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横空,天云映日。
无尽的九天之上,是同样无尽的云雾,一次次翻滚,一次次蒸腾,在那唯一的金阳的照耀下,不甘的挣扎。
无人可以到达的九天,它的上面,是更神秘的蓝空。
从下方的云层里,深厚而愈显浓郁的乳白色的云雾中,仿佛感受到了下面世界里征战不休的血腥与战意。九天之上的蓝空散发着碧蓝的蓝光,纯净地御临在这世界之上,金阳的最凌厉的金光,疯狂的散发。
几种绚烂的颜色,交融中是更灿烂的神光,在这九天之上的神境里流转。
无人可以到达,无人可以看到它的光辉,这是仙界上最光辉的地方。
然而,一道白影却在这九天之上驰骋着。
那道白影拥有着无尽的威势,尽管在这九天之上驰骋,却分明有着从容的姿态。
白影的全身,都包容着淡白的虹光,在它的行进中,白虹拉成了浩大的尾影,抚过了天云。
白影的移动间,阳光都在闪现,光暗不定,忽是神光的极尽灿烂,又变得暗淡的没有颜色。
透过那淡淡白光,可以看到,是一尊小山般的巨兽。
它的身躯上,是些蓬蓬的毛发,那毛发正是乳白色的,毛发如雪,却柔和温润,那种纯净颜色。是无法比拟的柔和,是天云的舒展,却比那更要柔和,那颜色仅看着,便让人这样的舒适。
庞大的身躯,那身形中,略略的肥重,只觉得更憨厚,而不觉得笨重。身体线条间,有着神妙的神韵,毛发的竖直或平滑,都觉得有种奇异的玄奥。
四只蹄爪上不断迈动,晃动间,觉得每次落处,都带着天地的轨迹,万物都受着它的吸引,灵气在它的落处汇聚。那啼爪下的趾甲上,一片沉顿玉色,那种色泽,无半点凌厉,却让人感受到趾甲里蕴藏的神威,仿佛要撕破了,这片天地!
背后短的尾巴,揉成了一团,粘在它的背后。
最为惊异的,是它的神异的头。那颗兽首半圆形状,双眼到鼻子处渐渐耸起,脸部没有半点毛发,一层玉色皮肤,隐隐散发着晶莹光泽。头上的被雪白毛发覆盖的双耳间,一根透亮独角,刺天而立。
那独角上一片明光散发,有着七彩荧光在水晶独角中流转,璀璨的照耀九天。
全身长有白色毛发,一根独角神光灿烂,驰骋于九天上。
原来是一只白泽在出行!
······
它的一次迈步,便是九天巨震,所有的阳光都在它的趾爪中颤抖。天云在它的爪下变幻。
迈下第一步,整个神兽的身躯都在齐齐晃动,一步里,晃动了这整片世界。
这第一步,带动着血腥无数,无尽血光笼罩着白泽的身躯,是无数生灵的血气。
仿佛可以看到,白泽的世界,有着怎样猛烈地战争与杀戮。
它这一步,便踏出了那片世界,踏出了血与纷争,凌驾在众生之上。
血腥束缚不了它,战争在它的身躯下化为了尘烟。它,便是那一蔑视天下众生的白泽。
它走出了血腥尘世,从万般征战里跳脱,这一步,带起万钧惊雷,走向九天之外。
第二步,所有的光线都随着这第二步地迈出而沉默,天地间光芒黯淡。
天云不在翻腾,金阳不再凌厉,神秘的蓝空在白泽迈出的第二步里,停滞了飘逸的蓝光。
这一步,踏出了万里江山,抚过了高山与长河,经过了无限遥远的距离。
多少奇幻的景物,在这一步里跨过。
一步间,在九天之上,纵横着不变的仙界。
第三步,全身毛发中散发一缕缕白色极光,在它的背上,有着炫然红光应和。
行在这神光灿烂的九天上,神骏异常,独角璀璨。
在这片仙境里行进了这样的距离,跳出了世界,跨越了江山。
第三步,将在哪里落?
一步迈,白泽身躯上白光变得更玄奥,洁白色中要唤醒万物生机,却又黯然,转向昏黄。
这昏黄颜色,在生机葱郁里,照透九幽黄泉。
这一步,是万古时光停滞,岁月悠悠逝,独立于世人之上,仙界之巅。
一切都在时间长河里消逝了,唯有这,不变的白泽雄决。
三步里,踏出了世人之上,秀丽江山,不变青天!
······
一次次奔腾,一次次迈步,不知走过了多少距离。
已然是夕阳挂在天际,如血般的颜色,没有了半点刺眼,似乎要在这世间消失。
一片海水,平静的水面,偶尔有静谧的波浪翻涌。
夕阳的血红光芒照射入水面,天空中的云因遥远而隐去了身影,放眼看去,只有血色夕阳与蓝色的天空交融。
那海面一片赤红,看不出蓝色的水面,仿佛红色的镜面。
白泽在这水面之上横空,面朝着夕阳,红光照耀在它的身躯上,是与白发混杂的红芒。
它小山一样的身躯上覆盖着雪白的毛发,不知为何,竟有红光散发。
在那层毛发外,一缕缕红光环绕,蒙蒙白光中,竟有这样的红光出现。
不是夕阳的红光,而是它背上散发出来的神光。
同样是红色,连夕阳都在这样的光芒中颤抖明灭,不曾混进它的颜色里。
仔细看去,在白泽宽广的身躯上,竟有一对身影盘坐。
神话中的白泽,传说中的神兽,什么人能够在它的身上盘坐。
是绝世的神圣,还是惊天的仙人?
