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地道的事与父亲如实说了,父亲喜出望外,并发自肺腑的夸耀,赞美,佩服,褒奖了我一番。而旁听的母亲更是一脸惊讶,她不可思议的问我:“小黄蜂,你只是个孩子,这两年来,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没有发觉……?”
我说:“妈妈,我早就不是个孩子了,生活在鞭打,辱骂,耳光与歧视之下的我,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长大了!而我之所以选择瞒着你,这只是对您的一种保护,希望您能理解!”
母亲感动,没有继续再言语下去。而父亲却实事求是的说:“现在虽然有了地道,我们却很难进入地道……!”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地道的入口设在东厢房,而我们现在又全部被困在堂屋之中。若想从堂屋进入东厢房,必须经过小院子,但此时的小院子正门大开,这直接让其暴露在卢帮的枪口之下,所以小院子是万万去不得的。而去不得小院子,就直接否定了我们进入东厢房的可能。
我看了一眼父亲,他也正在苦思冥想之中,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将小院子的正门关上。只要一关上正门,小院子里面的场景,自然就会排除在卢帮的视线之外,到时候我们大可大摇大摆的进入东厢房。但是想关闭这道正门,无异于比进入东厢房还难。
其实此时的我,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个很冒险的想法。想关闭小院子的正门,我之身一人就能做到了,而且也不需要什么计谋方法,我可以明目张胆的走出堂屋,并直接向小院子的正门处走去。当然了,这确实很冒险,但冒的就是这个险,赌的就是这一关。父亲与卢养南有约在先,两小时之后,父亲愿意带着卢养南去寻他梦想中的财宝。我就不相信了,卢养南敢冒着激怒父亲与失去财宝的风险,选择对我开枪!
我从堂屋之中的小窗处,轻轻的走到父亲面前,并将自己的想法与父亲说了。父亲与母亲自然都不同意,但我没给他们挽留反对的机会。我趁父亲不备时,出其不意的推开了满是弹孔的木门,并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而当父亲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补救。他不可能紧跟着我追出来,若真这样,卢养南手下的狙击手,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打断父亲的腿,让他至残。那到时候,卢养南就没必要等这两小时了,所以父亲是我此刻活命的唯一筹码,他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己。
小院子里一片凄凉,那些被父亲击毙的卢帮成员,从弹孔处流出的血液,已经开始渐渐变干。走在这些死尸当中,我并觉得可怕,可怕的只能是活着的人,而死人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威胁力。
我的脚步很沉稳,脸上很轻松,但这一切都是装的。我清楚的很,此时不知有多少支枪,正紧张的瞄准我,他们只要得到卢养南的一声令下,我瞬间就会被子弹打成一具人肉筛子。
总算有惊无险的走到了小院子的正门前,但此时的我却更加危险。月光下,站在正门前的我,可以轻易的看到埋伏在小院子外面的卢帮人马。无论是在民房的墙角处,粗大的树干后,还是在厚实的麦秸垛里,都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卢帮成员,及他们手中黑黝黝的长枪。
我知道这些人,此刻也在注视着我,包括卢养南也是。我想此时的卢养南,除了在小心的防备我之外,他心中肯定还充满了疑惑,他猜不透为何我要独自一人站在这里,这当中到底有没有猫腻!他除了加强防备之外,对我别无办法。
而我也不敢太过刺激卢养南的神经,毕竟此刻最危险的是我,这么多支枪口指着我,我不敢保证没有擦枪走火的可能,而哪怕只有一支枪擦枪走火,我也会立刻毙命于此,无力回天。
我的主要目的是关闭小院子的正门,现在还是赶快完成任务,并迅速撤离这里最好。关闭正门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我想当我关闭正门时的那一刻,肯定会让已经紧张到极点的卢养南,又增加一分紧张。我不能再继续刺激他了,因为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已经很夸张了,此刻我必须先给卢养南一颗定心丸吃,然后再实行关门的事。
我扯着嗓子,对着小院子外面的黑暗喊到:“卢养南,你听着,我父亲说了,他不想被你们这群人打扰,所以派我来将院门关上!”
