随其后,一次超越极限的奔跑又要开始了。不过奔跑对于我和父亲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所以此刻我非常轻松,至少比先前困在洞室之中轻松多了。
但极速奔跑了五分钟之后,当我们正好穿过庄稼地并进入近林之中时,跑在前面的父亲,却意外的被一条突出在地上的老树根绊倒了。这对于父亲来说,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错误,凭他的身手,怎么能会被老树根绊倒呢!不过父亲被绊倒,我的第一反应仍是关心,我几步追到了父亲身前,一把抄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但让我感觉不对劲的是,我使了好大的劲,父亲也用了好大的力气,他才顺利的从地上爬起来。
父亲扶着一棵树休息了一会,我看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突然想到先前他在洞室之中,被卢养南侄儿毒打的场面,我便担心的向父亲问到:“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父亲对我摆了摆手,然后缓了一口气,脸色便渐渐恢复了过来,之后他笑了一下对我说:“没事的,只是太担心你母亲了,所以才一不小心绊倒了!现在我们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卢养南肯定知道我们出来之后,会在第一时间救出你母亲的,所以他的人马也会火速的向朗坤寨赶来的,我们还是抓紧行动吧!”
说完,父亲又长长的缓了一口气,接着又健步如飞的向前奔去。我看他脸色已经变回红润,而且此刻步伐轻快,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再说了,父亲的解释也是,毕竟他和母亲有十几个年头没见面了,而此刻就要到了见面的时候了,十几年的思念之情都瞬间集中在这一点上,父亲有些大意马虎,也合情合理。
想到这里,我顿觉父亲也有可爱的一面,不免看着父亲的背影会心一笑,接着又撒开两腿,拼尽全力,向前方的父亲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