那是一对男女,相拥着,沐浴夕阳残光。
男子看起来正是青春年纪,盘坐如山,压着白泽的身躯,正视无际的波浪与那独立于世的夕阳。
淡淡的涛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夕阳化成单调而浩荡的红色背景笼罩在他的四周,他便是这样,盘坐在海上,观着这世界。
他的容颜,宛若画中人物,从玄秘古画里破出的神异少年,那模样,英气逼人,灵光含蕴。
面庞白皙的皮肤,却清雅儒静,明亮额头下的一双剑眉,将将要刺日而出。
他的双眼,那一对明眸里散发着淡淡明光。黑与白的眼中,白的部分,是照耀天宇的神光回转;黑的瞳孔,折射着暗夜里,最纯净的一片黑夜。那双眼中闪耀的点点精光,是深夜古卷中的点点星芒。
双目神眸里,包含着无数的过往,战过的无数杀戮,历经的一切悲欢。
他的眼中,黑白深处,穿过了光芒与暗夜,似乎有着什么,隐约不现。是一丝丝红芒,虽这样微弱,却永远不曾磨灭。
在这红色微光里,仿佛看见了金阳极致凌厉,看见了焚烧了天地的火焰。
滔天的血祸,被他沐浴,他是无法被战胜的人,杀了仙!诛了神!
那是他,头顶血阳,手中神剑,站在血狱的场景!
大地颤抖里变成了碎土,白云散成血光下的雾气,蓝空的蓝净染成惨红。破碎的身体与折断的剑,那是他的君临!
坚挺的鼻子,微薄的双唇,那包裹着白细皮肤的如剑锋般的线条。从他的身躯上,能看出是怎样的阳刚与不屈,满是雄性的魅力。
真是眉目如画,飘然出凡尘,剑出斩河山!一个男子,虽青稚面目不过弱冠年龄,却威势惊人,有白泽来承载。这是一个怎样男子?
是天上仙王,还是仙界神君?
他盘坐时,身上一袭白袍,那白色光线,白色里的悠然纯净,与白泽的毛发应和着,同样出尘。他身高大约五尺五寸,被白净袍子衬着,盘坐间,自有一分绝妙气势显露。身体略有些宽厚,虽不厚实,只觉得英武,看着便让人觉得安心。
遥看去,绝世姿态,看不出面庞什么神情,一袭白袍衬托着宽厚身躯,神气无比。
袍子里的色彩,化为了这夕阳瀚海中的一片世界,无穷的白净颜色,是无尽的圣洁光辉,纵使夕阳似血,血的红光也不能遮盖它的半点颜色。
白的极尽世界,有一轮墨日横空,黑白之间,这样分明霸道!正在他的胸口处,无尽的白里,突兀的一点黑芒。透过那轮墨日,仿佛可以看到,他的不断跳动的心与鲜活燃烧的血液,不是一颗心脏,而是一团焚世的仙焰。
血里的红光,仿佛燃到了那轮墨日上,在他的白袍上不断流转,那无上的光辉,在他的白袍上,隐约却浩然的散发。
那一轮墨日,一眼看去,便掩盖了一切光芒,正是君临的王者,傲视天下,那墨日的形状,在温儒的白色里,肆意挥洒,掀起一片狂澜,一点点细小却绝傲的墨迹,化为墨日的尾迹,深墨隐约的红影,带着三界的血意,直冲金阳上。
这等男子,惊鸿人物,正是屹立于无上仙界上,无世仙王!
他的双手始终静静握着,这样轻握,不知什么绝丽女子,才能与他牵手相看这片夕阳?