说完,我也不等卢养南的回话,自己很坦然而又利索的将两扇木门一合,并从新将木门插上。整个过程,只是几秒钟而已,此刻的我,与小院子外面的卢帮成员,已经被一道木门成功的隔开。我的一颗紧绷的心,此时总算落了下来,我成功了!木门虽然挡不住子弹,但至少能挡住那些长枪准星之后的眼睛,这已经让我莫名的升起一股大大的安全感了。
我并没有急着向堂屋奔去,因为满小院子里的死尸身上,有我需要的宝贝,此时若不淘点宝贝回去,那就太对不起轻武器的发明者了。看着满地的尸体手中,全部清一色的ak步枪,而且枪色崭新锃亮,我不由的嘀咕道,这些犯罪分子真是太有钱了,他们在轻武器配置方面,比一些三流国家的陆军还要先进。
枪,我有一支就够,我最需要的是子弹,而ak步枪使用的1262毫米口径子弹,又与父亲手中的svd狙击枪通用,此刻我真是喜出望外。搜刮了若干个弹夹,却发现每具尸体身上都配备了三到五颗手雷,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因为我们正好缺少这样的硬家伙。
我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身上身下所有的衣裤兜里都塞满了手雷与子弹。我刚欲向堂屋奔去,但当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刚刚被我关闭的正门时,我突发奇想的止住了脚步,并转头向正门处奔去。
来到正门前,我掏出几颗刚刚缴获来的的手雷,熟练的拔掉了拉环,并塞在了正门底下的门缝中。现在只要有人擅自开动此门,这几颗被拔掉拉环的手雷,握柄就会因失去压制的力道,立刻被弹开,接着便产生要人命的爆炸。当然了,这道正门,除了卢帮成员敢开之外,是不会再有别的人了,所以这道爆炸的盛宴,是专门为卢帮量身定做的。
我暗乐不已,想着预料之中爆炸的场景,这几颗手雷也算是我与这个小院子的一次诀别庆典吧。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留下任何美好的回忆,只是无尽的痛苦,而今夜我终于要和这个小院子脱清关系了。用这几颗手雷,也对得起这所小院子与建造这所小院子的人了。
一切布置完毕,我这才疾步向堂屋中奔去,但刚走几步,却突然在小院子外面的夜空上,凭空亮起一盏探照灯。探照灯居高临下,射出一束聚集的强光,正好照在了我身上。我暗叫一声不妙,也瞬间明白我刚才关门时,卢养南没有任何动静,原来他在后头准备了这一招。现在我身上身下所有的衣兜里,全部鼓鼓的装满了子弹,而且脖子手臂上还挂满了成串的手雷,此刻暴露出去,卢养南肯定能推算出我们缺少弹药。
我心急如焚,却又无法改变现状。而就在这时,突然两声鸣翠的枪响从堂屋之中传出,接着那盏探照灯瞬间熄灭,并伴随着一个物体坠地时发出的沉闷“扑通”声。不用猜,这是父亲所为,他开了两枪,一枪打灭了探照灯,另一枪打死了探照灯旁的探照员。
失去了探照灯的照耀,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并趁此机会,用最快的速度向堂屋奔去。而父亲早就将堂屋的木门打开,来迎接我的冲刺。我瞬间冲了进去,接着父亲快速的关上了木门。
而就在我冲进堂屋的一刹那,原先那盏被父亲打灭的探照灯,再次亮起。看来他们抢修更换的时间,比我与父亲预想中的还要快。不过他们再快,也快不过父亲手中的狙击枪,又是两声鸣翠的枪响,探照灯灭,探照员落。
接着,父亲对着外面大声喊到:“卢养南,你打扰了我,我现在很愤怒!我们有约在先,所谓君子遵约定,难道你不想要那批财宝了吗?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想要那批财宝,就老老实实的遵守约定,别再耍小聪明设置你那愚蠢的探照灯,否则休怪我选择玉石俱焚!”
这话一出,卢养南那边虽然没有回音,但他顿时老实了下来,那盏架在高空木架子上灭掉的探照灯,果然再也没有亮起。我心说父亲以话攻心的这招真是管用,正好打在了卢养南投鼠忌器的硬伤上,我不禁对父亲投去一个崇拜的眼神。
父亲看了,冷冷的说:“小黄蜂,你先别得意,卢养南狡猾多疑,他不会就这样放弃对我们的监视的,他肯定还会用别的办法!”
父亲说完,便专心的通过手中的狙击枪,开始仔细的观察外面的动静。果然,月光之下,在小院子外面一棵高大的榕树上,父亲找到了一处不寻常的动静。
此时榕树上浓密的树枝,正发出不规则的摇晃。这种摇晃虽然不太明显,但我凭肉眼也能观察的到。不用猜,这分明是卢帮成员攀爬此树所造成的晃动。而卢帮成员之所以攀爬这颗榕树,肯定是卢养南想通过此树,居高临下而又隐秘的来监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