他的双手白皙如女子修长,却拥有无法想象的神力,从他的双手里,似乎感受得到,那白皙颜色里,蕴含的血与剑锈。然而如今,却这样紧握,原来握剑男子的双手,也可以这样轻柔。
那名女子,斜靠在他的身旁,静谧坐着。
清风不夺气息,斜阳不错其意。
最灿烂的颜色旁,是她的轻柔无声。
如秋叶临空,翩翩姿影,又如星空幻杂,清冷荧现。
她的俏脸,脸上的静柔,藏在沉默的夕阳凄色里,在她若白玉般皮肤上凝刻。
身上的皮肤,如凝霜雪,细润如脂,寻遍人间也找不到这样的白嫩,于雪山巅上的纯净白雪才能做她的映衬。那点黛眉,一蹙一笑便像柳叶轻摇,在玉肌上轻摆,是雪景中冰莲摇曳落下的清影。
她的双眸,沉醉了多少星辰,是否有星君带着一片星域在里面被吸引不再回,是一片无人能再回的之域,明眸里纯净的暗色,是再不可回的时光,是的世界里最娇怜的颜色,便只能让胸中壮气化为腐骨,一片豪情变为痴缠。
她的轻眸里,永远蓄着平静无言,眼中白的轻明纯情,若一缕阳光入水微熙,黑的幽冷深沉,如星空中暗荧里最黑暗最纯净的一片夜色。黑黑白白,就此看不清楚,便在颠倒里,让看去的人携着一分惊艳一分怜惜八分爱意就此坠入纷乱情缘。
他的双手白皙如女子修长,却拥有无法想象的神力,从他的双手里,似乎感受得到,那白皙颜色里,蕴含的血与剑锈。然而如今,却这样紧握,原来握剑男子的双手,也可以这样轻柔。
那名女子,斜靠在他的身旁,静谧坐着。
清风不夺气息,斜阳不错其意。
最灿烂的颜色旁,是她的轻柔无声。
如秋叶临空,翩翩姿影,又如星空幻杂,清冷荧现。
她的俏脸,脸上的静柔,藏在沉默的夕阳凄色里,在她若白玉般皮肤上凝刻。
身上的皮肤,如凝霜雪,细润如脂,寻遍人间也找不到这样的白嫩,于雪山巅上的纯净白雪才能做她的映衬。那点黛眉,一蹙一笑便像柳叶轻摇,在玉肌上轻摆,是雪景中冰莲摇曳落下的清影。
她的双眸,沉醉了多少星辰,是否有星君带着一片星域在里面被吸引不再回,是一片无人能再回的之域,明眸里纯净的暗色,是再不可回的时光,是的世界里最娇怜的颜色,便只能让胸中壮气化为腐骨,一片豪情变为痴缠。
她的轻眸里,永远蓄着平静无言,眼中白的轻明纯情,若一缕阳光入水微熙,黑的幽冷深沉,如星空中暗荧里最黑暗最纯净的一片夜色。黑黑白白,就此看不清楚,便在颠倒里,让看去的人携着一分惊艳一分怜惜八分爱意就此坠入纷乱情缘。
她的俏鼻挺起,那细腻肌肤下鼻子的抽动,这样的娇态横生。她的双唇,唇上的温润,那冰雪里的流香,柔软的几乎如水,化为粉泉清流。
那一头黑发,黑发里的幽亮,在她的头上束着,被简单地扎成一穗穗,或搭在肩头在海风里轻舞,或垂在胸前贴着女子的娇柔身躯,更多的,化为了黑发中的青瀑,在香背上,带着发的幽香流泻在男子的白衣的胸间。
她身着一身白衣,白衣上蓄着些白色的戎毛,且有些黑灰色的颜色相杂其间。这气候并不冷,她却穿着这样的衣饰,似乎身体极虚弱,一袭白衣里,不但清雅别致,更平添了多少娇柔?
那宛若凝脂的脖颈间的肌肤,美玉般晶莹几乎放出柔和圣光,那衣物里的幽暗处,又让人升起多少遐思?那背后长发遮住的一点白皙,几乎是这世界最美丽的颜色。
一层夕阳的光芒照耀在她的身上,她的容颜上照耀了一分久远的颜色,照在她的俏脸上,与她的脸庞上的绯红一起交融,愈显的她羞涩娇艳不可名。
一男一女的相依偎,却在这片天地之巅上,让所有生灵为之俯仰。
在男子的身旁,一柄剑放在白泽的身躯上。
那柄剑的剑柄上,包裹着暗红色的颜色,并且混杂着暗黑色,看起来一片混沌里,红色中燃着暗黑的焰心。那剑身上,不是无法掩饰的极致光明,不是明亮若秋水,而是一片茫茫秋雾,朦胧间,清冷寒光将现。并且,剑上无法注视的蒙蒙光亮,有着淡红光线,在一片模糊里围绕。
一把剑上,无尽威势在发散,凌厉的怒啸。一眼看去,剑刃上,有无法抵抗的剑气,斩遍了神魔,刺破了青天。是傲然的绝世凶魂,带着无数的冤魂的悲鸣,啼碎了残阳与斜月,化为苍天上独立的神锋。
剑柄上黑与红的交融,是在鲜血的细流在黑暗的大地上流动,君王的黑色王袍上烙印的红纹。黑色的底,代表着浩瀚的星空与大地,剑的神辉,在浓黑上流转而绽放。遥远纯净的长夜,它的旋转的气息凝聚在剑柄的黑色里,暗红的颜色,将在光明未开的世界放出开天神光。
是奔腾而灼烧的岩浆,在黑暗沉顿的剑柄剑身上发出不停滞的炙息。
剑身上的迷蒙,一片未知的混沌,天地不曾开时的一股清雾,塑造成了剑的凉意。看不透的模样,无论怎样朦胧,终究是一把剑的青锋,斩在血与肉上,粘在剑上成了凄惨的夕阳坠在剑柄上。
看不透,亦猜不出,只是一片迷蒙,或者在迷蒙里,才可以看出来世的些许模样。剑上围绕的几丝红光,在轻雾的身影里,偶尔可以看见它的踪迹。它的一点微光照亮了轻雾的迷蒙,如清晨天际驱散云霞的朝阳,它的颜色代表着无上的火焰的燃,一束仙火,在九天之上代替了金阳。
这样的一把剑,是模糊的一片朦胧,是烧灼的一束火,它的神辉,再安放在这神骏白泽身躯上之前,在哪里绽放?
在那女子的身旁,同样有一物安放,在白泽的身躯上。
是一把紫色古琴,在白色超然的毛发之间,愈显清雅高贵。
一把琴上,通体紫色的琴体,并有着其他颜色在琴上显露。琴体长约四尺,琴上有七根白弦,弦前有花纹纹在琴面上,并渐渐在琴体上蔓延,向着琴下消失不见,并有些细微雕刻雕在弦的前部,看不出什么模样。
在琴右面,一缕缕的花纹的缠绕中,独有一片琴面,在琴上留一片平淡无痕。非是无痕,早已有痕刻在琴上,看那刻痕周围,比其它部分更显光滑,似乎有人费了大力打磨过,只是无论如何也消不掉它的痕迹。
是两个字,越过了怎样漫长的时光,纵一切都已不复当年,还在这紫色的影上停留。
紫涟!
琴体的紫色制材,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料,似乎是玉般晶莹灵慧,却又如木般沉稳敦厚。但琴体上时常有轻柔的游光在琴体上闪现,光芒清灵如天上仙辉,这道光芒,与那女子呼应着,女子的一份灵动在这琴上同现。一点点其它的光线,在琴体上悄然而现,或是朝阳平淡红光,又或是月辉圣洁,各种色彩,带着天地上至九天下至九幽的万象气息,在它的琴体上缭绕。
琴上铭刻的花纹与那看不出形状的雕刻。那些花纹在琴上遍布,却清淡的几乎要消去不见,淡淡的紫色,微微的凸起,在琴面上清亮的显露。似乎随着弦转,在琴上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组合,隐隐约约,几乎辨不出它的行迹,它的行迹种似乎有什么诞生,它的躯体上有什么灭亡。花纹里构建了一片大雾笼罩的世界。
琴上的雕刻,只是如美玉般淡白色,大约一指大小,如女子那纤细的手指。那雕刻从紫色的琴体上跳脱,有了其它颜色,有了它的形状。似乎要随着弦音的传播而蔓延出琴面,在这世界上拥有自己的形状。此刻,弦不曾转,它似乎要在清风吹来时散为白雾,在青山撞面时生出广博,在花香弥漫时化成一株奇葩。
那琴上的七根弦,弦上晶莹剔透,宛如把美玉雕成细丝拉在琴上,在琴弦上的颜色,是冬夜照耀人间的苍凉月光如水,弦上似乎有着寒气在琴上的一切纹路上弥漫。
一剑一琴,两人相依,是荡气回肠的仙人征战在夕阳下的回影。
······
平淡卷起的海水,脉脉的散射的夕阳,以浩瀚的海的边际为背景,以被夕阳染红的苍穹为见证。
他们眺望着夕阳在这世界将要离去,或许在等待这世界步入黑暗的夜。
忽然,那男子低下头,轻柔的声音,引起夕阳在奇异的律动:“幽痕,这无上界最平缓的海域,它的夕阳,你喜欢吗?”
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从男子的怀里站起,行在白泽的头后。她注视着夕阳,注视着昏黄颜色里沉郁的无限灿烂。
她的眼里有着奇异的光,她的亮丽的容颜在夕阳下不再光彩夺目,连白泽的毛发都增添了昏黄色的安然陈旧。一切都在昏黄的阳光里不复本来的颜色。她就像隔世了几百年的小镇中廊檐下午睡后的少女,幽深发香里融入阳光与古镇几百年的悄然静谧。
男子看着她的模样,同样站起身,沐浴在夕阳里,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安详的侧脸,道:“你还想去哪里?将要入夜,不如去临未崖吧?”
女子只是说了一字,声音里沉淀的无限柔情与留恋隐藏在她的瞳孔深处,道:“好。”
白泽的四蹄不再停止,它昂首无视夕阳的光,在浩瀚的海水上迈步。
依旧是那样的宏伟,白泽的一步,跨过了无数的距离,它这一步,瀚海已变成苍茫厚重的大地。
白泽身躯上承载的两个人依旧是那样的模样并肩眺望,只是白泽的身下变成了一座陡峭的山峰。
白泽的前方,无尽的花朵俏丽的绽放,带着各样的姿态与颜色,眼睛看不到花海的边际,只是数不清的灿烂而微弱的美好。
头顶仍是夕阳,跨越的空间不能伴随时间的流逝,被夕阳染成的没有一片白云的,太过美艳而让人沉醉的熟烂了的醉红色天空。一轮残阳,将要在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消失在远处因为在夕阳的核心而显露的这片天地低沉的最璀璨,与花海的柔美的清素颜色的交融中。
花海的旁边,紧挨着同样的无法触摸到边际的群山。若在地面,只能发现轻雾在群山间缭绕,与被群山遮挡而显得昏暗的空气。
唯有在群山上,再能发觉这世界的真正面貌,与它的光明。
连绵的群山,是连绵的与花海绝然的暗冷色,它们都有轻雾遮挡它们的面貌,即使金阳也不会因好奇而灼烧掉轻雾打量它们的模样。有些青墨色植物的颜色,愈显得群山苍傲临风。
一座孤峰屹立于群山之外,最高的一座山峰,嶙峋的凌天而上,它的峰顶是绝对的巅峰,它的上面在没有了其它的阻碍,除了无法被超越的蓝空。
山峰的表面没有太多的杂色,只是坚硬而凸凹的山岩,植物不能在这山峰上生存,它的孤傲让它在它身后的群山下更显冷冽。只有在山脚下,有着些可怜的野草,还有些鲜花。
白泽载着他们,缓缓下落,落在最高的那座山峰的峰顶上。峰顶一片青石筑成的空地,空地很大,完全没有在半空时所见的,只剩了可怜的一个小点,它可以容下几个白泽那样大的身躯,站在那上面就像是在天空云海里的一片岛屿。
有些绿色的植物,只是平凡的种类,有高有低,但处在这样的高度,再怎样的平凡都会迸发让山底的猛兽仰望的辉光,都有资格在山顶最高处最先享受高贵的星辰与日月对这世界的第一眼窥探。青石地面之外,是高的让人胆寒的空中,没有一条路可以攀登它的顶。
连苍鹰都无法飞到这样的高度,能驱散无边的云雾来到这里,只有仙人,或者是白泽这样的神兽!
男子拾起剑,挂在背后。女子举起琴,亦是背在身后。他们牵起手,走下白泽,来到崖前,前方是绝巅外虚空,前方是花海与夕阳。
这里是临未崖。
白泽自顾自走向崖的一旁,眯着眼注视着夕阳。身上发出些白光,那些崖上的草木承受这些光泽,开是冉冉生长,在被寒风涂成冷色的枝叶上发出新绿,并快速的扩散,长成墨绿色。
天上的夕阳消失不见,远方大地上却依然在被夕阳照耀,无尽的鲜花挨近着金阳摇曳。此刻漫天的夕阳已将褪尽,虽仍有薄薄的红光,但终将入夜。
从蓝空上似乎看的出夜的踪影,蓝空的残阳的脂粉下几乎看得见深沉的净蓝色,并在丛云的交杂间,看得见最先亮起的星光。
他们没有指点这片大地,也没有相视谈笑,只是平静。眼里没有一丝风波,不曾对目传情,一切的情感,或化为天空中的晚风,或在他们身遭流动。他们的相连只是一双手,他们的相爱隐藏在他们双手里的每滴血液。
夕阳将要落下,夜幕愈发浓郁,群花的柔色甚至沾上了冰冷的色调。这时夕阳却愈发灿烂了,几乎变成了深夜里的篝火,的燃。长云变成仙子环绕在身体上的丝带,在天空勾勒迷人的曲线。
一瞬的夕阳,星光的隐现与残阳的璀璨,将是浩瀚的星空,夜幕前大地上的一线光,或许这是灭世前群花疯狂的舞动。
男子俯瞰这片天地,他的双眼里深邃的红光在闪耀,与那夕阳有着同样的频率。红光溢过他的双眸,同夕阳一样的璀璨,不同的是它的强盛,似乎无论何时都是这样狂热,永远不会熄灭成黑夜。
然而此时却在距离的抖动,不是永恒的仙火,而是风中的残烛。他胸口的墨日同样散发黝黑的光芒,黑幽幽的光芒已是深沉的夜,遮挡了白袍的明光。天地间还未入夜,他的夜已在他的身周降临。
他松开了女子的手,握上了背上的剑,剑上的光泽同样无声息。他向前走去,停步时脚下只有云雾,看不见群花。有风吹来,不知从何处始,吹动了他的长发,长发在风中飘散。
夜的气息在天地间愈发浓郁,夕阳与花的场景在夜的侵袭下变得更加凄异,甚至看得见在东方有月的身影。暗色在整片天地间包容,好像全世界都在夜色下,只有这一片夕阳照耀下的残存。有星光与月光,混合夕阳的血光,淋在他的红色的眼眸上,红色愈发稀微,几乎在他的身上消失,白袍上的墨日的墨迹在他的身上游走,他在黑暗里沉默。
星光几乎看不见的蓝光旋转在大地上,日与月的身影在光明中跳动着或是毁灭或是新生的舞曲。
他闭上了双眼,向前行去。然而前面是悬崖后的虚空,下方是云雾与看不见的花。他却依然前行,一步踩在虚空上,却不曾落下。
沉默的前行,他的姿势就像主宰大地的王者,在自己的土地上巡视。他没有落下虚空,甚至没有停下来看一眼脚下的危崖,第二步的踏出,虚空支持着他的身体,他凌空在虚空上。
他继续前行,慢慢的向上走去,就像他的脚下有一层台阶,台阶的尽头是主宰光明的皇冠。眼眸依然紧闭,剑依旧在手中。
当走到距离悬崖一丈远时,他终于停止,站的却比悬崖还要高,他终于走到了台阶的尽头。他转过身来,眼仍旧紧闭。
身后的夕阳已经几乎没有了光亮,可它依然不坠,让人奇怪它为什么这样坚持在天宇上露出自己的模样,夜幕的身影已经布满了这天地外的每一片角落,一如他胸口的墨日。他的身后正遮挡在夕阳上,身前正是初生的月。
有风吹来,这是最猛烈的清风。它不是夜风也不是晨风,它是这天地最猛烈的清风,当群花微摇时,它抽动了劲厉的山腰的青枝,男子的衣袍与黑发在清风间散乱。
当清风拂过夕阳,在男子身上带来日光与它的温度,男子的身上便多一线光明;当清风拂过明月,在男子身上吹过青光与静寒,男子的身上便多一丝黑暗。或是光明或是黑暗,不变的只有发的狂舞。
墨日的黑光依旧在他的身躯上流动,在他的身体上化成黑暗的流光,在他的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流过。流过时没有一线光能够照到流光下的躯体,流走后天地的神光又在他的躯体上挥洒。
一束束红光,如他眼中的深邃光芒,在墨日的黑光中浮现。连日月都照不亮的墨日,却在这红光中消散逃避。
日月洒下他的神辉,悬浮在天地间的男子,在灿烂红光与墨日的簇拥中主宰他身前的光与暗的轮回。
随后便是沉默,在清风吹拂间,在光暗的不断轮回间沉默。
女子一直沉默看着男子的一举一动,却从不曾阻止他。当看见他闭眼走向高空时的光暗交替,她的眼中浮现出些许惊讶,但更多的是平静,平静如山下摇曳的群花。
她同样转身,把琴从后背取下,向前走了几步。她盘膝而坐,坐在山顶的清冷山石上,同样的血光与清辉的沐浴,清风只能挥洒她的艳丽,她就像在血海硝烟般的回忆里孕育出的青莲。
神琴放在膝上,玉手搭纤琴。
她坐在山风吹袭中,沉默在日月同辉下。有时她眷恋地回头望着男子的神圣矗立,大多时她静看着琴上的刻痕。她的神念在山巅遍布,她以女子的娇柔来守护男子在天地间对九天上得遥望。
身坐云端上,相伴日月生。前世的影变成夕阳里焚尽的烟灰,再世的重生,唯有抹不掉的痕迹还是原样。
一切都变了,那逝去的一切是否会重来,或许当年的剑的光影会在日月的相映里洗去度过时光的尘灰。
偌大的山顶上,有着青黑色的山石,在受到山风与云雾的无数次吹打后,变得不再粗糙而变得清凉冰寒,没有一点白雪覆盖它的身躯,在阳光下裸露。
夜的暗影在日月的光辉外潜伏入到大地上,使青黑色的山岩隐没它的身躯,女子身前的一丈之内,夕阳的血光便再也不能染红青黑色。一丈外,只剩一片阴影,不知什么在阴影里生存。
“啪、啪、啪、啪、啪!”
阴暗的山顶上,看不出边际的黑暗,只有向上看能看见稀微而正在被陆续点亮的星。
在女子的神念里,没有感受到任何人在行走,然而在黑暗里,却传来了行走的声音。平缓而均匀,平静的就如同日升月落。
女子的双眼变得凝重,那明净的双眸变得不再平静。什么人,能超出她的神念不被她发现?什么人,敢来刺杀仙界至尊炎皇!什么人,面对炎皇和她毫不惊慌!
那无边际无形状的黑暗,阻绝了一切的光线反射,看不出里面的任何事物,在这平缓脚步声里,好像是吞吐日月的神兽将怒啸,执掌风云的仙人在狂舞。
白泽同样变得不安,转过身来,头顶的尖角放出璀璨明光,双眼犀利的犹如叱咤天宇的闪电。它晃动着前蹄,冲着黑暗处发出震雷般的怒吼:“吼!”
女子的双手抚过琴弦,看向前方的黑暗处,眼中愈是凝重,似乎随时便要拨动琴弦,震动九天下的白云。
阴影在起伏波动,是暗夜下黑色的海潮。黑暗似乎随时会被荡起,夜的身躯将会破碎,在阴影下隐藏的生物将现身来号令九天下神明的死亡再生。
于黑暗里的一点亮光,正如夜空中的星辰,它的光明穿越了长久孤寂的黑暗,将在黑暗的另一边于人世亮起。
是那黑暗里人的剑尖的反光。
那人身穿普通白袍,袍上似乎有些微尘,更多的是素白色。披肩长发,遮不住英俊的面容。剑被束缚在腰间,却始终秋寒如深潭。
剑上的那两个字,和那平静无情的双眸!
炎黄!
不知多少年后的再临,或许世事如天云变幻无迹,或许万物死去再生复重来,依旧在沧海桑田的变幻中前行。
此次来,可是要还前世的债?
只这柄剑,只这两个字,这一世人的是否认得出当年的莫成医?琴上的刻痕与剑上那两个字,这是当年的痕迹!
无数年前的莫帝,莫成医!
然而他的眼中依然淡漠,淡漠而平静就像在万物的影子里操控着悲喜的线,永远平静的构成任何样的形状。时光流逝了太多,他的曾经未曾睡醒,似乎因为长眠而习惯了沉睡。
他本来就已经挥出了那一剑!
一剑后大概他的过往就像火中的烟灰,随风散了。
他依然向前行,他走出了黑暗,一脚踏入了光明中,却仍不停步。他向前看着,不能让人知道他在看着那里,他的眼神始终在日月与眼前的一方天地游离。
他看过了山石间经受山风的草木,他仿佛看见了它的生长与凋谢;他看过了天地间历经风雨的山峰,他仿佛看见了它的凸起与崩塌;他看过了眼前的一片花海,他知道它的绽放与零落。
他看过了白泽,他看过了日月,他看过了沐浴神光的男子。
然而他不曾定下目光。
他看向那女子,他看向女子手中的琴,那抹不掉的痕迹。
于是他向那女子走去,不知为何,眼中依然平静,可他向那女子走去,这就像他清晨沐浴在晨曦中摘取一朵带着露水的花。大概有什么,抚平了当年卿仪死时留下的剑伤。
无视白泽的一声声怒啸,他走向那女子,完全把他的身躯暴露在夕阳的血光下,夕阳的血光变成围绕着琴弦颤动的红色碎片,在他周围旋转。
他在女子几步之外停下了。
女子看着他,平静的眼眸变成极度的凝重与惊异。这样的人,从不曾在无上仙界出现过!她战胜不了这样的人,然而背后的男子依然闭眼无声音,不知何时醒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男人,然后,微笑。尽管那肃穆的男子那样沉默,她却知道他的剑锋上会爆发怎样的光芒。他们不知已这样相互守护过多少次,这一次,自然要再次守护!
既然男子曾经照亮了她的人生,于无边的回忆中将她拯救,她自然要无数次的守护他的沉默。
一只手触动琴弦,荡起一声琴音。光暗如潮水般顺着琴音的振幅震动,整片星空的星芒挥洒混合成奇异的频率。女子站起身,对着那男子盈盈一礼。
女子平静而温和的声音,好像煦风吹拂,道:“小女子名李幽痕,乃炎之帝主之妻,不知阁下何人,来此何事?”
一过许多年,那人已是不相识。
莫成医并不说话,他看着琴上的旧痕,看着女子令人心平的眉眼,不知为何莫名欣喜。是看不清的穿插众生的线,始于莫名,终于莫名。
似乎有一双眼眸,在这不知多少年里一直陪伴,一刻也不曾扰到他的心绪。
李幽痕见他不语,道:“阁下既不相告,不如在这山崖上,九天下,听幽痕奏一曲琴,好度此无聊俗世。”
她席地坐下,素衣上未曾染上尘灰,把琴放在双膝上,道:“此琴名涟痕,乃炎皇用古剑紫涟重铸而成。”
她触动几番琴弦,又道:“即你我二人站在山巅上,众生难至,不如听小女子为阁下奏一曲几度红尘。”
此时皎月方才显出,还不明媚,夕阳还余些残光。她伸出一只右手,那只手上的白皙柔嫩,将在如白玉般的琴弦上撞击弹鸣。
星光开始散乱,神秘的气息伴着她的手指游转,山间的清风变得静雅清肃。她的白衣纱被风吹落到高崖外,举手投足间飘逸如月光清韵。
一抚琴,琴音如泉流山溪。秋水击在山石上,山石清凉无尘。
玉指轻弹,如蝴蝶纷飞,青玉交鸣。
最先奏时,琴音平淡无华,清煦琴音间,淡弦轻动。
随着琴音轻鸣,那琴上的花纹竟在不断游动变幻,不断的的组成各种形状。那些琴上的突起同样在渐渐升高,伴着琴音生成模样。
云雾在汇聚围绕,变成了阻挡视线的白雾,在李幽痕的身边围绕。在白雾中的女子,隐约绝颜为仙子。
一曲琴音里,江上寒水变成秋月飘散入清月;无尽芳花露水中零落成尘。仿佛看到夏去冬来,花谢花开。隆冬厚雪下嫩芽初吐,落叶飘零时寒蝉凄切。
苍天上白云间,似有白鹤随风舞。生来死去,绽放零落,正如过江之鲤,群跃纷散。
那琴上的花纹的形状愈来愈细微,好像一朵朵鲜花绽在琴上,有花香在琴上散发,飘在女子的头发上,已分不出是发香还是花香,亦或是别的什么香味。
那琴上的突起,模样的不断变换,在琴音的震颤下,化为了一株在琴上生长的古树。古树上尽是些开放的花,枝杈上被花的绚烂颜色包围了。
李幽痕望着莫成医的脸,似乎似曾相识,不知何处见过。茫茫的人海,不知是怎样的薄缘,换来了一次相遇。然而何时相见过?
仿佛是种悲伤,沉睡在脑海深处,伴着次次的轮回,始终如落花般幽怨,却始终如落在地面上的溶雪,察不出它的痕迹。他,是谁?
为何莫名的想要流泪?
琴声愈来愈急,却始终平静。那琴声中的万千红尘,繁花次次飘零与绽放,秋水变成秋雨,寒雨打伤落叶。
次次轮回,新生后的辉煌,变成死后的烟灰。一次次生,一次次死,琴曲的奏鸣,万物变成路边的青石,生死成了常事。
琴中人间在琴弦的震颤里,变成烈火腥油里的极尽繁华,又变成万民死去的哀伤葬歌。
琴上的花树的花朵绽的愈发灿烂,花纹的缠绕里演化出了人间万象。古树上亦有花香传出,花瓣变成实物,也零落。
不知从何起的悲意在两人的旁边溅起。
清风吹打古树上的樱红色花瓣,垂落到女子的身上,吹到女子的发上,顺着发的幽瀑落下,落到幽深的山崖下,花海中。
两行清泪从女子眼眸中落下,落到琴案上。
似乎心突然跳动,有什么从心中解封,再来呼吸这几千年后的空气与花香。
莫成医眼中依旧平静,他似乎看见了一双眼眸,注视了他无数年,眼眸清澈如山泉。那双眼眸平静如深潭,潭里盛的是爱恋与幽怨。
他的心中忽然伤痛,似乎被山风的肃杀伤,好像被这琴音伤,又好像被那眼眸中的幽怨伤。
他的伤心,就像这几千年中,曾见过一只鸣凤在空中哀鸣着坠落入山谷。
正在的琴音,女子的手指有急促转向柔缓。
就像传承了几千年的古院落,老院墙旁,一株古柳下的水缸里。古式风格的水缸里清水中,盛着一只死鲤!
便到此,李幽痕的手指忽然一乱,有了却不见了结尾。
白弦断了,断时李幽痕好像看见了在月下飞舞的葬布。
那一声断弦音,在莫成医听来好像那只鸣凤临死时的哀鸣。
李幽痕眼中满是恐慌与忧伤,又是一行清泪,她对着莫成医道:“啊!我记得了,你是莫成医!”
声音里的恐慌,几乎要让这满是星空的落下凉雨!
莫成医看着她的眉眼,看着琴上的泪与旧痕。不知哪里来的忧伤,把稀少的天云撕扯成了片片的碎絮。
莫成医道:“姑娘,吾名莫成医,隐于世外许多年,见到姑娘却莫名欣喜,不知姑娘如何知我姓名?”
李幽痕抱着琴,依旧满脸泪痕,道:“莫成医,我认得你!你是莫成医,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的绝色,哭泣时的雨打芭蕉,那哀切幽怨的深情,让人心底便觉得几番爱怜来。
莫成医微微一笑,对她施了一礼道:“我来此是来了解当年种下的因。”
当莫成医说道因时,他忽然回头,看着背后的幽暗处,他又感受到一双眼眸的注视,那眼里的柔弱,那眼里的幽怨,那眼里的惹人爱怜,与李幽痕的何其相似。可这双眼里没有一丝恨,甚至没有太多的其他的情绪,一眼看去只能看到双眼里的爱慕和幽怨。
莫成医又回头,看着李幽痕,看着琴上的旧痕。
夕阳终于从这天幕上消失,星光再无什么遮掩它们的光辉,皎月是这星空里最明亮的主宰。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光消失,男子身上流转的暗和闪现的红光终于变化。黑光里的黑暗不在幽深,它平淡无华,却又不平稳,它可以随意变化,变成任何一片星空里的夜。红光一下子在他的身旁消失,他的身边和这夜空同样无光。
当这天地灰暗时他同样灰暗,当这天地明亮时他同样明亮。他在这天地间,万物和他同样大,当他寂灭,万物便要消逝一分光。他的存在,和天地在同一条线上。
他身上的黑光同样不见了,只剩那一身白袍,任清风吹打它的衣角。一颗墨日,仍旧狂放挥洒,点点墨迹游走在墨日外。
那点红光在他的眼眸深处隐去,渐渐地没有任何光辉,只剩淡淡红光。只是一道光,然而这道光里,却隐藏着莫大的威严,如九天上真正的金阳,威慑天下万物,会光芒万丈,同样会无一丝光被隐没。
这随天地变,不如说天地随我变,这便是永恒。
男子睁开眼,眼中平华无实,不知什么光芒在他的眼中闪耀,他的双眼包含的下整个星空的轨迹。
他却看向了李幽痕!
他看到李幽痕的哀怨,他看到了她的泪痕,那断掉的琴弦。
然后他看到了莫成医。
便是一声怒吼,天上的金阳要向人间喷吐他的怒火,谁人能抗?
他说道:“幽痕,怎么了?为什么你哭了?”
李幽痕听到了他的声音,又是一滴泪滑落,向他飞去。即使前世的缘来找寻今生的她,自然由今生的那人斩断姻缘的线!
李幽痕停靠在他的怀里,突然奔涌的泪熄灭了墨日的光道:“他,莫成医!”
男子抱着她,安慰道:“幽痕,不怕,是哪个莫成医吗?莫帝吗?他的项上人头,由我来斩!”
他松开了她,向前踏去,站在崖下,独立一片天地下,横起手中剑。
剑上的秋雾愈发朦胧,剑尖所指似乎是魂归幽冥。
白泽看着男子,便对着莫成医发出一声怒吼,吼声里星空在震颤。
修长的身躯,在崖端,白袍被夜风吹得飘散。剑被举起,指着莫成医。
莫成医同样看着他,看着他胸膛上的墨日。亦抽出剑,剑名炎黄。
山崖上,星空下,因那莫名的因果。
便是神剑争锋!